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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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常年河边走,这一回还是第一次马失前蹄,沈琛却已经没有那个好耐性去关注他的事,有李渡关照着他绝不会好过。

李渡跟在沈昌民身边几十年,就算没有学个十成十,手段也有个七七八八,他进去两天楚瑜在外面该出来的钉子都撬的差不多了,现在收拾残局比想象中容易。

小郭是楚瑜埋好的棋子,也是沈琛将计就计的一环,所以这回出事第一个被推出去的还是他。

被带走时沈琛站在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窗看着,那个青年低着头,看着胆子很小,是没有什么攻击力而且有点笨的人。

工作时勤勤恳恳,哪怕公司曾经濒临倒闭也不曾想过跳槽,虽然学历不高,但为人做事都很好,甚至是有点受欺负的,谁能想到最后插了他一刀的会是他呢?

如果不是重生一回,他恐怕还是看不清楚,有些人有些事往往总是被表象欺骗。

——就像他上辈子觉得陶恂不学无术,跟他也只是狼狈为奸。

沈琛按了按眉间,压抑住自己想去见某个人的欲/望。

再等等.......

不会太久,他总能去见他的。

没过多久电话便接了进来 ,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问了一句:“没事吧?”

——是张博丛的声音,他辞职回家已经几个月了,大概也是焦头烂额,最近几天才重新和沈琛联系上。

他问的是小郭的事 ,毕竟共事快两年,他听说小郭的事心里也不舒服,所以敲了个电话过来过问一句。

“没什么,还好。”沈琛揭开文件,没有多说,上辈子经历过一次了,这辈子倒还好,不过上辈子小郭只是一个秘书,他也没那么多关注,这辈子因为一开始就格外提防,所以关系倒更近一些,只是结局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不大确定的开口:“你给的东西我已经转交给我家老头子了,你确定吗?现在反悔——”

沈琛打断了他:“辛苦你了学长,我没什么好反悔的。”

从这辈子重新开始起,他就不可能后悔,到了今天这一步,后悔更加不可能。

“这么果断,我现在都怀疑你当初是不是知道我是谁,刻意过来接近我的。”语气是轻松的,像是叹了一口气,只是慢慢流露出一丝试探。

沈琛没有解释,只是跟着笑了一下:“学长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么个沈家放养的子弟哪儿那么大能耐——今年是你第一年进体制,回京城过年吗?”

“说不准,老头子指望我快点接他班,巴不得我天天加班猝死算了,但有时间肯定还要回来看看我可怜的老母亲——老头子是个工作狂,儿子也不在家里可怎么办?”

刚才那个话题就这样不着痕迹的带过了,他们是多年的朋友,同一个导师手底下带出来的,算是最优秀的两个学生,这么多年一直关系很好。

张博丛隐隐觉得似乎是有哪里不对,却又觉得不可能,他当初跟家里闹的天翻地覆从母亲娘家跑出国留学,应该是没人知道他跟老头子的关系,而且就算知道了,又怎么会想到他最后还是没逃过老头子的毒手,被扔进体制里呢?

——如果他最后还是不妥协,老头子肯定不认他这个儿子。

——应该还是自己想多了,这两天加班是不是太累了。

青年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

——

订婚宴虽然安排的有些仓促,但却并不显得慌乱,这算得上是周家和沈家关系更近一步的重要纽带,办的确实很隆重。

甚至邀请了不少媒体过来,沈琛不管怎么说都还是年纪尚浅,前面在人前露面的时间并不算多,正好借着订婚宴的契机结交些人脉,至少应该更进一步,方便以后的发展。

订婚前两天整个沈宅都显得喜气洋洋的,哪怕前两天沈昌民跟刘思丽发生了巨大的争执,甚至一度闹到刘思丽离家——沈昌民没有丝毫挽回的意思。

他也转头就能温和的过问沈琛订婚宴的细节,这场婚事对于沈家的意义非凡,大概就是摆脱了刘家找到了新的,蒸蒸日上的又一个联姻对象,他当然是关心的。

——

烫金的请帖上沈周两家的姓氏挨在一起,端正漂亮的黑色字体晕着一层金箔,边缘处的金红色显得矜贵而喜气。

许魏站在门口,沉默着没有说话。

从沈琛在国外陶恂省吃俭用过去匿名资助他开始,他和林朝都知道沈琛对陶恂来说是不一样的,和他们兄弟情义不同的感情。

以前一直觉得陶恂虽然嚣张虽然纨绔,但只要没动真心家里也放纵他出去玩,只要不闹事都随他心意,谁都没想过最后是这个结局。

沈琛如果不喜欢男的以后结婚生子都没什么,谁都说不得一个字,但唯独是这个时候,许魏私心里还是想,不该是这个时候。

陶家刚没,陶恂车祸没养好,背着一身的官司,还有药物上瘾这种东西,沈琛却刚好是吃下了陶家,春风得意笙歌逐。

就像是镜子的两面,陶恂这一面破损的时候 ,正好是沈琛万事在手的时候,不一样的是沈琛落难陶恂能不顾一切的站在他身边,陶恂出事他甚至连面都没露一个。

陶恂在客厅里坐了许久,许魏不敢抽烟,就在他旁边等着,陶家这个情况肯定收不到请柬,这请柬还是许家的,现在京城铺天盖地都是沈周两家结亲的消息,陶恂知道也不奇怪。

订婚宴是早上九点开始的,现在已经八点多了,他不愿意去,过来看看陶恂,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了。

穿着一件呢绒的大衣,脖子上围着围巾,只是这段时间实在瘦了太多,看着简直就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原本好好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都好像是空空荡荡了好大一截。

许魏看得难受,走过去抽走了那张请柬:“别看了,哥今天来陪你说说话,别想这些糟心的事儿。”

陶恂手里没有什么力气,被他一抽就拿走了,手被往前带了带,许魏瞳孔一缩,几乎想把手里的请柬给撕了。

陶恂意识到什么,往后移了移,密密麻麻的割伤又被收回去的袖口挡住,许魏喉咙里像卡了一块什么吐不出来,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我想去看看。”

可能是犯病的时候伤了嗓子,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沙哑,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许魏踌躇了一下,最终只能叹气。

陶恂已经很少有冷静的情绪,他前面一个星期过来看他,有时候连别墅门都不让进,一直在这里的私人医生说他情况非常不好,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药物上瘾这种东西要么不沾上,沾上就是难以解脱,他有时候在别墅外站很久,能听见里面不停有东西破碎和嘶吼的声音,他不敢进去,维持着陶恂最后的一点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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