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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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咱们家中向来习惯,不是按照各自院落名称给咱们帕子上绣花吗?大姐姐是芙蕖,二姐姐是玉兰,我的是海棠。是谁这么不守规矩,竟然把二姐姐的花绣在大姐姐帕子上了?”

她歪着小脑袋,故作不解,偏又说得无比详细。

其实大家心照不宣,若主家真有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哪个绣娘也不敢如此粗心大意,张冠李戴。

蒋沁跟着起哄:“绣错了帕子不要紧,搞不清楚人可就麻烦大了!”转头冲着百草问,“真是孟家姑娘的吗?别是搞错了?”

百草一脸委屈:“怎么会错呢?那天孟家姑娘吓得旧病复发,她的丫鬟一边喊:‘二姑娘二姑娘’,一边不停在喂药,还用这帕子给孟姑娘擦嘴,帕子上的药渍还是我亲手洗掉的呢。”

孟珍已经明白过来,不管当日孟珂有没有落下这条手帕,目下却是孟珠连着两个伙伴故意给自己难堪。

她气得咬牙,但偏要撑下去,不然今日这场宴会一切全都白费,于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怒意,开口道:“你说得很对,那日是我的丫鬟一直在劝我:二姑娘定会没事。”一边说一边把帕子从孟珠手上拿了过来,揣进荷包里。

另几个当日在绿柳居的贵女们,虽然明知事情真假,但因之前开口替孟珍辩白的是夏侯芊,她们不愿得罪太子嫡女,此时便连声附和孟珍,没有人愿意说明真相。

至于那日不在场的,也是一般心思,还有脑筋活络地故意岔开话题,避免尴尬。

孟珠本来也不过是有样学样,既然孟珍敢指鹿为马,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怎样也想不到众人竟然根本无心辨明是非。

一顿饭吃得万分憋屈,孟珠赌气起来,不肯和孟珍同车回去,反上了蒋沁的马车。

不想到了家门口,孟珍却在那里等她。

“我都同你说过了,咱们是亲姐妹,自当团结一致,互相配合,有什么分歧私下解决便好,你为什

么不听话?”孟珍说话腔调是一贯的温和斯文,但语句中的质问指责毫不隐藏。

孟珠哼道:“配合?配合你颠倒是非吗?你为了洗白自己的名声,就往二姐姐身上泼脏水,你有什么资格说姐妹同心。”

“二妹妹她反正常年卧病在床,连门都几乎不出,将来嫁人本也没什么指望,名声好不好对她又没影响。倒不如先紧着让我嫁了好人家,到时候也好为二妹妹筹谋,寻个不嫌弃又有才貌的夫婿。这样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得要两个人一起砸在家里嫁不出,到时候对阿宝又有什么好处?这笔帐要怎么算更着数,难道你算不清吗?”

“我从来不知道一家姐妹之间是要用账本来算计的!亏得二姐姐人在病中还惦着为你许愿祈福,希望风波早日平息,大家能淡忘此事,好让你得个好出路……”

她话没说完,孟珍已截断:“你也说,想让我好,是二妹的愿望,所以现如今我已经没事了,岂不是正合了她的心意。”

孟珠从来也没见过如此自私自利还能理直气壮的人,一时间卡了壳,想不出更多的话来骂她。

两位大小姐在门口吵起来,门房上早就去通知了主母,万氏本在孟老夫人屋里伺候着,这时带了丫鬟婆子赶过来,没听到前因后果,只先拉住两人各打五十大板:“姐妹两个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能慢慢商量?非得在大门口吵架?也不怕你们祖母知道了惹气,影响病情。”

“母亲教训得是。”孟珍屈膝一福,“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教好妹妹,我会静思己过。目下容我我先行一步,去为祖母侍药。”

“你别走!”孟珠追着她喊,“你有本事颠倒黑白,你有本事在娘面前说呐!”

