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节(2 / 2)
“这个应该没有的,那所学校是建筑类的学校,女学生本来就少的可怜,如果丢上一个两个,那肯定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儿,附近的街坊邻居应该也都知道才对,我平时没事儿干也会跟邻居一些店铺的人聊天,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出现。”老板娘继续回答道。
“这样啊,老板娘,你那里有房东的电话吧,把号码交给那边那个叫小权的,小权,你打电话把房东叫醒好好问一问,实在不行就直接去他们家被窝里拎人出来。”我一边说,一边继续看着手上那张纸。“对了,老板娘,你接手这里之后是不是把以前的东西全都处理掉了?有没有之前的店家剩下的东西。”
“剩下的东西?什么东西啊,不知道楼上的那些老照片算不算。”老板娘一边打着哈欠翻找着房东的手机号,一边含含糊糊的说着。
“你说什么?楼上的照片是之前的人留下的?”我的心中“咯噔”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二楼那个传出枪声的包间,观察起墙上的那张照片来。
按照子弹的飞行轨迹来算,那颗子弹应该就是从这张照片的方向射出去的,那么,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内情呢?
仔细看了几眼,照片上,是一群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漂亮姑娘,正在眉开眼笑的跳着舞,而在照片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看到有一个穿着黄绿色军装的人的半个身子。这种军装,似乎正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时候最流行的装束。
“沈警官,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也许是看到我跑的很急,以为我发现了什么吧,老板娘和白茉莉他们全都跟了上来,问话的正是老板娘,“这个照片有什么问题么?”
“照片你是怎么得到的?以前的房主留给你的么?”我微闭上眼睛,手在那张照片上摸来摸去,却没有摸到什么东西。
“哦,不是,这些照片……算是我们自己挖出来的吧。”老板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们这下面有个地下室,菜单上有甲鱼什么的,那东西都得是新鲜的,从市场里买回来的甲鱼,要是不好好招呼,也比较容易死,所以我们就在地下室里挖了一个水池,专门养活甲鱼之类的东西,这些照片就是在挖水池的时候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我略微沉吟了一下,这些照片,十有八九就是当年文化局或者文工团的人留下的照片,至于为什么在地底下,可能是之前有什么人埋在土里的,而这块地方经过了几次改建,有可能把原本在上面的土给弄到了下面去。
“老板娘,带我到你们家的地下室去看看。”
地下室,是从厨房里面下来的,大约四十多平米的样子,在其中的一角确实是凹下去一个小池子,里面游着几只甲鱼。
我让人把甲鱼都捞出来,然后用大锤砸烂下面的水泥,可劲儿的往下挖。能和这个饭馆儿的二楼扯上关系的,也就是当年的文化局和文工团了,那张照片的位置也太合适了,让我想不怀疑它都不太可能。希望在这下面还能挖到什么与照片有关的东西吧。
不过说起来,这位老板娘也真是胆子够大的,我去问她时她居然跟我说当时挖出来那个油布包以后,她和她老公都挺期待的,以为是挖到了什么金银财宝或者藏宝图什么的呢,谁知道打开油布包以后却发现是一叠照片。正好他们家装修的时候准备贴几张老照片到墙上,失望之余,就顺手用了……
从土地里挖出来的东西也敢随便上墙?我真不知道该说她无知还是无畏。土里面出的货,活人是不应该随便动的,尤其是照片之类的东西,那往往寄托着一个甚至一群死者的意念在里面,胡乱用的话,十有八九是会出事的。
“沈哥,挖到东西了!”凌晨三点钟,土坑里面终于传来了一名警察有些激动的喊声,紧接着,一个油布包被人从下面递了上来。我让他们继续挖挖,看看还能不能挖出来什么类似的东西,自己则拿着油布包回到了一楼的大堂。
油布包里,是一本褐色封皮的老日记本,封面上还印着红五星和某某某万岁的字样,只不过在地下埋藏了这么多年,那些红色已经淡了许多。
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在扉页上,有三个蓝黑色钢笔写下的娟秀小字:武千洁。这,应该就是日记本主人的名字了。
第一篇日记,开始于1966年3月,记录的是日记本主人每一天的喜怒哀乐。这个武千洁的父亲是江东市的一名中学教师,而她自己则凭借扎实的舞蹈功底,进入了江东市文工团,经常跟团到部队或者田间地头去进行慰问演出。
那个时候还没有现在演艺圈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潜规则,姑娘的日子过的是红红火火喜气洋洋。每一页里都写满了欢乐。可是当她的日记写到1966年5月16日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开了,后面的页码全都是空白,而且,在日记本的背面,我还看到几滴黑褐色的液滴形状,那显然是干涸的血液。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个武千洁在写完5月16日那天的日记后就被害了么?不应该啊,如果说是被害了,那么埋在这里的为什么会是日记本和照片呢?
事实证明,我确实是想多了,这里还没有琢磨完,在下面看着他们挖坑的小权就兴冲冲的举着什么东西从厨房跑了出来,“沈哥沈哥,你看看我们挖到什么了,人头,人头啊!
第七百零九章 尸体上的线索
其实有时候我在琢磨一件事,那就是法医的大脑结构是不是和平常人不一样啊!这挖到东西了,有收获了,是一件好事儿,可是你也用不着捧着个人头笑的那么开心吧……希望刘语熙以后别变成小权这个样子,我还要指望她给我办事呢。
说是人头,实际上,那已经是一颗骷髅了,皮肉早已经腐烂光了,冲洗一下就可以直接送标本室了,“沈哥,你看,这是一颗女性的头骨。”
小权一边说着,一边掰开骷髅的嘴,“从牙齿的磨损程度上来看,死者死亡时的年龄在二十岁左右,不过,牙缝里这些青灰色的粉末状物体是什么我还没琢磨出来。”小权说着指了指骷髅的牙缝,“可能是生前不爱刷牙。”
不,不爱刷牙……这可能性是不是略小了点啊。“能看出来死亡原因么?”
