第40章(1 / 2)
“你笑什么!苏远章你这辈子已经废了, 如今崇朝国还有谁人识你苏家子。”
收拢了短刃, 暗门轰然合拢,华容瑨又见外头刺眼光亮,吩咐道:“子时将他扔到上京城外荒林。”
“是!”
华容瑨提步不离开。
他见惯了人情冷暖, 世态炎凉, 尤其是五年前苏家的致命一击更是万分冷酷无情, 若是他不能尽快恢复过来, 整个平南王府想必早就不复存在了。
五年前他还是平南王府的世子, 少年风流, 又有娇美的未婚妻,着实是上京城中过得最为舒坦的高门子弟了。
而和他结亲的是家室略逊一筹的苏家, 苏家商贾起家, 端元初年就已经从邕州搬入上京,饶是在上京之中也算是富贾。
但平南王府世代从军, 在朝堂之中享正二品的王位爵位, 华容瑨作为世子自当娶门当户对之女。
苏氏嫡女苏清澜生的貌美, 秀外慧中,华容瑨在小枫山偶然一见便是一见倾心, 回去便求了平南王妃上门求亲。
赵琦烟见华容瑨食不下咽,日日思服, 还是怀着大肚子上门去替华容瑨求了亲,两人共结连理。
王妃将产子,世子将娶妻,两门好事将近, 平南王府好不热闹。
可这关键时刻赵琦烟由于生第四子而逝,不久平南王悲痛欲绝一同去了……
平南王府一时之间失去了主心骨,他生生的扛起了担子,但是那时苏家居然提出了要退亲。
虎落平阳被犬欺,平南王夫妇的相继离世在上京引起轩然大波,平南王的兵权被颢景帝收了回去,华容瑨一时之间只留得一个无甚用处的世子名声。
苏远章不愿他娶了苏清澜,华容瑨本打算和苏清澜私奔了去,平南王府的爵位就由二弟继承了去。
华容瑨只是不舍华容舟,平南王府的爵位在他看来都不算什么,但是私奔离开就要远离华容舟。
这让华容瑨怎么舍得,一边是妹妹和式微的平南王府,一边是即将被苏远章逼着嫁给旁家的苏清澜,心爱之人和娇宠多年的妹妹。
华容瑨一时两难,关键时刻还是华容舟自己站了出来,不过十岁的华容舟抱着华容瑨的肩膀,眼泪涟涟的告诉华容瑨让他带苏清澜快走。
……
可是华容舟当时抱的有多紧,哭的有多惨然,华容瑨心里就有多愤恨。
他的亲妹妹一边让他走,一边背着他泄密。
当他拉着苏清澜准备离开的时候,猝不及防苏远章那一箭刺过他的眼角,给他带来彻骨的伤痛。
苏清澜告诉他她不愿和他走,华容瑨哑然了:“你不愿?”
苏清澜红着眼:“我不能和你走!我走了苏府就完了!”
苏远章在远处手提弓箭,面露冷凝:“华容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我们苏府!”
独自一人在苏府的华容瑨恨不得让全苏府的人一起去死,苏清澜不爱他,爱的是他背后的平南王府,脱离一切的华容瑨什么都不是。
伤了眼,断了腿的他被苏远章趾高气昂的派人送回了平南王府,眼睛痛的不能视物,但华容瑨还是强硬着身子怒斥:“到底你是如何知晓我的打算的……”
他原本打算带了苏清澜就离开,但苏府的层层埋伏明显筹谋依旧。
有人!
有人泄了秘!
苏远章抚弄着袖箭,黑色的短箭在月色下泛着一层莫名的冷光。
华容瑨的眼角还在突突留着血,细长的血线在刚毅的脸边似乎不算什么,但华容瑨却青筋暴起,痛苦难耐的模样。
苏远章收回袖箭:“中了‘氲毒’,你别想逃了!不是要问我怎么知晓得么?”
苏远章狠狠踢了华容瑨的断腿:“想不到你最后还在最亲爱的人身上跌了跟头……你舍得你平南王府的爵位和娇媛私奔,你府上可有人不愿意……你看重疼爱的华容舟也不过如此!”
华容瑨痛的几乎快昏了过去,左眼已经完全一片漆黑,右眼抽搐着,眼前的景象散作一团在他眼前旋转跳跃。
最亲爱的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候伤了他啊!
权势,地位竟如此重要!
回到王府的华容瑨好似如梦初醒,宠了多年的妹妹更爱权势。
他走了平南王府势必会更加式微,二弟自小就对华容舟颇为苛待,二弟若是得了爵位,华容舟必定会吃些亏。
私奔当夜却被人泄露了消息已经不甚重要了,那时候的当务之急还是治好他的眼,箭矢并未伤到他的瞳目,但左眼却一直不能视物,就好似瞎了一般。
但他派出去的人都无功而返,中了毒是什么不清楚,他知他中了这“氲毒”,可究竟何解也不明朗。
在他都快生生放弃了治了这毒的时候,颢景帝替他寻来了神医谷的孙曲安。
以毒攻毒,在他身边克制了“氲毒”。
断了的腿都养好了,左眼也能瞧光。
这段时候华容舟不是没来,但是每回他都让人将她堵在门外。
一连一个月华容舟每日都来,华容瑨原本还心软,华容舟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等着进去,华容瑨知晓华容舟最是怕冷。
她在庭院之中小脸惨白,就像是垂死之人,靠着一口气吊着。
而他不愿意面对华容舟,他整心都被万千细针扎过,刷刷往外漏着水。
华容舟的一颦一笑,从小到大的每一声“兄长”都想着在他的心里装水,温情缠绵入骨,而转瞬却从心里的针孔流出。
直至他腿上好的差不多了,春日里在庭院之中慢慢恢复,但谈何容易,每一步走来腿脚都是疲软的。
院门外华容舟悄咪咪躲在圆拱门回头,手上把拉着树皮眼睛,却圆滚滚的看着庭院里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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