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1 / 2)
如果在往里看仔细些,就会发现一个光秃秃的、崭新的空地,权做练武场。
程陨之从代步的大鹏身上跳下来,回身拍了拍大鹏的脑袋。
大鹏倒是没啥反应,小眼睛瞅他一眼,往程公子手底下歪了歪脑袋,就一展翅膀凌空十丈之上。
程陨之看看四周,一片秃秃的平地,两边还有没削干净的草丛,不远处还能听见水声,似乎有瀑布溪流之类的水源,从山上飞流而下。
新上任的师尊站在他身侧,道:拿出你用得惯的剑来。
程陨之慢吞吞,从芥子袋里抽出把朴素的木剑。
顾宴往他手上望去,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很快又松开。
顾姓仙君态度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接过他手中剑,颠了颠,对程陨之轻轻摇头,似乎有些不赞成:这把剑太轻了,不适合这套剑法。
程陨之哪里知道,是因为这把剑和俞子帧背后的剑太过相似的原因。
他只迷惑地颠了颠,嘟哝一声:重吗?
程陨之怀疑道:仙君,我可只有这一把剑,你别驴我。
顾宴道:我有备用的。
说着,便从腰间随手抽出神剑,塞到程陨之手中。
程陨之:
我觉得你就是在驴我。
这是什么剑法,还得挑剔剑的重量?
他调笑道,顺着顾宴的指示,摆出剑招的起手式。
神剑在他手里激动地连连嗡鸣,然而十分克制,并没有其他大幅度的动作让他握不住。
程陨之摸摸他,接着想着仙门会当天,神剑从天边直直指着他飞来,差点没一剑扎到他脑袋上。
于是笑道:现在不怪你。当时,你要准头再偏一点,今天可就见不到我了。
神剑委屈地轻嗡一声,剑柄微微发热。
顾宴注视他与神剑交流,查看他的剑招起手式。
不太赞同道:它没什么分寸,不要惯着他。这样,你先看我过一遍全部剑招,记个大概。记不住也没关系。
程陨之笑眯眯道:好。
没想到顾宴真的在他面前舞起了剑。
如果说子陶的剑犹如刺眼的烈阳,每一招都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那顾宴的剑就像那山河磐石。
或许峰顶上有那么一撮积雪瞩目,所以世人皆将目光集中在积雪的凝结与融化上,却忽视积雪之下,山峰的牢不可摧。
他简简单单起手,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摆撑场面的剑花。一招一式,都是这套剑法的最大化,最精准的表达。
长袖在程陨之面前轻飘飘落下,他才猛然回过神。
他下意识摸向自己颈边,发觉已然被震撼出一手冷汗。
顾宴收了剑,见程陨之怔怔地站在旁边,手搭着自己的脖子。
怕他被剑气波及,走过去问:我的剑气伤到你了?
程陨之摇头:没有。
停顿片刻,又问:这是什么剑法?
顾宴道:这是我原创的剑法,现在全部教给陨之。
程陨之开玩笑道:若是我学会了,是不是能有仙君的一半厉害?
原本还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顾宴真的点头承认了。
程陨之惊讶道:光凭剑招本身?
顾宴:所以很难学。
程陨之握着截阿神剑,看了看这柄据说斩过鬼蜮头头的神剑,发觉它绷紧了剑身,像是要在他面前露出最锋利的一面。
拍拍它时,神剑还特意嗡嗡两声,骄傲地绷直了自己。
顾宴道:别理它,试试看。
程陨之凭着记忆里的动作,尝试性地挥舞起来。
他练剑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对剑招的理解。
可是顾宴的剑法无论怎么使劲,都觉得差三分意思。然而就是这三分,就能失去绝大部分的威力。
偌大空地上,雪青外袍的青年长袖翩翩地舞着剑,动作里带着他特有的懒散。
好看是好看,可完全没有那个味,自然也失去了力量。
程陨之皱着眉停下来,调整半刻钟。
这次,他换了个重心,试图让剑法带上独具一格的厚重和凌冽
也失败了。
他感觉不太对,这套剑法毕竟是顾宴自己创造,带着无数仙君大道残留的痕迹,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学会的。
程陨之回望,见顾宴站在原地,静静注视他瞎学剑。
程陨之:
师尊
为了避免伤到人,他特意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于是说话都变得费力起来,他拄着剑,懒洋洋地高声喊道,
你教教我呗
一瞬间目光的错位,让他忽略了那位云中君喉结的滚动。
顾宴顺势走来,程陨之正打算把神剑还给她,重新观看剑招演示时,顾宴又把剑塞进他手里,示意他自己握着。
程陨之一头雾水:怎么?
背后那人没有回答,只余留神剑不满地轻鸣声。
截阿仙君从背后拥住他新收的爱徒,左手虚揽,右手包握着爱徒抓紧神剑的手,紧拥着、亲密地裹挟着他。
要用全身气力的走向,来做他的引导。
顾宴揽着他,让他放松,顺着他的力道挥、刺、劈。
简简单单的剑招被不同搭配组合,再从顾宴手中使出来,就有了不同的味道。
灵力如洪般倾泻,短时间内,就泄了个干净。
所有剑招使完,程陨之仿佛被抽空了全身气力。
他吃力地用剑支撑住自己,黑发垂落,汗如雨下,唇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气,眸色却明亮至极。
他从顾宴的指引中,触摸到了那一层神秘的领域,只要是爱剑、练剑的人,都会为此而动容。
仅仅是触摸片刻,也足够使他心情激荡至今。
顾宴扶住他,输入灵力,助他恢复气力。
程陨之就连说话都说不利索,力气实在是被抽空的太过了。
他仍然在笑,断断续续:这就是大乘期的剑法吗。
顾宴温和地持续输入灵力:是。今天就先这样,我们回去休息好么?
不。
出乎他意料,就算已经疲累至极,程陨之依旧勉强站直身体,望向顾宴:我想,再来!
两个时辰后,漂亮青年躺在旁边草地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断续地笑着,无比畅快: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累了。
手指被人握住,程陨之转过脑袋,顾宴在他身边坐下。
以前有这么累过?
程陨之轻描淡写:有一次。当时外面全是妖魔鬼怪。我就想着,如果现在还有谁能杀出去,那就只有我了。
他回头,有些惆怅地叙述:然后我就杀了好多好多的妖魔鬼怪龟龟,现在想来,数都数不清,当时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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