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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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还没跐溜出去,大门的钥匙孔就旋响起来,是隔壁屋的小情侣回来了。

宋巧比急了,一抬腿,也不知道踢没踢到萧远,只觉他力道若有式微,她一跳,竟挣脱开去,慌不择路地要往自己的房间跑去,说时迟,那时快,萧远反手一把捏住她的胳膊,脚步上前,在她耳根低语:“跑什么,我可以冒充你老公啊……”

宋巧比全身一僵,回头推,推不开,向前奔,奔不了,倒像个不倒翁似的,原地打转儿,扭拧、摇摆……推推搡搡,趁乱就势,俩人竟也蹭到她房门口,萧远忽地就在此时放了手,出于惯性,她一头栽进屋里去,差点摔一跤,而萧远则一侧身,跟着也进了房间。

外面大门开了,这边卧室门却关上了。门外是小情侣在客厅叽叽喳喳的对话,门里是宋巧比跟萧远一言不发的对瞪。

气,能不气嘛,冒充老公?亏他说出来,她好歹现在是个已婚妇女了,怎么能随便就让人揪住话柄,通奸可不是闹着玩的!刚才可真是吓得她这心啊肝儿的颤得厉害!

宋巧比惊魂未定,却也有功夫拿余光扫一眼她这房间,又是个促狭的方寸之地,摆一张床就满了,她随手扔到一旁的内衣都还没收起来,大喇喇地斜挂在床梆子上,黑色的,蕾丝。

得,当了鳖就得吃瘪。

小情侣进了房间,那边房门一关,宋巧比这边门就开,指着萧远低声说:“出去!”

“我就不!”萧远挑着嘴角,洋洋得意地向后一仰,整个人都倒在了宋巧比的床上,似乎还挺舒服,脸上荡着悠然的暧昧。

“再不走我就喊流氓了!”

“你喊,你喊我就叫你老婆!”萧远歪着脑袋,故意气她。

宋巧比果然黑睫一翻,露出眼白,脸颊通红,又把门掩上,提高了点嗓门低吼:“萧远,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就是好奇,什么时候的事儿啊?结了婚怎么也没请我去喝杯喜酒啊?”萧远双臂向后支着,眼睛滴溜溜地在宋巧比的身上转,大概这时才注意到她穿的这身,不免嘴角上扬半弧,一脸子邪乎气。

这神情宋巧比再熟悉不过,出于本能,抱臂回答:“前几天领的证,没来得及办婚礼,不信我给你看小红本。”

萧远听她这么一说,忽然觉得她嫁人了这事儿十有□□是真的,不觉脸色沉了沉,凝了目光问:“你到底是有多恨嫁?非把自己嫁了才算功成名就?再说,结婚有什么意思,咱俩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咱俩?咱俩算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你说什么关系?当然是恋爱关系了……”萧远向前探了探身,冷不丁地抬手一拽,宋巧比就滚到他身上去,像只大蜘蛛似的挂在他胸脯上。

宋巧比当下慌了,她料到他会跟她耍流氓,但也没想到这么快,“流氓……”她还没说完这两个字,嘴巴就被萧远堵住了,气儿也喘不顺畅了,一挣扎,她整个人还翻到底下去了,虎落平阳,地势居险!萧远兜着脸看她,只见她脸颊两团粉红,眉眼却乱了方寸,一鼻子的气急败坏、狼狈不堪,他就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长得倒是不赖,利落整齐的短发,锋眉黑眸,严肃时是阴鸷的冷酷,不过一笑,就立刻变成一副小孩子的模样。男人大概都是一半恶魔一半孩子,就是没个正经人样儿。

宋巧比拿他也是没办法,说是男朋友,他不是给人当男朋友的材料,不上个班,也不知道忙什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一天近一天远,还不忘沾花惹草。说是普通朋友,他还常常调戏她,总寻摸着能摸个手亲个嘴,当然,她也贱,或许因为总也没落定个人,所以也就让他得逞一两回,半推半就的。

不过,实质性的硬菜可一次都没上过,她揣摩着他还是想跟她做个和平友好的床友,但她却心有不甘,总觉得自己可以“拐角遇见另一张床”,一张可以让她安稳睡觉的床。

难道今天他非得要来一道“无肉不欢”?还是一听她嫁人了,他就来劲了,果然娶到手的不如偷到手的,这可真是个流氓呢!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宋巧比可不让他得逞,五根手指抵在他脸上,发狠地挠过去。