“沈哥,瞧你这话问的,我只是个法医,又不是巫医,就一个骷髅头你问我死因,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最多就是这个人不是死于脑部的打击,因为她的颅骨还很完整。”
小权说着就要把那颗骷髅头放在桌子上,老板娘不乐意了,一边叫停,一边从吧台里拿出来一块抹布铺在桌上,然后才让小权放下。
下面的警察,陆陆续续的把一具骸骨从那个坑里刨了出来,和骸骨一起弄出来的,还有一些几乎看不出本色的破布,这应该是死者生前穿的衣服。“沈哥,我们又往下挖了一尺多,已经没什么了,估计要有问题,也只能是这具尸体了。”一个满脸灰尘的刑警向我报告着。
“恩,辛苦了。”我冲他点点头,“你们几个挖土的兄弟先回去休息吧,这都后半夜了。”示意那两个做苦力的刑警回去休息,我自己蹲到了那堆骸骨前,从日记上来看,这具尸骸已经在地下埋藏了半个世纪了吧,虽然有些臭味,但是很淡,更多的是一种腐殖土的味道。
“警官,你可千万别跟人说你在我家的鱼池下面挖出来这东西了啊,这要是传出去,以后我们家的生意就没法做了,虽然这玩意儿跟我们的食材没关系,但是谁听说鱼池下面就是尸体也会觉得别扭啊。”老板娘此时已经彻底吓醒了,蹲在我旁边,低声的在我耳边哀求着。
“我对传闲话没兴趣,你好好的给我们帮忙就好了,只要这人不是你杀的,就跟你没什么关系。”我一边说,一边在那一块块破布片上摸索着。骨头就只是骨头了,不可能再找出什么东西,要是能从衣服里找到点什么就好了。
咦?有了!我这摸摸那摸摸的,最后在一块疑似衣兜的布片里面,摸出来一个小本本,那是一个红色软塑料封皮的工作证,上面用描金的字体写着“江东市文工团工作证”。我想要把它打开了看看,却感到一种粘滞感,从侧面看了看,里面的纸页似乎已经被一种黏糊糊的东西和封皮黏在了一起。
那些黏糊糊的东西,不知道是水还是地底下的什么液体,以前静儿给我讲过,他们在地下挖出来的古籍经常会遇到类似的现象。好在这玩意就和坟墓的夯土一样,是有天敌的,泡上点醋,就能化开。“还真是麻烦,老板娘,给我找点醋来。”
不知道这老板娘是为了献殷勤啊,还是真的实在,给我直接端来一个盆,盆里倒了足足五厘米深的醋,我说老板娘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足足泡了五分钟,工作证的纸页才开始松动,又过了几分钟,第一页终于被我翻开了。
姓名:武千洁;性别:女;年龄:19;服务单位:江东市文工团;发证日期:1966年3月1日。右边的下半部分,是一排注意事项,上半部分是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之前的黏连让照片上几处地方被粘坏了,不过影响不大。从存留下来的部分可以看出来,这还是个挺漂亮的姑娘。
看来这具尸体就是武千洁没错了,可是另外一个问题就出来了,武千洁的尸体为什么被埋在这个地方。这里是当初的文工团所在地,并不是什么坟场啊乱葬岗啊之类的,人死了的话,不管怎么说都没有往这里埋的道理,除非……
我环视了一下大堂里的小权、刘语熙以及其他几名还没有回去的警官,“你们怎么看?”
刘语熙此时放下了一直拿在手里看的那本日记本,然后用右手从我手上接过那张工作证看了一眼。“沈哥,我觉得这个也没有什么好特别纠结的,非常简单的事情,非正常死亡。那个年代……”刘语熙的目光落到了工作证的日期上,“而且是比较特别的非正常死亡,那个年代存在着武斗,死人这种事常有,但是武斗死人绝对不会这样就地深埋。”
“哦?为什么武斗不会就地深埋?”其实这答案我已经有底了,只是想知道这个被我器重的女人能想到哪一步。
“武斗在那个年代属于正常的事情,死几个人没啥见不得人的,都是阶级敌人,死就死了。拖出城去找个地方一丢,或者随便一埋就好了。”刘语熙用左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虽然有点不人道,但是我建议现在就去老干部局查一下当年文工团的领导还在不在,找一找有没有相关的资料。”
“去找文工团的资料?既然你说这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文工团的档案里应该也不会有这事儿吧。”小权接了一句。
“所以我说的是找领导,这种事情,就算是很隐秘的,在当时多半也会有一些流言蜚语传出来,只要找到那个时代的人,十有八九就能知道一些线索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那时候正当年的人,现在应该有七八十岁了,运气好的话,还是会有一些人在世的,而且……”刘语熙说着伸手点在了我之前写着年份的那张纸上。
“你是说,当年的人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我看到她点中的那部分并不是1951年到1979年那串,反而是被我划掉的那条1979年到2010年的记录。
“没错,当年的人应该就知道有问题。沈哥你想,1951年到1979年,一共只有二十八年的时间,那个年代的建筑物质量都非常的过硬,不过是二十八年时间,一栋二层小楼根本就没有拆除的必要,那么,即便是文工团迁走了,这里还可以给别的人用,为什么推倒了盖平房给居民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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