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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了原主,如花一般的年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主又还在不在?虽然原主脾气性格骄纵些,可若不是家中娇宠,又如何能养出这样一身脾气?在这一点上,苏婉是羡慕原主的。不过这点子羡慕很快就变成了无奈,她这个原主,可不仅仅是骄纵这么简单啊,甚至用极品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倒让她顶着各种白眼收拾烂摊子。

成功的劝说了女儿,中年女子,也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苏太太——原主跟苏婉同名同姓,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倒是比苏婉整整年轻了一倍,年芳十七,所以苏太太也才比苏婉大不了几岁,看着苏太太充满母性的眼神,苏婉用上了她这十几年磨练出来的演技才不至于出戏,苏婉相信,经过这一遭历练,她离影后也不远了,如果她还能回去的话。

苏太太圆满完成任务,得去前厅跟苏老爷对口供了,让苏婉在房间里做出闭门思过的样子,苏太太带着小丫鬟走路都带着风,脸上溢满笑容,她欣慰啊,女儿出嫁后果然懂事了许多,按照她一贯的性子都闹回娘家了,肯定不能善了。她日后也能学着收敛脾气的话,自己和她爹也就不用整天为她提心吊胆了,可有什么办法,自己和她爹成亲后折腾几年、求遍了各大菩萨,才得了这么个女儿,这还算好,给她爹抬了又一个的妾回来,都是年轻好生养的,一个子儿也没有,折腾到现在他们都老了,她爹也认了命,命里无子就无子,但唯一的女儿得好好的啊。也怪他们夫妻,把女儿宠得这么不知事,原想着就凭这份家业,再给女儿招一个性子敦厚的女婿,他们夫妻身体还健朗也可以看着,等生了孙子好好教养,等他们过身的时候孙子该能立起来了,也不怕女婿对女儿不好。不过现在想那些已是无用,苏太太最高兴的是她女儿现如今都能听劝了,唯一遗憾的是开窍的太晚,若早几个月,由她细细教,也不至于刚出嫁就闹着回娘家,纵是亲家再感激他们家,女儿这也闹得太难看了,更担心的是女婿,他知事达理,孝心可嘉,她恐女儿这么闹女婿心生不满,女儿又一心系女婿,要是弄得夫妻离心。唉——苏太太叹了口气,脸上笑意收敛了许多,一脚踏进了前厅。

“如何,婉婉听劝了吗?”苏老爹长得比苏太太还要富态许多,早年在外面跑商,风吹日晒的,如今养尊处优了许些年也没养回来,皮肤黝黑,顶着大大的啤酒肚,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要多亏了苏太太五官端正,才能生出个标致的女儿。

“婉婉这次也知道错了,在闭门思过呢。”

“哼,她这次也闹太过了!”苏老爹如何不知女儿的性子,一甩袖,“女婿刚销了假回书院念书,这才没两天闹得他又请假,这要是耽误了女婿念书,看我饶不了她!”

“是,你女婿好,你女婿最好不过了。”苏太太听不得丈夫这么说女儿,顶了一句后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皱眉,“怎么是这个茶?上次老爷的朋友不是送了些上好的碧螺春么,小红你去泡了来,我听吴太太说读书人都爱喝这个。”

一听这个,苏老爹也忙摆了手:“快去换了来,我们不太懂,但吴吴秀才是读书人,他太太说的准没差。”说罢也坐下,叹了口气,“这出了嫁哪还比在自己家,亲家敦厚老实是没错,旁的也不会为难婉婉,这次累得女婿请了假来接她,误了女婿前程,宋家焉能不怨?”

☆、第二章

苏太太哪能不知道这些,听罢也是一声叹息,夫妻俩俱不说话,一脸的愁眉不展,为了这个独女也是操碎了心。

“原想给婉婉招个婿,旁的不说,我们两老骨头还能帮衬几年,定出不了错。可曾想那日女婿代他爹来家中谢恩,竟被婉婉瞧上了,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她愣是要嫁给女婿,怎么劝都不听。纵使婉婉长得标致,整个县里也没几个比她更出挑的女孩儿,可女婿如此人才,熟读诗书,知事明理,又岂是只看外表肤浅人?常听人念读书人娶妻娶贤,咱家婉婉跟贤字可搭不上边,因着这个救父之恩让他娶了婉婉,日后夫妻相处也恐怕和睦不起来啊。”

苏老爹摆手:“她自己非要嫁,当初我们把这些利害关系掰碎了讲给她听,日后要怎么过,该是她自己的事。”虽是这么说,苏老爹蹙起的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了。