萧远倒也不怕被她指甲划破相,男人嘛,身上没点伤叫什么男人,尤其一女人,能怎么伤他!“只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才是耍流氓呢!”他扯过她的手,掰到她头上方去,直愣愣地瞅着她,粗气连喘,眼神越发痴狂,对着她细白的脖子就俯过去。

救命——

她真想喊,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这房间是整套房子夹出来的隔断房,四处木板不隔音,平日里隔壁那对儿小情侣,从早到晚的,宋巧比也是听够了,她现在可不想让人一模一样地再听回去。

偏偏他的吻,如热沼侵吞,极具野蛮性,舌尖儿滑溜得跟条鱼一样,她爱吃鱼,他怎么能忘?她全身发酸发软发胀……差点儿跟着他的节奏游滑出去,就差那么一点点儿……也就在这时,宋巧比说了一句话。

而说完这句话,萧远顿时就萎了,确切说,所有男人听了这句话都得萎。

她说:“我怀孕了。”

☆、第3章 一巧成婚(3)

周崇寒觉得,人在做决定的时候,小事儿要权衡利弊,大事儿则要顺从潜意识。在他看来,巧合是人生的启示,他顺着这启示走,结果,却掉进了坑里。

那天,他们设计院的人跟几个建筑公司的老板们吃饭,他去迟了一点,一进去就注意到了宋巧比,她坐在经营部老张的身边,眯缝着眼睛笑,见他来了,站起来跟他握手:“周老师,幸会,幸会……早就听说您是北院的大红人,从英国聘回来的大设计师,您参与设计的谢菲尔德美术博物馆简直是鬼斧神工!听说现在虎滩乐园新建的大剧院也是出自您的设计……百闻不如一见,怪不得设计院的女孩子都把持不住呢,您本人比照片看起来帅多了……”

周崇寒注意到她笑起来的脸微微皱起,略有点矫揉造作的风尘气,另一只手指间夹了一根细长的香烟,指甲上涂得鲜亮,和她唇上的颜色一致,樱红樱红的,在一吐一纳间,轻烟袅袅,无端地引人注目。

她也会说话,声音还有点酥,底下的人就哄哄地笑,她便趁机递上她的名片,周崇寒接过来,只看到名片上的一个“巧”字,并未留意,客气地说了句幸会,然后坐下来就再没搭理她。

周崇寒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更不缺漂亮女人,尽管英国姑娘是出了名的不好看,但偶有几个,倒也精致脱俗,混了血的,庄重里若有轻佻,后来他有机会游历了其他国家,交了几个东欧南欧的美女,确实惊艳,真像橱窗里的芭比模特,可是看久了,总觉得颊长骨凸,蓝绿色的眼珠,陷进深渊去,从某一个角度看起来,倒像两颗玻璃球,透着股突兀男性的森冷,毫无感情。

回国后,他更加觉得,还是东方女人颇富韵味,阴柔得体,如茶,先苦后香,存着点儿念想。南方的比北方的更经得起考究,但温润中稍有孱弱不足,像小碟子小碗,日式的极致美,倒不及北方女子的亭亭且飒爽。

不过,这美不美,还得看各人喜好,有人爱那茉莉小嘴儿,有人爱那芍药大眼,有人偏偏爱那脸蛋上的小漩涡……毫无科学道理。

在他看来,女人的美,一分姿色二分打扮三分聪明四分媚惑,而对面的女人,也最多勉强及格。

他之所以注意到宋巧比,完全是因为她长得很像另一个人。

那个人比宋巧比皮肤亮一点,个子尖一点,也有这副眉眼,这副腔调,只是,那人不大会笑得这么跳脱,在市侩气里不着痕迹地*,一桌子的男人笑成一团,试探性跟她开一些半遮半掩的荤腥笑话。

她倒也不怯场,夹着烟,耸着肩,话锋机智,游刃有余。

嗯,果然不是那个人。

席间,他不知觉地就喝多了点,许是面上气氛不错,许是灯下美人,越看越美,他不由地又多看了她几眼。

窄脸,圆颌,细眉凤眼,薄唇乌发,戴两只闪着银光的大圆耳环,晃晃悠悠,偶尔挽发整衣,搔首弄姿,有种别样妩媚。

有人牵着她的话头逗她,一本正经地问她对罗杰斯设计模型展了解多少,没料到她也能说出个一二来,尽管圈里人一听就知道她多半是百度百科,不过人家也算做功课了呀,他抽了一口烟,在雾里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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