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生香 第6节(1 / 2)
这倒罢了,去岁冬至那夜,庭烟推了班烨一掌,那头歹毒的骟驴登时经脉逆转,几乎丧命,一气之下差点拧断庭烟的腕子。事后,她呵斥庭烟:怎敢胆大包天去谋害班烨,难道是嫌自己的小命不够长么。
谁料这丫头揉着红肿的腕子,委屈地哭,说:这事不赖我,是姐姐让我去推的嘛。
早年听宫里的老嬷嬷说,当年王后娘娘其实是怀了双生子,大的那个生下来就没气儿了,单活了庭烟一个。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鬼魂?
越想越瘆得慌,贞怒喝了声,登时俏眉倒竖,狠狠地拧庭烟的嘴,骂道:“再说什么姐姐,我就拿针把你的嘴缝起来!”
庭烟嘟着嘴,委屈的不得了,眼泪珠子噗哧哧地往下掉,划过粉嫩的小脸,当真是我见犹怜,就算再生气,也叫人发不出火来。
“算了算了。”
贞叹了口气,一边哄着庭烟,一边警惕地四下看,天已经蒙蒙亮了,寝殿里除了小烟儿的啜泣,再没有其他声音,除了他们娘儿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那个人呢?”~贞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他让唐林给我包了几个饺子,喂我吃完后就走了。”
庭烟用袖子抹着泪,忽然,女孩指头伸进口里胡乱抠,没一会儿就恶心地哇哇吐,吐了一地秽物:
“我才不吃他的东西,他和三叔一样,都想毒死我,我讨厌死他了!”
贞轻轻拍打着庭烟的背,任由孩儿发泄心里的憋屈,她何尝不知道那十三寒和极乐丹是什么东西,又何尝不知道公子询和班烨这伙人的歹毒心肠,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烟烟,阿娘昏倒后,坏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贞一把掰正庭烟,让女孩与自己面对面,紧张地问:“他有没有弄你?”~
“弄我?”~庭烟一头雾水:“怎么弄?”~
“就是,就是……”
贞咬了下唇,她感觉嗓子干干的,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他有没有碰你的花骨朵?”~
“我不记得了……”
庭烟有些委屈地低下头,使劲儿地回忆方才发生的事:“对啦,他说女孩子要爱干净,我的花骨朵上有血,带我去洗了。”
“你,”
贞气得扬起手,却打不下去,用指头戳着女孩的头:“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让他碰你么?就算要洗,你自己没长手么。你已经长大了,就不许他看你碰你。没错,他以前厌恶你,把你当任务般照看,可现在,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了,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我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那阉人能有几个好的,他自己残缺,就见不得别人好。烟烟,阿娘和班烨,你到底要谁。”
“当然是阿娘了。”
庭烟扁着嘴,委屈道:“可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懂嘛,你们两个谁都不给我教,书上也从不会写。”
“哎。”
贞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庭烟搂在怀里,轻抚着女孩的肩膀,叹道:“算了算了,年后你就嫁到梁国了,想来再也不必这么提心吊胆,男女的事,以后阿娘慢慢给你教。”
“好呀。”
庭烟点点头,倚靠在贞身上,还像小时候那样,手伸进阿娘的衣襟里,找寻阿娘的乳,女孩打了个哈切,困意终于来袭,迷迷糊糊间,她忽然记起班烨说要带她出宫,让她去看小姑娘是如何和老爷爷睡觉的,还说要让老头子碰她的小包子,看她到底躲不躲……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啊,这几天收藏一动不动,急死了
第7章 、风城子
正月初四
过了年后,天一日暖胜一日,就连那最冰冷的雪似乎也温柔了起来,悄悄地融化,渗进地底最深处,等着三月桃花的那场人间芳菲。
在夕阳落山前,一辆马车慢悠悠地从宫门出来,赶车的是个年逾四十的宦官,而在车后头还跟着个面貌清秀的小太监。
守宫门的侍卫没一个敢拦车搜查,因为他们知道里头坐的是班大人,在燕国除了王上外,就数班大人和公子询的权势最大。
这班大人好像是十来年前进宫的,他先是在尚膳监做最低贱的洗菜活计,后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爬到了王上跟前伺候的,这人心计颇深,不知给王上吃了什么迷魂药,很快就做到内官总管。
王上这两年不怎么理朝政,就让这班大人掌内侍省和左右龙武军,可在外朝行动。
有人说这是王上利用班大人来制衡公子询的高招。
谁知道呢,大家知道的是不论是班大人还是公子询,都不是善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约都是在相互利用,为自己筹谋。
车里不大,铺了层厚厚的锦被,被子熏了些香,味道清甜,闻之令人精神愉悦。
靠近车门坐了个穿着黑色大氅的男人,他面容俊美,眼睛微闭着,眉头总是皱着城府与狠厉,可唇角却常勾着云淡风轻的从容,让人难以捉摸他的阴晴喜怒。
而在车最里边坐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今儿梳了两条大辫子,发尾用金发带绑起来,身上穿着半旧的桃红色袄子,脖子围着白狐皮做成的暖套,左脚腕上戴了条银铃链子,只要稍微一动,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甚是明艳动人。
庭烟缩在车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会儿看班烨,一会儿偷偷地往外头瞅。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次出宫,昨晚上她激动地几乎彻夜未眠,掰着指头数到天亮,又坐在小板凳上足足等了班烨一整天,终于在晚饭后等来了。
在走之前,阿娘百般叮嘱:“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别贪嘴多吃;紧紧地跟在大伴身边,不能乱说话;还有,千万不能让男人碰你的小包子和花骨朵……”
后面的话她再也听不进去了,因为满脑子都在幻想王宫外究竟是何景象。可是出来后,她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个混混杂杂的漩涡里。
街上太吵了,有叫卖货物的男人嘶哑声、有尖酸刺耳的泼妇骂街声、还有孩童哇哇大哭声,这些声音全都混杂起来,像毛毛虫似得钻进人的耳朵里,让人烦躁;
街上的味道也很臭,泔水馊味儿、屎尿骚味儿,还有让人恶心的胳肢窝味儿,无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庭烟忽然心慌了,如果班烨把她扔在这种地方,那该如何是好。
“大伴。”
庭烟警惕地左右看了番,在确定没有危险后,慢慢地爬到班烨跟前,也顾不上畏惧,动手将男人的大氅扯开,凑上去贴在班烨身上,随后将大氅裹住自己,只露个头在外头,好像唯有这样,才能稍微得到一点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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