孟珍根本不理她,加快脚步进了垂花门,再沿着抄手游廊一拐,便连背影也见不到了。

万氏一头雾水地拉住孟珠,问:“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娘!二姐姐都被她害惨了!”孟珠把前因后果叙说一遍。

万氏听得脸都白了:“这些日子她和容安郡主不时有书信来往,我只当她们同窗多年,情谊深厚,却不想竟是暗中计划这种事。”

“可不是!娘,我们想个办法惩罚她,帮帮二姐姐好不好?”

孟珠满以为万氏会一口答应,不想她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祖母生不得气,若闹出个好歹来,叫我怎么跟你爹交代。”

一句话正戳中孟珠软肋。

庄敬郡王府门前,也站着一对产生分歧的姐妹。

夏侯蕙虽然照往常一样亲自送夏侯芊出门,只是明显闷闷不乐。

夏侯芊上了马车,又掀起帘子来说她:“我知道你觉得我逼你说谎话,所以不高兴。可是,你想想看,我娘没有嫡子,凌哥哥身为庶长,将来是要继承……总之,他的正妻于我们将来大有用处,与其选个不知道是什么人,当然还是受过我们许多恩惠,与我们一条心的更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再长几岁自然会明白。”

东宫的马车绝尘而去,夏侯蕙低着头走回正院,郡王妃白氏正在小佛堂里念经,旁人都不敢轻易打扰,夏侯蕙却不管那许多,径自走进去,揽着白氏的肩膀趴在她背上。

白氏跪在蒲团上,也不需回头便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柔声问:“怎么了?今日请了那么多小姑娘来府里陪你玩,竟然还要不高兴?”

夏侯蕙满心委屈,哇一声哭出来:“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情,娘,我害了人,怎么办?”

☆、第18章 遇袭

第十八章:遇袭

纸从来包不住火,孟珠和孟珍撕破了脸,人前也不肯再假装和睦,久而久之,孟老夫人也看出端倪。她是老主母,在府中自有心腹之人,无需逼问儿媳孙女儿,也能知道事由。

孟老夫人如今已能下床走动,虽然腿脚仍不如从前灵便,需要人扶或自己拄拐杖。她趁机提出打算出门,在十月老国公爷生忌时一家人前往栖霞寺做法事祈福。

临行前,书院里,孟珠对燕驰飞依依不舍,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反复叮咛:“天凉了,夫子要保重身体,切莫到处去,要等我回来。”

前世里身为嫂嫂,她记得燕骁飞的忌日正是后日,出事的地点则是临县。她不知道今生燕驰飞取代燕骁飞前世的职位身份,会不会对兄弟二人的命运造成影响。听说燕骁飞如今一门心思准备来年秋闱,许久连书院大门都不曾踏出一步,那只要燕驰飞也不离开晋京,想来两人便都不会有事。

燕驰飞好笑地摸摸她头顶:“你自己也要小心,有时候一时间的胜负算不得什么,无需因此耿耿于怀。”

这说的是孟珍之事。他听孟珠念叨过孟珍过分之处,但因知道前世轨迹,只觉得孟珍若是施尽手段要做明王妃,便由得她去,反正不要说明王,就是太子也未能继承大统,孟珍如今越是挖空心思,得手后,将来定然越要追悔莫及。

孟家离京的同一天,燕驰飞收到同在翰林院当编修的吴愈的邀约,到吴愈家乡栖霞镇品尝秋蟹。都说九月(农历)吃母,十月吃公,公蟹虽然没有母蟹那么多蟹黄,但个头更大,肉质也鲜美,两人坐在镇上最大的一间酒楼里,一壁享用美食,一壁品着甘醇暖胃的黄酒,不知不觉聊到打烊。

时间已近二更,城门已关,吴愈便邀燕驰飞回自己家中住上一晚。

付过酒菜钱,两人并肩走出酒楼。十月秋凉,夜里冷风一吹,吴愈酒劲上头,脚下不稳,踉跄几步,眼看要摔倒。燕驰飞抢上去扶住他:“这样就醉了?刚才不是说到了家中还要再喝?”

吴愈步履虚浮,笑容满面:“喝,当然要喝,我难得交到一个像你这么好的朋友,旁的高门子弟虽然不说,但总归是嫌弃我这种寒门出身的,只有你真心当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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