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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万物有声中,所有参与表演的人与所有幕后的人一起上台,掌声如雷鸣不断,他们联手鞠躬。
背后的幕布中打出所有参与人员的作品和他们的名字:《风写的歌》:冯月越,《彼岸之河》梁海深,《海上花》赵铮、许多染名单很长,直到最后落下字幕,总策划:童瞳,总导演:沈沉。
童瞳与沈沉站出来鞠躬,聚光灯从头顶落下。
不知道为什么,台下的边城一边鼓掌,一边湿了眼眶。
音乐会结束后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还有一个after party,但童瞳没打算去,他跟沈沉说了下就先撤了。
童瞳本以为他会发火,不料沈沉只是拍拍他的肩,自然大方地说:去吧,边城还在等你呢。
哎?童瞳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沈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下午那会儿,我昏头了,别往心里去啊。
他指的是下午发布会那会的昏话,童瞳摆摆手没事儿。
也许是这场比预期还要好的音乐会,作为整个项目第一季的完美收官,让沈沉真正定了心,把童瞳当做了合作伙伴,不再做他想。
也许吧,童瞳猜道,不管怎样,他暗自笑了下,这篇可算翻过去了。
边城、苏雷和程山山在美术馆门外等着他,他们一起去了武康路,那里的巷子里藏着无数家好吃好玩好景的宝藏之地。
程山山最知道这些地方,她带他们去了一家开在7楼的西班牙餐厅,有一个大大的露台,肉眼可见下方一大片红色的屋顶。
童瞳今天太忙了,一天吃得最正式的还是早上边城做的早餐,中午只来得及在工作组急匆匆吃了两口工作餐,晚上压根没吃。
不知道是不是兴奋导致的食欲丧失,尽管他觉得饿,却吃不下什么东西。
边城吃的也不多,几个人坐在露台,程山山点了这里这里的招牌菜又要了起泡酒,童瞳只想喝酒,他要不顾一切地开心大醉。
过了十点,露台来了位弹弗拉明戈的吉他手和一位穿红裙的表演舞娘,如急雨般的弗拉明戈曲子响起,红裙舞娘还没动,程山山一甩头,撩起裙边先动了起来。
其他桌的客人鼓起了掌,苏雷吹了声呼哨,一曲过后程山山兴头压不住,下一首直接转着圈过来要拉童瞳起来一起跳。
童瞳的脸已经微醺,被鼓动之下眼神闪着格外野的光,他转头看一眼边城,似乎在问他。
边城抬了抬下颌:去,去疯一下。
童瞳在满场的起哄声中起了身,他穿一件宽大的白衬衣,忙了一天后这会松散下来,衣服只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却意外地跟今夜的氛围、荡漾的音乐非常融合。
他不会弗拉明戈,只是随着节奏配合程山山随意舞动着,觉得自己宛如一颗水草,被风吹动,被水流冲刷。
没想到小瞳还挺能疯,看着安安静静的。苏雷看着不远处格外尽兴的两人,跟边城说。
他啊,大部分人都被他纯良无害的外表骗了,其实又野又疯。边城弯弯的嘴角落不下来。
苏雷轻笑一声,边城看着他:你呢?这算是重续前缘了?
苏雷欠了欠身,端起酒喝了一口:这算是他没看边城,视线一直绕着那只跳舞的黑蝴蝶:做一场梦。
边城沉默了会,说:开心就好。
苏雷眼神回过来,看着边城:就是,管那么多呢,一刻的开心也是开心。
老实说,我不知道,如果程山山愿意跟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你能跟她处多久。边城跟老友说话一向直接。
不可能的事,我从来没想过。苏雷也直接。
山山是单身?边城又问,觉得不太相信。
苏雷却说:我不知道,没问,也不重要吧。
过了会他把同样的问题抛回给边城:那你呢,如果小瞳跟你长久在一起,你能一辈子当情圣?
我可不是情圣。边城也看着那个不管不顾的小疯子:我就是,看到他就没办法。
苏雷嗤笑:还说不是。
苏雷,我在考虑,我们那家智能家居公司可不可以搬迁到南京来?这个问题其实边城从来之前就在想,此时他认真地询问搭档的意见。
然而苏雷似乎半分惊讶也没有,他看着边城,叹了口气:我就在等你什么时候说,不要异地,边城,谈恋爱不能异地,好不容易找回来的 人,不能再弄丢了,我当然是同意的,我们好好做下市调,争取能在搬迁之前就搞定几笔业务,那样会稳定点,另外我还想说,我在宜江还有家里航运公司的事要处理,智能家居这边可能得靠你多打理了。
他们从少年认识,又一起创业至今,彼此要做什么怎么打算,早就心领神会,边城点点头,跟他碰了碰杯:兄弟之间不说谢谢,但我还是想说,谢谢支持。
童瞳跳出了一身汗,跑回边城身边,一口气把杯中剩下的酒喝完,大叹一声:爽!
边城抽出纸巾擦了擦他额角的汗,苏雷在一边啧啧咂舌。
这夜他们住在了上海,工作组给童瞳留了酒店房间,他们十指紧扣,摇摇晃晃地走在午夜的梧桐树下,灯影摇曳,影子在身后扭成麻花。
风哟,雾哟,伸手也抓不住哟童瞳唱起了梁海深的歌。
边城靠近他,在他耳畔说了句话。
童瞳停下歪歪扭扭的脚步,他没听清:你说啥?
边城站定,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我说,你,是,我,的,骄,傲。
童瞳听清了,他仰着脸,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边城:你,也,是,我,的。
第87章 水底
周日,童瞳和边城回到南京,他们有一个短暂的假期。
可以短暂的,像一对正常的情侣那样生活。
两个人都对出门游玩毫无兴趣,心安理得地待在家,做当年的那些年里,曾经想过无数次要跟对方做,却都没有实现的那些事。
都是些很无聊的事。
喝水,吃饭,互相看着发呆,傻笑,看片,打游戏,以及某人像人形挂件一样挂在边城身上。
童瞳拿一只拍立得,拍了很多边城,只穿一条内裤刷牙的边城,莲蓬头下热气氤氲的边城,挂着围裙做饭的边城,抽烟的边城。
不知道怎么回事,边城才二十六岁,但他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童瞳爱这些纹路,他把镜头凑得很近,拍下了不甚清晰的细纹,然后轻轻吻了上去。
从认识他开始,边城就不是很把外表当回事,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年风吹日晒,皮肤跟嗓音都像砂纸打磨过一样,他不在乎,也不怎么护肤,只靠一副天生的好骨相撑着。
童瞳以前觉得边城是个灵魂被封印住的老干部,现在久了,他感受到这人骨子里的狂放,什么都不说,不动声色地按自己意愿行事,百折不挠。
相比之下,自己所谓的野根本是虚张声势,毛扎扎而已。
傍晚他们做了一次,在客厅的沙发上,那时晚霞燃透了半边天空,从厨房的门窗映进来,整间屋子都是玫瑰色,夜里他们又做了一次,卧室内皎月伴清辉,喘息如海潮。
童瞳从浴室冲完澡出来,发现厨房的门开着,边城在露台吹风。
手指间夹着一支烟,童瞳走过去,边城拉住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从侧面环抱着。
童瞳的手绕过边城的脖颈,抚在毛茸茸的头上,有些微微地扎手,他突然问:边城,你恨过我吗?
边城手指间的烟灰有些长了,他动了动,一截灰白色粉末簌簌落下,他说:在医院的时候,我对你妈妈说过,我没有记恨过你,那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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