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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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温双颊绯红,紧张咽咽嗓子,顶着他惹火的眼眸,勾了勾他的小手指头,还顺便略显好奇的摩挲过他指腹突兀分明的厚茧。

隔了片刻,唇角方微不可察溢出两个字,“成交。”

指头上细腻的触感似鸟兽新生的绒毛,软乎乎的,撩得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班第心内反复咀嚼“成交”二字,浑身尖刺早在不自觉见敛得一干二净,垂眸放纵她的小动作。

过了片刻,班第目光移到容温还插着银片尖头的右手,心神稍定,说起正事,“该处理伤口了。”

这转折来得猝不及防,方才还你侬我侬,山盟海誓,谁知转眼就到了治伤上。

“现在?”容温咽口水,不敢置信瞪他一眼,才发现他是认真的,紧张呐呐,“不用大夫?”

“不必。”班第答得笃定,“我能行。”

目前暂且不知察哈尔选的落脚住所,是远是近。她手上的伤,还是尽快处理为妙,免得过会儿回去的路上磕磕碰碰,尖头愈发陷入肉里,加重伤情。

“我尽量轻一些。”班第把容温的害怕尽收眼底,竭尽温柔,耐心安抚,“疼就哭出来。”

“……哭又不能止疼。”容温撇嘴,眼风往阶下排排站的侍卫身上扫,“而且好多人。”

她自幼接受最正统的皇室贵女教养,当众哭鼻子这种弱者行径,做不出来。

——以从容应对狼狈,用坦然迎击困境。

类似此等言语,伴着多年宫廷岁月,几乎是刻在她骨子里的。

所以方才,被班第寻到后,哪怕她如何委屈澎湃,心里哭成一颗泡菜,也习惯性在众侍卫面前顾虑颜面,强装淡定。

容温的小心思,班第竟奇迹般读懂了,盯着她干干净净的脸蛋儿,无奈在她耳边轻喃一句,“殿下属孔雀的?”

好像无论何种境遇,只要是在人前,她都会最大程度,保持自己的体面与骄傲。

难怪连逃命途中,也不忘找水把脸擦干净。

——识得人间疾苦的人身上,藏着不染世俗的傲。

好似地狱无光,便自己做了太阳。

班第胸腔蕴着一团火,默然片刻,无声示意侍卫都退到寺外等候。

顺手把随身携带的止血药纱布之类的掏出来,提醒道,“转头,闭眼。”

虽然容温已经不晕血了,但潜意识里,班第希望‘太阳’照耀之处平和安宁;而非阴谲血腥。

其实不用班第提醒,容温也没目睹疗伤的‘兴致’,听话的把头埋进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接上他方才的话,分散注意力。

“别弄疼本公主的翅膀。”

“遵命。”班第忍笑配合,啄吻过她的发际,“小孔雀殿下。”

“天色晚了,孔雀殿下想沾些凡尘气息。”容温似乎觉得这个称呼有意思,跟着打趣。

若非眼下这种苦中作乐的情形,班第八成会想歪容温的话,“譬如?”

容温叹了口气,目露向往,“正大街的包子永兴门的汤、十里铺子珠玉香。”

班第一呛,他来过归化城数次,自然知晓这句话乃是归化城有名的顺口溜,“看来殿下这大半月,在归化城中过得极高兴。”

容温坦然回答,“是不错。”

班第已做好了拔出银片尖头的准备,闻言眼光一闪,忽然问道,“正阳门的包子殿下似乎在家信中曾与我提过。对了,有一事,不知殿下可知——凡是军中往来信件,都要先送到主帅帐中查验。”

“……信件查验?”容温浑身一僵,满脸不敢置信,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班第不给她任何侥幸机会,促狭肯定,“对,正如殿下所想。殿下每封来信,都要先过主帅达尔罕王爷的眼。哦,多罗郡王爱凑热闹,殿下知道的。他有时也会跟着瞟几眼,我记得他还夸殿下文采不错,偶尔甚至会借用殿下信中言语,誊写到给福晋的家信中……”

“你闭嘴!”容温想到自己随心所欲写出来的私密信件被传阅了,脸都绿了。此时侍卫都被班第支走了,她也不必强绷着,气得用脑袋往班第胸膛狠撞了一下,“这项规矩,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班第轻描淡写一勾唇角,毫无诚意回道,“忘了。”

若是早说了,依她人前要脸周周全的性子,家信中保准通篇给他写些废话。

“哼,我看你是故意的。”容温一眼看穿班第的小九九,羞恼不已,红着眼放狠话,“气煞我也,以后我再给你写信,我就是小狗!”

“狗?”班第不以为意,垂头脸凑到她面前,似笑非笑逗弄,“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原来殿下今日不仅学会了跳窗,连跳墙都学会了?”

“你真过分……”容温气急了,完全把治伤的事抛诸脑后,猛地直起身子,‘嗷呜’一口咬在班第下巴尖上。

是兔子是狗不重要,解气才是关键。

与此同时,班第瞅准时机,面不改色,飞快拔掉她右掌心的纯银尖梢,止血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唔——”容温原本已麻木的伤口,再次涌出阵阵剧烈钝疼,眼眶一红,咬班第下巴的动作不由带了三分狠劲,很快嘴里便尝到一股锈味。

班第眉头都未抬一下,任由容温咬着,等把她右手包扎成白粽子后,才拍着她背柔声哄道,“没事了,小伤而已,很快便不疼了。”

才怪!

那么深一处伤口,尖头□□后,血几乎是汩汩往外冒,用了大半瓶止血药才勉强止住。

回答班第的,是容温一连串含含糊糊的“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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