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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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再怎么胆大,楼下的降术师也该寻找后路准备撤离了,然而魏阳却没有放松哪怕半点心神,他知道齐哥已经去后巷援救曾先生了,那么楼下这个降术师怕是没人盯着,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还真是有点对不起今天的阵仗了。

因此他非但没有半点松懈,反而手上一洒,把几串铜钱撒落在地。那些钱阵都是之前张修齐亲手编成的,虽然没有小天师亲自施法来的厉害,但是也足以拦下几次攻击了。

就这么僵持了大约30秒,突然有一阵阴风透过破损的窗户,直直刮了进来,那风来的十分诡异,不太像普通的空气流动,反而有点像粘腻冰凉的触手,极其缓慢的越过窗台,地上的钱阵居然都没有反应,魏阳不知道真正的降术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这阵风绝对有古怪!

没有迟疑,他举起了手里的骨阵,几乎是一瞬间,那阵风就像活了似得猛然窜起,向着魏阳扑来。这一刻,魏阳的心都快悬在嗓子眼了,然而他手里的骨阵并没有出现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扑来的不是阴风,只是某些不值得关注的东西而已,努力催动他所知的所有咒法,可是怎么可能还来得及,那阵风已经狂卷而至,贴在了魏阳面前,只要再进一步,就能穿透他的血肉,掩住他的口鼻,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可是那风却停了下来,非但没有进攻,反而轻轻柔柔的贴在了魏阳身上,那股阴冷粘腻的触感也突然消失,就像被什么洗过一样,重新化归真正的清风,咻的一声就消失不见。

魏阳眨了眨眼,像是有些不敢置信,这玩意就这点用处?然而他不敢置信,楼下那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更加不敢置信,他虽然还未出师,但是这已经是他能使出的最大威力的降术了,怎么没有发挥半点作用,反而像是一拳砸到了棉花上?用力过猛震得自己肺腑都生痛生痛。

然而此刻可不是深究细节的时候,小巷之中再次传来了天破声,没有刚刚那么响亮,但是却更加让人胆颤心惊,他只犹豫了几秒,不再去管楼上的敌人和未曾抓到手的魂魄,飞快朝大门口跑去,汽车的尖叫声还没有停歇,越来越多人开始打开窗户向外看来,他半步都不敢停留,如同一只阴影里的耗子,飞快的窜出了小区。

几分钟后,魏阳终于觉出了不对,楼下那人竟然跑了?怎么可能,就是吹了那么一阵阴风,那家伙就消失不见了?不过只是疑惑了片刻,他就收回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小巷,在那里,血煞和阴气再次消散不见,有条身影已经倒在了地上,四肢扭曲抽搐,似乎在垂死挣扎,而站在那人身旁的张修齐却依旧站在原地,举目想这边看来。

心中一宽,魏阳舒了一口气,看来齐哥那边是解决掉坏人了,平静了一下心绪,他也不再犹豫,直接掏出手机,开始准备善后工作。

103回魂

当天夜里,铁路局和公安局一起出动了人马,花了整整一夜才把事情压了下来,据说案子最后被渲染成了盗窃团伙作案,门卫是中了对方的迷药,玻璃碎裂和爆炸声是作案工具出了故障,还有后巷里躺着的那个中年人,也成了心肌梗塞导致的意外死亡,至于6号楼整栋楼昏睡的原因,到最后也没能给出个合理解释,只能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

警察还在那边处理善后,魏阳等人就已经进了医院。曾先生的伤势并不算轻,不但胳膊骨折的旧伤一直没好,又因为法术反噬伤了肺腑,直接送去治疗了,张修齐这次罕见的没有跟在魏阳身边,而是寸步不离守在舅舅病床前,于是姚老这边的招魂任务就落在了魏阳身上。

“这次幸好没有出大问题,魂魄的事情我们已经解决了,麻烦你们准备个干净碗,再拿瓶矿泉水就好。”面对神情忐忑的姚家人,魏阳笑的十分平和,带着种让人安心的自信。

如果是之前,怕是还有人心存怀疑,但是这次案件姚家大姐夫可是也有介入的,深知里面的玄虚,因此对于这位魏大师的话也是深信不疑,不一会就准备妥当了瓷碗和清水,又按照魏阳的指示拉上了病房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阳光。

看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魏阳也不迟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玉石放在了姚老手心里,随后又抽出一张黄符,用火柴点燃,扔在了放在一旁的空碗里,等符纸烧成灰后倒入矿泉水搅匀,让姚家人喂老人喝下。

