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撒到窗边的女子身上,平添三分慵懒。庄娴雅撩起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握着小巧玲珑的药杵在罐子里捣鼓着,额际渗出点点细汗,迎着阳光泛出点点晶亮。
秋菊捏着帕子替庄娴雅擦了擦汗,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而想起小姐的交代,只得咬着唇角,默默退开。
庄娴雅抿着嘴唇捣鼓着罐子里的宝贝,眉眼如弯月显得极为高兴的样子。重生的时间不久,她可以用的人也不多,有些事就只能自己准备,然而这样却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小姐……”门外青梅慌张的声音响起。
庄娴雅看了眼把她的小院当作如入无人之境的男人,自然无比的将怀里的小药罐子放在花盆后的角落里,捏着帕子擦了擦手,在桌边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来人撇了撇嘴,比她预想的要来得晚多了,真蠢。
“雅雅这是在等本王么?”楚晋安看着少女红润的面容,眉梢微挑,脸上依旧挂着温润儒雅恰到好处的笑容。
“东西拿来。”庄娴雅懒得跟他鬼扯,直接伸出小手朝楚晋安招了招。她记得上辈子,在这一年的年关前后,发生了一件对很多人来说至关重要的事,当然,对她也很重要。
而现在已经是年关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绞了绞帕子,庄娴雅深深的觉得,她需要尽快的找到一个同盟,智商高实力强的同盟。目前有两个人选,楚墨尘,楚晋安。
前者喜怒无常,心思狡诈,实力——不可预测;后者温润如玉,狡猾如狐,实力——有待考验。庄娴雅望天,蛋好疼。
“真是不可爱。”楚晋安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放在庄娴雅手里,在她的对面坐下,笑吟吟道:“不介意我讨杯茶吧?”据他在端王兄那里的线报说,这个不可爱的小姑娘撒的一手好药粉,能无形之间把人化成飞灰,不要更凶残。
“青梅。”
庄娴雅隔着帕子撕开封口,抽出签纸吹了吹,一目十行的扫过,随即笑开,目光悠然的转向楚晋安,“虽然效率慢了点,不过……听贵人们说谢尚书家的梅花开得最美。”
楚晋安:……这是什么鬼?为什么他奏是听不懂?
“王爷慢走不送,”庄娴雅将纸张卷起放入袖中,朝着楚晋安挑了挑眉,笑得无比欢快,“差点忘记了,侯爷姑父还在等着臣女下棋呢,让长辈等待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呢。”能看到温文尔雅狡猾如狐的晋王殿下如此蠢逼的样子……呵呵。
庄娴雅说完就撇下楚晋安,摔着小帕子蹦蹦跳跳的走了,她实在是太好心了有没有,所以快点去干活吧,干得好还会有奖励哦!
楚晋安反复地思索着,贵人们说谢尚书府的梅花开得最美?贵人们,梅花?看着院门外那抹娇俏可爱天真无邪的背影,楚晋安笑得温和无比,幽深的目光落到院里的梅花上,下了将近半月的雪,映着满树的梅花,景色格外宜人。
不过,春天就要到了,再美的梅花……也该谢了。
侯府书房里,镇南候与庄娴雅面对面坐着,中间的矮几上摆着一盘棋,一壶沁人心脾的碧螺春,烟雾袅袅,茶香扑鼻。
“侯爷姑父生气了么?”
庄娴雅悠闲肆意的落下一子,笑嘻嘻的看向镇南候,心下却很不高兴,若是他敢因为一个小妾对她和姑姑动怒的话……那就只能让他去死一死好了。
“有时候姑父觉得,雅雅一点都不像十三岁的小姑娘。”镇南候神色莫测,一枚黑子堵住了庄娴雅的路。
“可我就是十三岁的小姑娘啊,难道不是吗?”庄娴雅笑得更加无害,十三岁的小姑娘?呵呵,她的确是十三岁的小姑娘,众叛亲离被生母毒杀后重生到十三岁的小姑娘,所以,我没有说谎哦。
“十三岁,可以参加明年开春时的采选了。”镇南候眯了眯眼,这个小侄女最近的变化大得让人无法忽视,偏偏又找不到一丝蹊跷之处,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记得当年镇南候向庄府提亲,愿以万金之礼求娶婕妤姑姑,并许下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不知这话如今可还作数?”庄娴雅胡乱落下一子,侯爷姑父真是太实在了好吗,她只是看哪里顺眼就落哪里的,可这傻姑父竟然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来对付她,这样真的好吗?
镇南候蓦地看向对面的小姑娘,当年他向婕妤求亲之时,小姑娘尚不是记得事的年纪,就算是后来听庄府里的大人们或者丫头婆子们口口相授,也不是能够说得如此笃定而确切的,他这个侄女倒是越来越叫人看不透了。
“姑父如今还觉得生气么?”
庄娴雅并不理会镇南候那样意味深长的目光,她可没有给他解惑的意思。她只记得,上辈子,在这座镇南候府里可是隐藏了不少睿王的细作,就是这些人将她的好姑父哄得站在了睿王身后,甚至将她的姑姑残害至死。她是不会放过她们的,一个都不会。
“姑父我疼雅雅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与雅雅生气呢?”镇南候心下转过百种心思,却都没有说出来,他也察觉到了,这小侄女压根儿就没有和他好好谈的兴致,她会来的如此殷勤,无非是为了试探罢了。想清楚了这点,镇南候倒是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而且姑父我听说,吴家的嫡长子近日携重礼到府上去求亲了,可是热闹得紧呢!”