“她”丈夫叫宋子恒,上个月刚考得童生,若明年院试也能顺利通过,就是他们这个县里近年来最年轻的秀才了,听起来似乎是个前程大好的青年才俊。旁敲侧击从小丫鬟小绿嘴中得到这些消息,苏婉垂下头,眉心渐渐蹙起,她不是对读书人有偏见,但原主丈夫是这么个优秀的人才,看小绿说起来眼神里都放着光,透着一丝荡漾,也知道气度和外貌都差不了,日后前程一片大好,何苦急急忙忙娶了一介商人之女——纵然现在看着原主家富贵,比清贫的宋家好上不知多少,她相信这位宋子恒不会是眼光短浅之辈,兼之苏婉又从苏太太那边知道了宋子恒是因为苏老爹救了他父亲,娶了原主说不得也是被挟恩图报,这样一来他对原主,不,现在是她了,应该也不会多满意——看起来似乎是hard模式啊。

苏婉轻轻吐了口气,不过来都来了,再困难也得克服,日子都是人过的,换了个处境,她苏婉也不会过得比谁差。

“姑娘。”门被轻轻扣了两下,“姑爷来了,老爷太太请您去前厅。”

苏婉站起身,深深吸了口气,不得不提起精神来,她现在除了宋子恒,对宋家的事情一无所知,在去宋家之前必然要知道些基本信息。可是宋子恒这个人,她还真不敢掉以轻心,从小绿短短数语中,她对这人便不敢小觑——年轻的书生,据说才年过弱冠,身上已有功名,被世人所看好,这样的人非但没有心生骄傲,还因着救父之恩不得已娶了在读书人眼里十分不入流的商人之女,再看小绿和苏太太提到他时的语气和神态,想来他面上也未曾透露过丝毫不愿,心思不浅呐,又听闻他家也是庄稼人,祖上没出过读书人,父母兄长皆大字不识一个,一家人苦苦劳作供他念书,这样的环境下还能考得功名,想必心性也十分坚定——这么一位传说中的人才,苏婉是很期待见识见识的,但作为便宜丈夫,便有些不美了,在聪明人面前,她更得提心吊胆,不能错一分。

不过好在宋子恒还要回书院念书,估计今天送她去宋家,明日就得走了。

苏婉决定捏着鼻子忍了。

一脚踏进前厅,就听到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哈哈大笑,听着那魔性的笑声,垂着头的苏婉脚下差点一个踉跄,说好的公子如玉呢?

“婉婉,你怎么这么慢,让女婿好等。”

浑厚的男中音打消了苏婉的胡思乱想,她还没来得及抬头,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轻柔的响起:“岳父说笑了,小婿也才刚坐下,怎会是久等。”

苏婉顺势抬头,苏老爹右手边坐着一个穿青衫的年轻男子,头冠束发,面如白玉,气质高华,饶是在娱乐圈见惯了各路美男,苏婉也忍不住在心里喝一声彩,先不提五官如何,这满身气质,已经让人移不开视线了。苏婉顿时更加可惜,这么个男神级的人物,娶了原主也是憋屈,在这个年代,普通人饭都难吃饱,念书写字那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事,贫苦人家出一个识字算数的都算凤毛麟角,还能考取到功名,那真跟宝贝凤凰蛋差不离了,用俗语来说就是祖上冒青烟,更何况这颗凤凰蛋如此年轻,前程还远着,他要想往上走,这妻子肯定要有点身份地位背景,就像她刚杀青的那部戏,男主角的原型就是历史名臣,生于微末却天资过人,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高中状元,又被世家贵女看上,顺利娶得如花美眷之后,官路也一路畅通,终成一代名臣,他与楚仁宗君臣相得的故事感动了后世多少腐女……苏婉私以为宋子恒完全可以效仿这位名人,他年纪又不大,也不过堪堪弱冠之年,读书人成婚晚点完全可以理解,说不定少年得意金榜题名了呢,到那时以他的品貌,想娶个贵女想必也不难——她在圈里混了十几年,比谁都清楚人脉的重要性,可以说宋子恒娶一个说不定还要拖后腿的商人之女,跟考中后娶个贵女,就算不是嫡系是庶女是旁枝,将来的境况,也绝对是天壤之别……

不对——

苏婉的眼神忽然眯起来,甚至还深深倒吸了一口气,她想起来了,这位千古名臣姓宋名臣字子恒,现代人都只说姓名,没人会取字,若不是她拍戏的时候听编剧老师讲了一段宋辰的深度解释,她也不记得他字什么,恰恰相反,古人的习惯是有字都称呼对方的字以示尊重,很有可能这位也是字子恒,所以这两个宋子恒,究竟有什么联系?

