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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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良心来说,沈琛的手艺都是不差的,他这个人挑剔到一定程度,对自己本来就严苛,哪怕是做饭都尽力做到尽善尽美。

陶恂这辈子什么山珍海味都入过口,但没有一样比得上这碗面。

窗外大雪纷飞,他和沈琛分吃一锅面,远离那些纷争纠葛,没有外界的喧嚣繁华,宁静的像是梦里的事情。

沈琛这样的工作狂难得给自己放了个长假,住到初十都没回去的意思,张博从迫不得已接下公司大半事务,被烦到崩溃的时候直接打电话要求加工资,不然就甩手不干。

然后如他所愿,与工资相应增长的是他的工作时长。

沈琛和陶恂过的算得上悠闲,公司里的事大部分可以通过电脑处理,需要亲自去谈的则看情况交给张博从,剩下的时间都可以自由自配。

小镇的生活节奏比之首都慢了不是一星半点,他们选的民宿偏安静,走过不远还有不怕冷的老大爷和小孙子裹着棉袄在门口下棋,快到元宵,新年的灯笼还没撤下去各式各样的彩灯已经挂上枝头。

生活的安逸让陶恂有种不太真实的错觉,沈琛睡不着的时候他就陪他出去散步,国家的政策还没有普及到偏远的乡镇,过年的时候还是会有人放烟花,运气不好的时候会有碎屑落进衣领里。

陶恂的运气一向不怎么好,落进衣领里难受的伸长脖子让沈琛伸手去给他弄出来,原本以为沈琛肯定不肯,却没想到竟然答应了。

直到修长的手指落进衣领的时候他才发觉有多冷,像是突兀有一块冰落进了衣领,直接被冻的打了一个寒颤。

怕冷的陶公子连忙把他的手给扒出来,然后伸出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两只手把他冻的冰冷的手捧在掌心里,捂着开始哈气。

脸上难得出现了点捉弄笑意的沈琛表情凝住。

温热的呼吸触碰手指让原本已经毫无知觉的指尖恢复些许感知,这无疑是亲密的姿态,青年的唇几乎是贴在他掌心,呼吸似有似无的擦过他的手指。

——是撩拨心尖的温度。

只要稍稍抬起一些就能碰触青年的唇,温热的,柔软的——沈琛及时收起了这个想法,他隐约觉得这些天过于放松了,给了他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手指渐渐恢复知觉的时候他伸手摸了摸陶恂被寒风吹的四处乱翘的头发,就像摸年少的时候养的那只阿拉斯加——手感不错。

陶恂被顺了毛,下意识的往上蹭了蹭。

一直冷着脸的人终于没绷住被这蠢样逗笑了,笑声略低,闷闷的是少见的愉悦。

陶恂闻声抬起头拿眼角偷瞄,被这少见的微笑晃了眼,一下子怔住,然后被敲了一下额头,力道很轻。

经此一事,从来不注重保暖的陶小少爷开始买各种保暖的东西,出去散个步都能生怕把他琛哥冻着。

对自己是一个态度,对沈琛又是另一个,简直双标的不行。

陶恂有时候会拍照,沈琛似乎自带气质,不管站在哪里都是一股疏离冷淡的姿态,在家里的时候却好歹还有些烟火气,当然,那样洗手作羹汤的时候他肯定不会发出去。

——他得自己留着。

后来精挑细选了两张发了朋友圈,照片上的青年围着一条卡其色围巾,脖颈线条修长,一身黑衣站在雪中漠然回头,眉头微挑,身旁大雪纷纷扬扬。

是一张拍的极为用心的照片,将沈琛疏离冷淡的气质张扬到极致,身边的大雪却又极好的修饰了他眼间的锐利锋芒,似乎是听见什么声音,眉眼带着思索的神色,是在沈琛身上少见的温和平静。

被工作逼疯的张博丛在熬夜加班的间隙怒骂:你们度蜜月要不要这么光明正大???

陶恂果断选择无视他,却没忍住弯了眉眼,琛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大概率是根本不会看的 。

原本只是无心之举,后来陶恂想,如果知道以后的事他可能把手打断都不会发这张照片。

元宵节的前夕陶家终于忍无可忍的打了电话回来让陶恂回去,陶瓷的满月宴将办,他到底还是陶家的小少爷,不回去实在说不过去。

打电话的是陶之行 ,陶家的掌舵人对外都是温文尔雅对自己儿子凶起来简直不是人,骂的差不多一无是处。

陶恂挂了电话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烦躁的用皮鞋踢了踢脚边的积雪,琛哥心情最近才稍微好点,现在如果不想回去——他总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回去,本来就是陪着琛哥过来的,他作死才自己先走。

——沈琛性子偏冷,这半个月他自己都觉得做梦似的,没人能让沈琛能那样温和相对。

但不知怎么的,他爸这次的语气似乎格外严肃,他前些年其实也胡闹,骂是骂的,但总不是这样的语气,他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也没怎么多想,虽然他爸催的着急,但其实距陶瓷的满月宴还有一个星期,赶回去是不成问题的。

——他还是想陪着琛哥过完元宵。

兴义的元宵节办的热闹,沿街挂满了彩灯,人流如织得跟的极紧才能不被冲开,陶恂对地形不熟悉,从出门开始就紧巴巴的跟在沈琛身后,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在一家饭馆落脚。

当地的芝麻汤圆带着一股子奶香,坐在店里的时候能感受到温馨的气氛,陶恂在点完之后特意过去交代了注意的东西——沈琛不吃太甜的,糖要少加。

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位置上已经多了一碗甜汤,加了他喜欢的玉米。

对面的人低头看着手表,神情恍若未觉。

吃完汤圆出来时已经九点多,天色朦胧漆黑 ,沈琛带着他沿着学校的围墙散步。

“我母亲曾经在这里教书,我的小学是这这里读的。”灯下的青年微微颔首,被灯光将狭长的眼和薄冷的唇都衬的柔和。

走过一段路就会开口说一些,不多,三两句而已,像是在介绍又像是在回忆,不长的一段路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小时,他用着最波澜不惊的语气将曾经和过去展露在他眼前。

那是一条曾经牢不可破的界限。

陶恂住在客房,晚上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还跑过去道一声晚安,然后才能安心睡觉。

元宵过后沈琛终于被张博丛催了回去,来时两手空空,回去的时候满手行李,陶恂几乎把能带的全带了,沈琛给他选的东西一个没落,最后提不了还硬是快递空运回去。

沈琛:“......”

一路顺利,沈琛这些年出差出国不止一次两次,但还是头一回有人陪着他,小郭早早就开了车过来接他们,看见满手的行李差点没反应过来,被陶恂没好气的敲了脑袋,刚想上车的时候却被人拦住。

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用手挡住了车门的合拢:“先生亲自过来接您,您还是过去的好。”

不远处的车窗微微摇下一半,露出那张与他肖似的脸来,挂着面具一样的温和儒雅,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而后移到陶恂身上。

于是他听见身边的秘书接着道:“陶小少爷也不必着急,陶夫人已经在外等着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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