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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陶一噎。

白嘉木这话说得,好像要邀请程陨之和他切磋。

但是这语气,差不多跟把他叫下来让我打一顿相差无几。

大师兄心想,这要是让你打一顿,那他估计见不到今天的晚饭。

子陶心一横,抬手拦住他:跟别人打有什么意思,有种我们换个地方再来一场!

结果大师兄一回头,便看见小程高高兴兴地跑过来:喊我?

子陶:

你不要过来啊!!!

白嘉木盯着他,灵丹无法抹除痛觉,小腹还在隐隐作痛,但他不在乎这个。

他骄傲地宣布:我专门向老祖请教了一招,克制你那个奇怪的剑法。怎么,敢不敢应战?!

程陨之瞅他一眼,道:白兄可不要太嚣张。

子陶站在身侧,低声提醒他:他恐怕真的学了新东西,万一威力强大你就大声喊仙君救命。

程陨之大声道:我也跟着仙君学了些新东西,用不着怕他。

白嘉木一怔:你便是仙君新收的徒弟?

仙君千年难得一遇,开峰门下山收徒,徒弟却平平无奇,看不出多高的天资,已然在修仙界中流传。

没想到,居然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程陨之借来子陶的练习剑,道:我也正好试试新学的剑法。

半刻钟后,白嘉木再一次被钉在地上。

众弟子:

惨啊

看着好痛

看来程师兄下手也好狠

白嘉木死死地咬住白牙,硬生生将长剑从自己下腹抽出,狠狠一丢,扔向三米开外。

血流如注,再次被他粗暴地用灵丹修复。

离得近的师妹看不过去,嘟哝着被打的这么惨还每次都来挨打图什么,便想去帮忙扶一下,结果被狠狠挥开,往后一跌。

白嘉木口不择言,道:对待败者,还这么心慈手软,玄天宗弟子如此没有血性么?

子陶赶紧扶住那个帮忙的师妹,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从口袋里掏出颗芝麻糖,塞进她手里。

他低声道:去后面吧。便放手。

前面白嘉木还在高声道:不过只是因为有大乘仙君坐镇,才得了个天下第一宗的名号。但是细数门下弟子,有几个在修真界排的上号的?

子陶心想:排的上号的师兄师姐都在闭关呢。

白嘉木继续道:我看这天下第一宗,干脆让与我祖山算了。

众弟子都竖起眉,生气地要和他理论!

然而子陶琢磨了会:可是你祖山的绝大部分道君,不也都是仙君的人。

大师兄啧啧地摇头,没打算告诉他真相。

果然,白嘉木被激怒:你什么意思

他们若有所感,所有人抬头望去,包括白嘉木,脸色瞬间变化。

程陨之仔细观察了一阵,发觉出一点恐惧,一点憎恨和一丝不大的羡慕。

我哥哥今日身体不舒服,说话没过脑子,还请各位见谅。

有人笑意吟吟道,玄天宗名不虚传,第一大宗实力深厚,请不要和我哥哥计较。

两三元婴道君从天上降下,裹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呈环绕形包围保护他。

他下巴略尖,面容白皙,细长双眼落在白嘉木身上,冲他笑了笑。

白嘉木眯起眼睛:白炯

程陨之恍然,这人物关系,一听就知道,是子陶故事里那个白嘉木父亲的私生子!

第75章

果然,在白炯落地的那一瞬间,白嘉木犹如被惹怒的公鸡,将长剑于身前一横,冷冰冰道:你来干什么?

白炯笑嘻嘻道:哥哥,我来干什么,这不是得问你吗?

白嘉木一愣,深深吸口气: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白炯:当然关我事了。

他骤然一变脸,喝道,白嘉木,老祖来之前吩咐过我们,不要在玄天宗上惹事。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白嘉木哑口无言,白炯道:挑着人家未成器的弟子欺负,这不是惹事是什么?!

说着,他转身,向诸位年幼的师弟师妹长长行礼:抱歉诸位,是祖山管教不严。

子陶作为掌门嫡亲的师兄,自然是被行礼的第一顺位。

然而他眉头一竖,似乎有些不理解:白嘉木来学堂挑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怎么现在才来管教?合着之前都不算挑事是么!

白炯顿住,一时没答上来。

过了会儿,才脸色不太好看,勉强笑道:因此,才要为之前所有的无礼道歉。

他刚跟着老祖,参观过这天下第一宗的地盘。

毫无疑问,财大气粗,灵舟随便弟子用,月例丰厚。峰头无数,天下少有的道君,却在此处随处可见。

况且,宗门氛围完全不一样。

祖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会将末位的弟子淘汰掉,这些弟子不会被送回人间,而是扔进秘境,或扔进危险的任务中。

只有不断努力,才能在这样的宗门里脱颖而出他,白炯,正是如此。

然而他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宗门。

呕心沥血,辛辛苦苦,最终得到的报酬,不过是可以活着,以及温饱罢了。

他刚听说了仙君收徒的事情,一夜没合眼。

有大乘仙君作后盾,满宗宝物任由挑选,天材地宝堆积,再无用的灵根,都能被提升至道君。

他有了主意。

他要留在玄天宗。

如果可以

后面的思绪他逐渐掩盖下去,认真地对着子陶行礼:抱歉,子陶道友。

身后弟子窃窃讨论,称白炯进退有度。白嘉木却觉得,自己的脸皮都丢尽了。

他被子陶打败不要紧,被无名的小卒打败也不要紧。

但是,被这种人代表着,到处弓腰道歉,笑嘻嘻接受那些他不需要的原谅

白炯头也没回,挥挥手:把他带回去,面壁思过,严加管教。

身后两位保护他的元婴点头称是,向白嘉木走来。

青年站在原地,半垂着头。

他沉默地看着那两位元婴像他逼近,要伸出手来拿他。他身上代表身份的金饰已然碎裂一地,不过着的是朴素的白衣罢了。

视线中,所有的一切都在放慢,学堂师弟师妹惊恐的目光,元婴紧缩的瞳孔,子陶道友来不及阻止,仅仅来得及将手放在剑柄上。

忍了那么多年

父亲对他好,忍了。

祖父对他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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