其实那张符纸是从齐哥那里要来的安神符,用处不是很大,顶多能加速魂魄归体,真正管用的还是姚老握在手心的死玉,之前小天师在姚家招了次魂,让生魂附着在了死玉上,只要把玉放在姚老身边或是含在嘴里,再念个返魂咒,生魂自然能重新归入老人体内。

不过这样显然不够“专业”,因此魏阳还是选择了符水唤魂的手段,不论是民间传说还是影视作品里演的,符水这玩意都是足够高大上的存在,面对这样的“传统做法”,姚家人非但没有半点异议,神情反而更透出了些敬畏。

小半碗水灌了进去,不到一分钟,姚老喉腔中就发出一阵嗬嗬响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可能是没料到身边居然有这么多人,他愣了一下,才虚弱的问道:“这是怎么……”

“爸!”老头迷迷糊糊,他身边的一圈人却都又哭又笑叫了出来,七嘴八舌的跟老爷子汇报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魏阳也不插嘴,只等那些人发泄完了情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才轻咳了一声,插嘴说道:“姚老刚刚回魂,还需要适当静养才行,各位也不用着急,让老人慢慢恢复吧。还有,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请各位先回避一下,关于这次的事情,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姚老一下,很快就好。”

老爷子刚刚苏醒就要往外赶人,哪怕医生这么说,都还有人不情不愿呢,但是魏大师的话却顶用的很,没二话,姚家人立刻安静了下来,乖乖让出了病房,等所有人都走干净了,看着面前还有些茫然的老者,魏阳笑了笑,开口问道:“姚老,您现在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虽然之前根本没有见过魏阳,但是已经听儿子介绍了对方的来历,老姚将信将疑的打量了一下这位由老朋友请来的“大师”,有些犹豫的说道:“没,就是胸口闷,堵得慌。”

“那是魂不附体的副作用,等木僵症状彻底褪去后好了。”魏阳随口安慰了一句,话锋就是一转,“其实我想问的事情也非常简单,这次您的失魂症是人为原因造成的,这种掠取生魂的法术其实非常罕见,您之前得罪过这方面的人吗?”

老姚诧异的长大了嘴,过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也退休好多年了,哪能得罪这种人?这事真不是搞错了?”

魏阳摇了摇头,转而问道:“如果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那么有没有可能是您的藏品遭人觊觎了呢?我之前在七叔那边见到了您收藏的那本书,书上道法的价值可是远远超出了其作为文物的价值,还有那些水书的资料,我想您老也很清楚,这些跟巫术、玄学脱不开关系吧?”

听到这话,老姚才反应过来:“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柳七说的那个阿阳吧?找到了骨阵的那个?你不说这事我都快忘了呢,之前的确有人找过我,想要从我手里买些东西,特别是那本五代时的笔记,价钱开的很高,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这书我才得了几天,还没研究透彻呢,哪里肯卖,就把人打发了。”

然后就出了这样的事情。魏阳心底一沉,看来那些人的确是对书感兴趣,否则也不会出现的如此之巧,可是就他看来,那本书只是个草稿而已啊,怎么可能引来这种级别的降术师?

想了想,魏阳又问出了关键:“姚老,你再好好想想看,你在收那本书的时候,有没有收到什么其他东西,比如同样跟水书相关的器物,或者是同一个作者写的其他东西……”

“这……”老姚皱起了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不说,我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那本书其实我也仔细看过,总觉得封皮看起来有些奇怪,像是被人拆过,那种年份的古书,很少有人在封皮或是内页上做手脚的,会不会是这个……”

“这话您跟别人说过吗?”魏阳立刻追问道。

“哪能啊,我还没研究透彻呢,怎么可能跟别的老伙计提起,万一说错了多丢人啊。就连我把书交给柳七时也没透出风声,还想看看他能不能瞧出不对呢。”老姚答得利落,显然是真没跟任何人提过。

这事放在文物圈子里是件小事,但是对于某些人而言,怕就是顶天的大事了,魏阳轻轻叹了口气:“我看事情怕就出在这上面……姚老,关于我拿到的巫骨,以及你收的草稿这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很少,也就三五个圈内人知道吧,我还奇怪到底是谁透出了消息……”渐渐的,老姚也咂摸出不对了,赶紧问了句,“难不成我遇到的事情跟这书有关?”

