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天骄 第43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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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却是太后一锤定音,铁慈记得她当时看了侍立阶下的自己一眼,说了声皇朝既然有皇太女,自然可以有女世子,只要柔顺懂事,谁做不都一样。

当时众臣便歇了声。

这是暗示让燕南扶个女世子做傀儡,也是当朝讥嘲铁氏父女。

就好比铁慈那时候被要求在朝听政,每日早起跟随上朝,立在阶下几个时辰,其实不过是太后整治她的手段,要把她放在眼皮底下看着,要看亲眼看着父皇这个傀儡是怎么当的,要她温水煮青蛙般对现状认命。

铁慈没认过命,让她听证她就认认真真听,观察众臣,学习政务,只要是机会都不曾放过。

当时女世子就这么定了,众臣还好夸了一阵游筠忠直,铁慈却不以为然。

保不准也是个温水煮青蛙。

果不其然,当时游筠好生扶持侄女,让王府属官和众臣们放了心,让百姓交口赞扬,然后这几年他代为治理燕南,行事公正勤谨,宽厚仁慈,将那臣心民心尽数收拢,又不断架空原王族子女,让他们不显于人前,如今又搞出了什么万民请求改立世子,这是觉得时机到了,可以出手了?

铁慈笑道:“游大人父子这是掌握了燕南军政大权啊。”

“老燕南王在世时,游大人父子就已经在布政使司和都司担任要职了,一直官声很好。”池卿博谨慎地道,“听说那位游公子,文武双全,十分出众。我在武陵的亲戚,就是我伯父,他之前在燕南布政使司曾经任过经历司都事,还曾做过一任王府典簿,他和我说过,游公子一直掌握着燕南王府世代秘密亲卫,这支亲卫被称为‘箭’”。

“箭?”铁慈笑道,“锋锐无双,指哪打哪?”

“然也。”谈卿博道,“据说集齐燕南能人异士,手段奇诡驳杂,也以箭的种类分类,名为‘凤羽’、‘飞虻’、‘破甲’、‘鸣镝’。”

大乾王朝在燕南自然也有细作,这些信息倒也曾经呈上铁慈案头,却没有今日听来这么详细,铁慈面上不显,只一脸好奇地道:“让我猜猜,凤羽箭速度极快,想必这队人擅长轻功;飞虻箭呈三棱,杀伤力大,这是刺客;破甲箭专攻各式甲胄,这是重骑兵?鸣镝自然是擅长打探消息的斥候之流。”

池卿博一脸佩服,却笑道:“既然是秘卫,这些我自然不清楚,但想来不过如此了。”

“那游公子性情如何啊?”

“听我伯父说,除性情略倨傲些外,学识修养都尚可,毕竟是世家子弟。”

铁慈便不再问,随意闲谈几句,让池氏夫妻好生休息,便带着冯桓出来了,一出来就让大夫们都过来。

冯桓本来听了池卿博的话十分丧气,如今见铁慈这般吩咐,顿时眼睛发亮,感激涕零地道:“还是殿下最关怀我!殿下一定会尽力治好我的!”

却听铁慈吩咐大夫们道:“他那个嘴,没得治,也不要治。不仅不要治,最好用点什么药,让他这个香肠嘴坚挺得久一些。”

冯桓:……殿下你为什么要这样!殿下你还是我心目中的那个殿下吗!

冯桓哭天喊地地被带下去用药了,铁慈转头去敲敲慕容翊的隔离间,笑道:“满意了?”

慕容翊懒洋洋地道:“又不是为了我,你这不是听说了那个神秘家族,心动了,要让冯桓的香肠嘴招摇过市,引得人家再次上门吗?”

“做人难的糊涂啊。”铁慈叹气,“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成我对你的宠爱不行吗?”

“不行,我要你实实在在的宠爱。”慕容翊道,“不然就是我对你实实在在的宠爱,你不是夸过我器大……”

铁慈:“对池卿博的怀疑是不是可以放下了?”

“别打岔。”慕容翊道,“说过的话能不认吗?你可是金口玉言的皇储!来,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器大……”

铁慈:“他这回险些被烧死,你亲眼看见了,可觉得有假?”

慕容翊:“我假不假你试试就知道了,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器大……”

铁慈:“今日他主动说出了这个能和游家抗衡的神秘家族,倒也算得上光风霁月……”

慕容翊:“我也很主动啊,我很主动地邀请你试试我的器大……”

铁慈:“来啊造作啊脱啊!”

慕容翊:“……”

他不怕脱,但他怕脱了以后铁慈一拳把舱壁轰碎,叫全船的人都来围观他就不大好了。

虽然皇太女贤德英明,但是并不妨碍她也缺德。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毕竟毒还没解,可越是这样越心火旺盛,忍不住要嘴贱几句。然而铁慈的嘴那也是精钢的嘴,真要怼起来从来就没落过下风。

慕容翊忍不住心痒痒地想,这要是在床上,某人应该是个什么风格?一定够带劲儿。

还没想出个子丑寅卯,铁慈已经呵呵笑起来,切了一声,扬长而去。

毕竟她还有一大堆儿的官员要见,总要赶紧选个人出来暂管西州。

铁慈这边一边审理,一边接见,见了一大堆或是期期艾艾,或是阿谀奉承,或是自命不凡,或是口若悬河的官员,只觉得脑袋都被吵昏了。

最后一些明显和此事无关的、平庸的官儿都被她打发了,只留下西南招讨使、西州卫所镇抚,水运提举三个人。

西南招讨使原本是为了掌握统治沿边各族而设置的官职,但显然在势力独大的燕南,这个官职就是个鸡肋,但这位本该很尴尬的招讨使,却并没有吃闲饭,他虽然做不了什么,却很是热爱西南之地的山水丛林,走遍了燕南黔州和南粤,对于当地的地理地貌,风俗民情,很是了解,对西州的诸般经济民生军事也心中有数,若他接手西州,就不用担心自己在燕南期间后背不稳了。但他是壬申年的两榜进士,那年的主考官是容麓川。

水运提举主管自西州至武陵一带的浮光江河道事务,先不论能力如何,最起码铁慈一路行船,并没有遇见码头盘查,无故设卡,行商抽税之类的水运陆运常见的敛财手段,萧雪崖剿匪时沿岸船舶所的卫兵也算配合,可见最起码不是个贪官。只是一直仅仅管着水上事务,怕是对地方事务不大熟悉。

至于西州卫所镇抚,看中的理由很简单,手中有兵。掌握兵权就能保一地安定政令推行。

铁慈并没有立即定下由谁暂代西州知州,而是让三人先留在了福船之上,她自己的船被烧了,也只能移到福船居住,萧雪崖命人给她安排了在他隔壁的舱房,却将慕容翊的舱房安排在底层角落里。

慕容翊才不会受他的冷待,他干脆留在烧坏的旧船上,在黑漆漆的甲板上幽怨地对着铁慈舱房吹箫。

铁慈就一边听着凄凄惨惨戚戚的箫声一边去了关押齐灵源的底舱,准备好好审问齐灵源,结果她刚刚下到底舱,忽然整艘船猛地一晃。

铁慈猝不及防,还以为风浪来了,奔上甲板一看,却见月明江清,哪来的风浪?

这风浪显然也惊动了萧雪崖,他奔上甲板拿着千里眼查看,铁慈惊诧地发现他居然还戴着那个古怪的大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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