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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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屠烈似笑非笑,深邃的眼眸地透着势在必得的欲光:“皇上莫要走远了,不然本王可是要亲自服侍陛下解手了……”

聂清麟瞪了他一眼,然后来到离他们有十余丈的草丛里,从自己宽大衣袍里怀的衣袋里,掏出那那只响哨,深吸一口气,放到嘴边——刺耳而独特的声音立即在林中响起,惊起了满林子的飞鸟,扑棱棱地飞满了天!

等到休屠烈惊觉不对,飞奔而来时,聂清麟已经吹完了,多不少,三长一短。

如果在花溪村吹响,隔着道山根本于事无补,可是这里却是不同,虽然远离官道,但离城墙很近。现在是深夜,空寂让哨声穿得更远,她不需要卫冷侯的人马上前来救她。只要有哨声的回应就足够了!

休屠烈一掌拍飞了聂清麟手中的响哨,满脸怒色地瞪着她。可惜为时已晚,不远处的城中陆续传来了回应的响哨声……

“休屠王子下次来京城,不必如此遮掩,虽然有今夜的误会,但是看在远嫁的皇姐的面子上,朕还是会以礼相待,招待远客……”

休屠烈没想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这少年天子的城府居然如此之深!

“皇上可真是机敏过人啊,事已至此,本王想放过你,可手里的刀却是想先尝一尝大魏天子那狡猾奸诈的鲜血是什么滋味?”说着他抽出了手里的长刀。

聂清麟微微一笑,问道:“可是王子怎么知道,我方才发出的暗号没有告诉城中的人,劫持我的是谁呢?王子这一刀下去,可是解恨,但是也是向大魏开战的信号,却不知卫侯以后扶持的天子有没有朕这么好言语,顾忌着皇姐的脸面,一心要维系匈奴与大魏的情谊?”

聂清麟话里的真真假假,果然让休屠烈大为迟疑,因为聂清麟的话要是属实的话,暴露出是匈奴劫杀了皇上……那么别说带走生铁处方,就是出关也是难上加难了……

想到这,他主意已定,冲着聂清麟一阵大笑:“有意思!我看那个卫冷侯也是个眼瞎的,居然选了你这个满腹玲珑肚肠的天子去做傀儡!他倒是挺会给自己找麻烦!皇上,休屠烈现在是打心眼儿地敬佩于你,希望来日再见,我们可以把酒言欢!”

说完,休屠烈就准备离开。

可是当他转过身时,却发现林子早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被一队埋伏包围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也不知站在林外有多久了,一身黑色的衣袍,在夜风中如黑翼般张开,俊脸上浓眉凤眼,满脸是冷漠的肃杀,薄唇轻启,慢慢说道:“王子怎么这急就要走了,真是辜负了本侯一夜的相随,你与圣上谈得甚欢,却不知有没有兴致跟本侯谈上一谈?”

定国侯虽然是冲着休屠烈说话,可是那双微红的双眼却似利刃一般,直直盯向那整整有半个月没有见到的大魏天子。

☆、第34章 三十四

聂清麟心里也是一惊,卫冷侯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可能……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一直就跟在这一行人的身后……却不知自己痛骂卫贼那段精彩的,太傅大人有没有听到?

休屠烈见到卫冷侯一身戎装有备而来,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转身便想去抓小皇帝,可是再一看,那小皇帝居然提着袍子一溜烟转身往林子里跑去了,他一抓便抓了空。

就在这时,卫冷侯的宝剑已经带着阵阵寒风袭了过来,让他再也无暇去抓那小皇帝。这一次,在夜色的掩护下,两个宿敌倒是再也没什么顾忌,全力以赴地搏杀了起来。

聂清麟现在也觉得那个算命先生所言非虚,自己当真是个霉运当头,短命之相!

原本照着她的计划,用哨声吓退了休屠烈,再在林子的地上留下花溪村之灾的讯息,就先逃之夭夭,到时候被哨声引过来的那些个侍卫也会先奔赴花溪村,解了那儿的屠村之险。

估计那些侍卫也都不识得一个小小的太医,在睡梦中毫不知情的张大哥也能安然脱险……这是聂清麟在那一瞬间所能想到的最万全的法子了。

可是妖蛟大人却偏偏不按常理出牌,腾云驾雾一般出现在了这夜深人静的林子里。

聂清麟觉得太傅还得跟休屠王子再切磋一阵子,此时不怕更待何时?