“可能性很大。”魏阳如实答道,虽然不知对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是这架势,怕是不得手不罢休了。

老姚的脸色都白了:“怎么会这样,那就是本书啊!”想了想,他赶紧说道,“这次柳七是不是跟你一起来了?能找他来一下吗,我想问问他情况……”

知道这二老怕是有话要说,魏阳点了点头,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门外一群人还守在那儿呢,姚舒平一看到魏大师出来了,立刻迎了上来:“魏先生,你看这事算是彻底解决了吗?”

魏阳笑了笑,没有直接答复,而是说道:“先找到逃走那人吧,姚老想找七叔问点事情,还要麻烦你联系一下。”

七叔昨天就赶回家了,说是要回去拿东西,怕是也猜到了跟那本书有关系,姚舒平听到这话立刻点了点头:“七叔下午应该就回来了,等会儿我就给他打电话。那我爸现在的情况呢?会不会再出其他乱子了……”

毕竟是丢过魂的,老人年龄又这么大了,没个后续“医嘱”,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魏阳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问,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张单子:“照着上面的药抓两副,七天内如果没有变化,魂魄就彻底稳固了。我们也会在医院多待两天,帮姚老看看情况。”

这下可让一众人把心放回了肚里,千恩万谢还想报答,都被魏阳笑着婉拒了,又跟姚家人敷衍了两句,他才转身向楼上的vip病房走去。曾先生被安排在了vip病房,如今刚刚做完了一系列检查,还在卧床休息呢,也该去探望一下了。

然而站在病房门前,魏阳却有些手足失措起来,刚才那股子专业劲儿早就不知跑到了哪里,只剩下了挥之不去的心虚感。怎么说也是他把小天师拐上歪道的,“舅舅不让”对于张修齐到底有多大影响力,魏阳可是心知肚明。而对于曾先生,自己这种行为怎么也称不上地道,跟别家诱拐未成年的罪名怕都不相上下了,基本都是被抓现行就会被家长打死的份,想想曾先生对于小天师的重视程度,他还真不是一般的胆怵。

站在门口酝酿了半天,魏阳终究还是深深吸了口气,推开了房门。随着屋门打开,两道视线一起朝他射来,魏阳直接无视了小天师的目光,有些拘谨的冲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打了个招呼:“曾先生,您醒了,情况好些了吗?”

曾静轩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容:“还不错,醒了有一会儿了。这段时间把小齐托付给你,实在是麻烦你了。”

那人的笑容十分温和,但是气色绝对称不上好看,比起魏阳第一次见到他时,似乎瘦了一大截,两鬓冒出些星星点点的斑白,胡子也很久没有剃了,几乎盖住了下颌,嘴唇白的没有丝毫血色,让那张面孔显得苍老而憔悴,还有一只手臂高高吊起,打上了石膏,据说是骨折没有处理好,重新进行了固定。当初那仙风道骨的气质已经消散了大半,曾静轩的眼神虽然依旧莹润,但是多少丧失了一些生气,不难想象,那人在这一个多月里,究竟遭受了什么。

因此听到曾先生的道谢,魏阳难得有些嗫嚅,不知该怎么作答,张修齐却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了魏阳身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掌,把他往床边拉去。这是好久以来,他第一次离开魏阳这么长时间,如果不是为了看着舅舅,说不好早就出门去找人了。

这一下可惊得魏阳冒出了层冷汗,但是他可不会做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赶紧顺着对方走到了床边,曾静轩微微皱了下眉,也没说什么,只是冲魏阳笑道:“怎么样,那边处理的如何了?”

他问的是姚老的魂魄,魏阳赶紧答道:“姚老已经醒过来了,魂魄恢复的应该也不错,您看,这是那块用过的死玉……”

说着,魏阳不动神色的抽出了被小天师握着的手,从口袋里摸出死玉,递给了曾先生。曾静轩接过玉石看了一眼:“的确回的很干净,辛苦你了。”

“咳,哪里的话,这次也多亏了曾先生出面,要不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魏阳赶紧答道,又补充了句,“我已经问过姚老了,那俩降术师像是冲着一本古书来的,大概是五代时某位茅山派前辈的手稿,听起来还跟水书……啊,我是说殄文,有些关系……”

“茅山派?还是为了殄文?”曾静轩眉头一皱,突然看向魏阳颈间,神色立刻就变了,“你脖子带的是什么,拿来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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