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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奶奶这边,各房都送过去了。”那丫鬟笑着道。

璧容眉毛一挑,很是惊讶,只得客气地道了声谢。

“上回我们奶奶在您这儿吃了那用梨花、海棠花瓣做的点心,回去便跟婢子们赞不绝口,婢子今个琢磨着这夹竹桃味道也香的很,不知道是否也能用来做点心吃,二奶奶日后若是研究出来了,可要派人告诉婢子一声,也好叫婢子做给我们奶奶讨个赏。”

璧容听了笑着点点头,嘴里直夸她倒是个伶俐的。

最近这些日子璧容多了个习惯,每日申时初的时候必要加一顿餐,尤其进了六月以没了害喜的症状,胃口变得尤其的好。

时候一到,璧容就时不时地往门口看去,夏堇正拿着剪子在修剪那盆夹竹桃,见璧容这幅样子笑着道:“奶奶这些日子看着可是圆润了不少。”

璧容听了一惊,忙叫秋桐拿了靶镜过来,摸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是比从前胖了些。

不一会儿,傅三娘便端了一盅燕窝粥进来,还有一小碟枣泥糕,一同摆在了炕桌上,一打眼瞧见夏堇修剪的那盆花,不经意地道:“什么时候送来的夹竹桃啊。”

夏堇听她直接叫出了名字有些惊讶,“头会儿四奶奶派人送来的,三娘过来闻闻,香着呢。”

傅三娘笑笑,拿了调羹递给璧容。

半响,她才犹豫着道:“奶奶,奴婢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璧容一向没把傅三娘当下人对待,以为她有什么难处,便道:“三娘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这夹竹桃虽然样子好看,奶奶却还是小心些的好。”

璧容一怔,放下了调羹,问道:“这话怎么说。”

傅三娘低头沉了沉,缓缓道:“这夹竹桃本是入作药材的东西,是药三分毒,奶奶如今怀了身子,千万小心不可误食了去。”

璧容听了很是吃惊不已,方才四奶奶无缘无故的派人来送花她就觉得有些突然,可后来听那丫鬟说各房都送了一盆,她还暗道自己疑心太重了。

璧容沉默了半响,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傅三娘既然说了这话,自然就不打算继续隐瞒了,便实言道:“奴婢方才却是有些犹豫,可奶奶救了奴婢一家子的命,奴婢若是不说,良心上实在难安。不瞒奶奶,奴婢的附件原先在江都是开医馆的,因为遭人陷害,我丈夫和公公被都下了狱,后来衙门的人和我们说人在牢中病死了……”

璧容听了傅三娘的一番话,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她从见了傅三娘第一眼就觉得她不是个普通人,无论言谈举止都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只是没想到背后却是这么个故事。

“你放心,我和二爷既然当初收留了你们孤儿寡母,自然保你们的平安,这些话你没有说过,我也没有听过。”

傅三娘感激地点了点头。

夏堇却没她们这般轻松,苦着一张脸问向傅三娘:“这东西究竟是哪里有毒,我,我已经碰了好一会儿。”

璧容也想起这事来,急着看向傅三娘。

傅三娘叫夏堇不必担心,解释道:“奶奶只要摆着看就好,小心别与吃食沾碰在一起,触摸、闻味都不碍事的。”

璧容不由得想起了方才送花时,那小丫鬟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来,恐怕并不是巧合了。

☆、第87章 借刀杀人

东边院子里丫鬟们动作麻利地送上了热茶和时令的水果点心,不声不响地关上房门退到了廊下站着。

屋里,大夫人脸色蜡黄地躺在拔步床上,歪着头往这边看,穿着紫罗兰色缠枝牡丹纹对襟罗衫的沈云娘坐在铺了厚垫子的太师椅上,用帕子捂着脸嘤嘤啜泣着。

大夫人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来,嘴里哆哆嗦嗦地叫嚷了一通,有的字勉强还能辨析出意思来,可大体上却是叫人听得糊涂,偏生她越说越急,渐渐地就只剩下咿呀之声了。

一旁的余妈妈见她哆哆嗦嗦地指着沈云娘的肚子,琢磨明白了过来,忙上前走到沈云娘身边劝道:“太太这是担心大小姐呢,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

沈云娘听了,哭得更是凶了起来,扶着余妈妈的胳膊站起身来坐到大夫人床边,紧握着大夫人那双有些干枯的手,额蹙心痛道:“怎么就成了这样子呢……”

余妈妈在旁忙道:“大小姐别担心,大夫说太太是受了刺激,慢慢调养会好的。”

沈云娘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了泪,哽咽着道:“早就听说了母亲病了,我们家太太却一直派人盯着我,今个儿因为被刘员外家的叫去吃喜酒了,我才得了空子出来……”

大夫人只是嘴上说不出话来,脑子却是清醒的,听了沈云娘在婆家被陈夫人看管着,气得抬起手来咚咚地往床上锤。

“母亲快住手,别伤了自己!”沈云娘惊呼了一声,忙抓住了大夫人的手,伏在大夫人身上呜咽起来,母女二人很是一番喟然慨叹。

沈云娘想起前些日子她派人去谢府,想叫沈月娘过去看看自己,谁料派去的婆子回话说谢家老太太命沈月娘去庙里为家中祈福,已经走了好些日子了。

当初大夫人买那批丝织时,她们姐妹都跟着添了银子,身云娘自己就是因为被婆婆知道才会如此,边琢磨着月娘那边只怕也和自己一样。

她整日憋在家里,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趁着这次回娘家也是想问问情况,看向余妈妈道:“月娘这些日子可有消息,我前阵子听说被她婆婆弄去了庙里……”

余妈妈忙使了个眼色叫沈月娘停了嘴,心里暗自着急,大小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夫人恐怕心里还怪着三小姐呢。

沈云娘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余妈妈透着瞧了一眼,见大夫人闭着眼睛没有反应,好像已经睡着了,这才小心地朝沈云娘招了招手,扶着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坐到外间的软榻上,说起了那日的情形来。

“哼,想那狐狸精在的时候,咱们过得是什么日子,月娘生下时父亲都不回来看一眼……留下个贱种又来祸害母亲!”沈云娘紧咬着后牙,眼睛里尽是忿恨,若不是二房那一窝,她们母女岂会如此!

说起当年的事情来,沈云娘不过七岁了。大夫人心里憋着恨,整日逮着些小事就打罚下人,弄得院里的丫鬟婆子们个个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那时照顾沈云娘的李妈妈常常对她说因为大老爷在外面养的狐狸精生了贱种,才会抛下母亲和他们三兄妹不管。

所以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她就恨上了那个没见过面的狐狸精以及几年后来到沈府的贱种——沈君佑。

余妈妈早就憋了满肚子的气,只是还不是发泄的时候,安抚了沈云娘,沉声道:“大小姐放心,他们的日子就要到头了,上回那惠静师太可是说了,那位不日要有血光之灾,哼,用不着咱们动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收拾他们了!”

沈云娘一愣,忙问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余妈妈把那日惠静师太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沈云娘听了眼睛一亮,呵呵地笑了起来,“老天爷都提了醒,咱们可得要顺应天命才行!”

大夫人眯了一觉,气色比和前些日子比起来要好了很多,中午让余妈妈扶着在床上摆了炕桌,自己拿着调羹也能喝进几口粥了。

沈云娘时不时地跟大夫人说些话,大夫人始终笑咧着嘴角,俨然不见了从前那食不言寝不语的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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