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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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啊——早年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多少年来磨练改变了表面的为人处事,内里依旧是个急性子,半不肯与人就合。我与他,三十来年,较起劲来总是我由着他,如今这般真是少见。

睡不着,感动于他的耐心哄劝,便连翻身都不敢。

迷迷糊糊入了眠,就见着胤祥,腿脚越发不好,疼得厉害了弯身去扶,不知怎么就倒下去,吓得我手脚僵硬使不出力,张了嘴又发不出声,只见周遭乱做一团,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涌过来将我们团团围住。遍寻不着熟悉面孔,再没人搂着我柔声劝慰,急得奋力呼喊,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被胤禛摇醒的时候浑身虚软,汗湿了被褥,指尖都在颤抖。

一盏烛光,昏昏暗暗,看不清面容,呼吸急促扑在我脸上。

被他托了一把,我枕到胸前,“胤禛,要不,你让红惠回去吧,去陪陪他们……”

他应得低沉,“可以,只是你确定要让红惠回去么?”

是呀,确定要让她回去么?

红惠就是红惠,替代不了红笑,也替代不了绶恩,每一个子女都是独一无二,不能改变的现状只是徒增更多的伤感罢了。

换了床被褥的工夫,窗外淅淅沥沥落起雨来,我们偎在窗前。雨势由渐大,不一会儿便倾盆而下,噼啪乱砸,溅湿了一片。

我紧紧抱着他,无法告诉他我有多怕,怕失去胤祥,怕失去越来越短暂的时光,怕与他注定的分离。

果然,雨是替人在哭的。

☆、318.时过境迁

未几日,胤祥又进宫了。朝上朝下,一切如旧。

他总是这样,所有的不快悲伤都藏在心底,从不对我提起。

胤禛没什么,也如往常一般,弘晚变得更忙碌,胤祥多是呆在宫里。

皇子大婚将至,宫里的喜气未见增涨,所有人都心翼翼的。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雨终是停了,红墙金瓦仿佛仍是氤氲在一片雾气迷蒙中。

七月十八日,西二所迎进了下一任帝王的皇后。

我未像当年弘晚娶妻时那般紧张,守在养心殿的暖阁,看着胤禛和胤祥下棋。

一壶酒,一袋烟,就是人生妙处。

吹打声早已散尽,烛火摇曳。兄弟俩对坐于榻桌两侧,只闻棋子落。

天之将明,男人归于朝堂,我分执黑白两子继续未完的棋局,一子半子数回盒里,堪堪平手。自得其乐了一会儿,天已大亮,想要回去补眠,才刚到了房门口,听得传报,新儿媳来请安了。

古代规矩多,皇家更是,心下不由怨念,该让弘历和弘昼同日迎娶才好,免受两回折腾。

富察氏极周到,不多一句,不少半分礼数,表了儿媳孝道便走了,比她家夫君强。

弘历散了朝就来了,仍与弘昼一道,如同未婚时,挤眉弄眼没个大人形状。

弘昼打趣兄长,弘历调侃即将过门的弟妹,我忍不住啐道,“去,去,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这儿一宿没睡好不容易歇会儿,不够你们俩折腾。”

弘昼咦了一声,突地凑近,“儿子只道四哥一宿未睡,额娘怎么了?”

者无意,听在我耳中反倒赧然,被弘历眼含深意地盯视后更是冤死了。分别在两人脑门推了一把,连轰带赶,“快去,趁我还没生气麻利儿地跑,不然有你们好看。”

兄弟俩嘻嘻哈哈地跑了,气得我仰面躺下,更睡不着了。

要不男人天生比女人强呢,同样一宿未睡的胤禛和胤祥就比我强多了,手眼脑嘴地忙活了一早,到了午膳时还那么精神,气人!

我怨念时,他们就笑。男人这种生物都是在有女人的生活历练下越活越精的,没一个还嘴招我不痛快的,只是笑,半不误吃。

日子就这样又能过下去了,不失为一种幸福。

入秋时,西二所传来喜讯,皇四子要做阿玛了。

我拉着燕回的手嘱了几句,才发现不对劲,未见半暗喜羞涩。年纪轻轻的女儿家,再大方也不能如此超脱吧。

她的丫头也随主人,安静识分寸,只在一旁站着,连头都不抬。

燕回站起来福了福身,清晰地:“额娘,有喜的不是臣媳,是富察格格。”

她的话大方得体,神情更是,偏让我摸不着头脑。

她不就是富察么?她是嫡妻,怎么成了格格?

“什么格格?”我不解,心里默默加了一句:那是什么玩意儿?

燕回仍是福在跟前,继续回道:“是四爷的格格,富察氏。一早儿身子不适,请了太医来看,才知是有喜了。臣媳已禀了四爷,也嘱了院里各处心伺候,额娘放心。”

帘子刚巧打起,胤禛迈步进来,她回过身去仔细问了安。

我掩住心里的恍然,勉强对她道:“额娘知道了,你先回吧。”

有的女人就是这样,来去都安静,像不曾出现过,偏又让你记得她。

胤禛在我边上站了一会儿,瞅了眼静悄悄的窗外,自顾坐到一旁,喝着我的茶。

从他手里拿回来,看了又看,见底了……我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您这后宫是归我管么?”

“怕你累着,捎带手帮你管管。”

大言不惭!

他突然凑近,歪头在我眼前,配了一张特别正经的脸,“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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