吴家的嫡长子?求亲?庄娴雅笑得越发天真,眼神却越发的冷,“他要向我求亲么?我还是个小姑娘呢,还没到议亲的年纪呀!”果然和他的姑姑一样是个作死没底线的玩意儿。
“没到年纪也没关系,毕竟……”镇南候端着茶杯不紧不慢的喝着,停了片刻见庄娴雅笑得愈发无辜,不由得觉得脊背发凉,当下也不吊她的胃口了,“姑父我依稀记得,当年老太爷在世时曾与吴家订了一门婚约,如今便是应验到了你们这一辈也算不得什么的。”
“府里头那么多年纪正合适的女孩子,再怎么也轮不到我,姑父真是杞人忧天了。”庄娴雅心里并不如嘴上说的这么平静,如果不出差错,林氏正是这一日回到府里的。庄娴雅低垂着眉眼看着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暖玉棋子,隐藏了眼底的波涛汹涌,呐,我的好母亲,既是如此,女儿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罢了,别逼我真的狠下心来,断了你我的母女情分。
“雅雅觉得如今的局势如何?”
庄娴雅的镇定到让镇南候真的刮目相看,庄老太爷虽然不在了,好歹有个老爷子支撑着,如今更是出了这么个临危不乱宠辱不惊,手段果决心思通透的庄娴雅,只可惜了是个女儿身,若是庄老爷子狠得下心来捣饰一番府里的人们,给这小姑娘招一门夫婿入赘,老庄家怕是又要崛起了。
“我觉得不如何。”庄娴雅收敛了心神,目光幽幽的看向对面的男人,“要知道,蹦跶的最欢实的,往往就死得越快。”
当今虽然年逾五十,可身子骨倒很是健朗着。而且,作为帝王,当今可是很不喜欢有人觊觎他的位置的;作为父亲,有些东西只能是他给了他们才能要,若是谁个儿的手敢伸得太长,剁掉是轻的,便是斩草除根彻底断绝了希望也是极有可能的。当今可不是个温情的人。
镇南候:……总觉得这小侄女是在咒他死怎么办?“姑娘家家的,嘴巴这么不讨喜做什么?”
“我又没让你喜欢我,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庄娴雅将帕子卷在手指头上玩着,闻言不由冷冷的睇了他一眼,花心的男人可是断子绝孙的,姑父大人您可要想好了,是要一百个小老婆划算,还是要儿孙满堂划算,当然,侄女我这么不讨喜,怎么可能会去做提醒你这种不讨喜的事儿呢?
☆、21反目
?年关已至,帝都气氛正好。
今日早朝上,沉寂已久的御史大夫公孙阎重出江湖,当朝弹劾户部尚书赵恒安教子不严,纵子行凶。
昨日刚纳了一房美妾正暗自舒爽的赵恒安当即吓尿,尼玛个老不死的怎么还活着?妈蛋,教子不严的大臣辣么多为毛偏偏要咬着老子不放?特么有病吃药啊亲,别放弃治疗啊!
当今看着御案上的奏折嘴角抽了抽,这公孙阎风姿不减当年,就连这文笔也是无人能及。奏折上同赵恒安本人相关的倒不多,提得最多的就是他教子不严,先是说他儿子仗着他的势纵容手底下的奴才做下了哪些凶案,又说这货天天往妓,院里跑,简直把那儿当成了自己个儿的家,对那儿的花魁娘子比自家老娘还亲,银票大把大把的往里砸,各种珍奇异宝都捧着往前送。最后又说,某年某月某一日,这货又打死了谁谁谁,然后抛出一句“我爹是户部尚书”,然后牛逼轰轰一把火烧了人家的房子,抢了人家的老婆,气死人家的夫君。
公孙阎是个极品,他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么多,却没有直接骂赵恒安的儿子是个人渣,而是说“今日天气怎么好赵大少心情怎么爽,谁谁谁长得太漂亮勾了大少的魂儿”,又或者“谁谁谁没眼色大少让他去死一死竟然还敢反抗”,硬生生的把赵大少写成了被逼成人渣的小可怜。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没有辣么一两个不服管教的坑爹儿砸,但是被御史台盯上了就是你的不对了,所以,公孙阎一出江湖,他手下的那些玩笔杆子为生的全部都冒出来了,弹劾来弹劾去,就围绕着赵大少的‘英勇事迹’,就连赵大少调戏他爹小妾的事也被捅出来了。
当今是个很重律法和规矩的,赵大少狠狠地触了当今的霉头,就连他的老爹赵恒安也因为教子不严官降三级,撸了公务,被勒令回家闭门思过。而赵大少则被大理寺抓入大牢,奏折上所述的罪证一旦查实,秋后问斩是必须的。
不管赵家父子如何苦逼倒霉,晋王殿下的心情可是极其愉悦的,看了眼对面神色悠然的小姑娘,楚晋安笑的温和无比道:“本王听说吴将军家的嫡子去向你求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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