“婉婉,呆在门口作甚,这才几日不见,就不认得子恒了?”才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苏太太已经亲切的从“女婿”改为“子恒”了,可见宋子恒多得丈母娘欢心。

苏婉收回不切实际的猜测,跟在座的三人打了招呼,掠过宋子恒的时候多瞥了他两眼,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又收回视线,眼神闪烁了两下,在他旁边坐下,故作镇定的样子表演得很是精准,精准的苏婉都想模仿导演的声音给自己打分了。

看到这里,宋子恒也淡定的收回了视线,心里说不上失望还是原就如此,不过他这位妻子回个娘家倒是长进了不少,看来还是岳父岳母的话管用,不指望她能忽然变得贤惠懂事,别再把他爹娘气病就好了。今儿一早他大哥就赶来书院,喊他赶紧来苏家把妻子接回去,这他倒是不惊讶,早料到妻子的性子必有这么一出,想必以后也不会少,只是这出早得超出他预料,原因他还不知,但是大哥支支吾吾中透露妻子连分家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恐怕爹娘也都被气得不轻,他同意娶这么个妻子是为替父报恩,也没对她抱太大指望,只要别多出格,他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没看到,而且他几乎都在书院念书,也回不了家几次,她如何其实跟他没关系,但若是她对他爹娘如此态度,刚进门的新妇,一个月不到就跑回娘家,还当着爹娘的面闹着要分家,此种行为他不得不管。

是以,虽一早得到消息,宋子恒还是过了响午才来苏家,但人还得接回去,不然就不是苏家没脸,他们宋家也要受牵连了。

“早该过来的,只是上午夫子有事吩咐,小婿不得已才拖到现在,还望岳父岳母见谅,也请娘子体谅。”

苏老爹苏太太连忙笑说应该的,学堂之事要紧,又道歉女儿给他们家添麻烦了,宋子恒跟苏家父母说话的时候也打量看苏婉几眼,见她始终垂着头一副低头思过状,也不知是真思过还是假装,宋子恒心底冷笑了一下,抬头看向苏老爹:“岳父岳母,小婿大哥来的时候匆忙,断断续续的也没能讲个清楚,小婿到现在还没闹明白,不知娘子是因何故回来,还是在小婿家不习惯?”

“这个……”苏老爹和苏太太对视一眼,俱是摇头,“我们也不清楚,婉婉回来就一直在哭,什么也不说,好在夜里止住了,没让眼睛肿起来。”

“不过!”苏老爹气道,“不管是因何,在夫家稍微一点不如意就跑回娘家也太儿戏了,女婿放心,我昨日已经教训过她,她也知错了,女婿回去后还请代我跟亲家说声对不住,我就是对她太纵容了,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你叫亲家不必顾我,你们家该什么规矩她也得学着,好好儿替我教育了她,我还得感谢呢。”

苏太太点头附和:“就是这理儿,告诉亲家母,你两位嫂嫂如何,她也得如何,这出嫁从夫,可别惯得她不知所谓。”

苏婉继续低头不说话,姿态很诚恳,心想再如何惊才绝艳,到底还年轻,不太沉得住气——宋子恒这年纪在他们那儿还没大学毕业呢,他以为她不知道他已经打量自个好几眼了呢。

“岳父岳母过虑了,就算出嫁从夫,娘子也还是岳父岳母的女儿,回躺家有何不可。”苏家父母脸色略有缓和,可不是么,他们就这么个女儿,泼出去的水可舍不得,只是宋子恒话锋一转,“只有一点还望娘子明白,高堂在不分家,更何况父母兄嫂辛苦劳作、省吃俭用数十载供只为供子恒念书,就算日后爹娘不在了,子恒也绝不同意分家一事!”年轻人终于收起了自进屋以来温和笑意,俊秀的脸孔一板,自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架势。

☆、第三章

“什么!你竟然敢在夫家闹分家?!”桌子一震,苏老爹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手都拍红了,可见那力道,苏太太心疼的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杯,为了招待女婿,她才特意把平日舍不得用的这套杯子拿出来的。

苏老爹是真的生气,就像女婿说的高堂在不分家,时人讲究“百善孝为先”,他女儿犯了大忌啊,这出嫁之女在公婆俱在的时候闹着要分家,岂止是不孝这么简单,女婿要是休了她,他们都没话说啊!难怪女婿说私自回娘家都无事,可不是了。苏老爹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苏太太忙替他顺着气。

殊不知苏婉跟苏老爹十分心有灵犀,她也在内心吐槽宋子恒这说话的艺术,比起刚嫁进门就闹分家,回娘家可不是毛毛雨么,就是原主把他们老宋家房子拆了估计也只是小巫见大巫。可惜这个错她不得不背。想到这儿,苏婉把头埋得更低了。

“你也是太胡闹了,亲家奶奶慈爱,亲家公亲家母性子宽厚,子恒大哥二哥和小妹也俱是好相处之辈,他两位嫂嫂娘也见过,俱贤惠持家,哪个比不得你,你还有敢闹分家?你以为这是儿戏吗?!”

“可不就是儿戏,她还当所有人陪着她玩呢!”苏老爹气煞。

“岳父见谅,气出病来倒是小婿的不是了,娘子年纪小,慢慢教就是了。”宋子恒看了苏婉一眼,“再说她也知错了。”

“年纪小,比她年纪小的都当娘了!”不太舍得说女儿的苏太太此时也忍不住脸红了,“都怪我们平日太纵她,难为女婿和亲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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