跑到林子深处,聂清麟选了一棵粗细均匀的大树,挽起衣袖就开始爬树。这门绝学不在六艺之列,乃是她在八岁的时候,在避暑的行宫与当时刑部侍郎的儿子学的一门收益。

别看她瘦瘦小小,骑射不太灵光,可是轻盈的体态却是爬树的必备要诀,虽然荒疏了许久,但是这屁股后面有阎王索命,倒是激起了无限的蛮力,几下的功夫边爬到了树上,再将方才捡起的响哨用力往林外抛弃,指望着来一出声东击西,引开追兵,使出这最后一次的“灯下黑”……

“皇上是要自己下来,还是要微臣用竿子将圣上捅下来?”

扔完了哨子,气儿还没有调匀,泛着冰碴的声音就在树下响起了。聂清麟惊愕地树下一看,那本该搏杀撕斗得不可开交的太傅,正立在树下,冷冷地抬头望向她。

再看那远处,休屠烈与他的随从们已经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们的头脸全是白色的粉末。

太傅可真是快刀斩乱麻,也不顾武夫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傲骨,学了那蛮夷在花溪村下迷药的手段,来了一手以夷制夷!

太卑鄙了!怎么可走如此的捷径!

聂清麟被抓了现行,真是有些尴尬,怎么还好劳烦太傅动手?便磨磨蹭蹭地往下爬,结果神情恍惚脚下一个踩空,人便摔了下去。

原想着必定要摔在坚实的地上,没想到一个结实的臂膀便把她稳稳接住,下一刻她就被那铁钳子狠狠地定在了胸膛里。

她略显仓皇地抬起头,发现自己与太傅的那张寒气逼人的俊脸近在咫尺,而那薄唇此时微微开启,露出里面泛着光的尖尖犬牙,似乎有种一口咬断自己喉咙的错觉。

聂清麟知道:自己的聪明算是显得过了头,再抖下去就要自取其辱了,倒是省下了浪费唇舌的功夫。

因为此时瞪着她的不是旁人,而是大魏顶尖儿的权臣,玩弄心机权术的个中好手!

卫冷侯一直用一种可怖的阴森看着她,却不说话,让人的心里略有些慌张……直到有人过来悄悄说:“太傅,花溪村的匈奴也全部抓住,连同那个张太医都一起绑了正送往京城。”

聂清麟凛然一颤,太傅果然是偷窥许久……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

太傅终于动了,他紧紧地钳住了怀里的小人儿,快步走出林子,蹭地一下蹦上了一辆准备好的马车,一路疾驰朝着京城里奔去。

聂清麟被扔进了车厢,自然是老老实实地紧靠着车厢坐着,借着马车的颠簸,偷眼看一下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他盘腿坐得笔直,面无表情地一直在看着自己,只是那放在膝盖上的两只紧握的拳头出卖了男人,显示他正沉浸在巨大的怒火里。

聂清麟觉得自己的牙更疼了,吴阁老的史书上大约是没了孤胆少年天子的义举,只多了被佞臣暴打而死的一条可怜虫……

马车一路从宫中的偏门,行驶了进来,下了马车的时候,聂清麟脚踩着那熟悉的青石砖,还没来得及苦笑,就被一路拖拽进了宫门里。

宫殿一切如故,就是那些跪着的太监宫女没有一个认识的了,安巧儿也不知去了哪儿,根本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终于进了内殿时,男人的手腕一甩,她便扑倒在了地上,而门在男人的身后密密实实地合上了。

“太傅……”聂清麟只觉得自己的手肘撞得甚痛,怯怯地叫了一声。

往常这种怯懦的表情,是太傅最爱看的,可现在只会勾起他无限的怒火:倒是个会装的,是拿着他当那个匈奴莽汉一样的糊弄吗!

卫冷侯负着手,踱到了软榻旁,坐在上面,端起了茶杯,指着旁边衣架上的衣服说道:“换上。”

聂清麟抬眼一看,都是女人的罗衫,从里到外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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