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天骄 第10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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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大王对公子有所改观,公子应当把握机会。”

容蔚笑了一声,又睡下去了,翘着二郎腿晃啊晃,道:“机会是要自己创造的,何须他人给。”

他想了想道:“还没问你们怎么会失败?不是派了隼部精锐去刺杀的吗?”

“对方似有准备,武功高强,防范严密得很。我们的人怕暴露身份,未免束手束脚。”

“见到那位皇太女了?长什么样儿?”

“灰鹰近身出手的,说冠冕辉煌,十分美貌,就是挺拿腔作势的。”

容蔚嗤地一声,道:“皇家的人嘛就这德行,听说她武功出众,可当真?”

“只能算不低吧。皇家的人嘛,有三分也要吹成五分,又是女子,硬要说一声出众,确也当得。灰鹰只和她对了一招,对方就退入了帘幕深处,然后大批护卫赶来,没有机会继续动手。”高个子道,“要我说,刺杀既然未成,之后便算了吧。大王都已经同意退婚了,皇太女不再是你的阻碍了。”

“你没听出皇帝老儿那话是托辞么?明摆着就是不想退婚。说什么等皇太女回来再议,皇太女回来,只要稍微一打听,又怎么舍得放过如此美貌又出众的我?她被退婚退得还不够么,这一次绝不会轻易同意的。”

高个子嗤了一声,但并没有反驳。

“再说,如果这个皇朝没了唯一继承人,会出什么乱子呢?大乾出了乱子,辽东不就有机会了?大王不得给我再记上一功?”容蔚手一摆,“继续,不要停。”

高个子哼一声要走,容蔚想了想又道:“抽空给我查查盛都苑马卿有没有个叫叶十八的幼子。”

高个子没好气地道:“您可省省吧。总共也没带出来多少人,还要维持对辽东绣衣使的遥控,还要布人手在书院周边,还要派人去盛都行刺,哪有那个闲工夫给你查什么阿猫阿狗!”

容蔚也不以为杵,挥挥手示意他滚蛋,等人从天窗飘走了,双手抱头躺在床上,想着方才叶十八盯着他腹肌的眼神,得意地笑了一声。

那边铁慈进了宿舍,被丹野逮个正着,看见她,吐掉嘴里的白沫子,挑眉道:“你昨晚哪里去了?又一夜未归!”

铁慈想这语气怎么和老婆责备彻夜不归的浪子老公一样。一边笑道:“狼主,我不出去睡,难道还和你们一起住宿舍?”

“怎么不能了!”丹野道,“做什么就要做到极致,你既扮了男人,自然不能再诸事避忌。你要怕自己夜里说梦话露馅,明儿你和我睡,我守着你的嘴。”

铁慈:“……”

可谢谢您呐。

和你睡,还不如和一群男人滚大通铺。

容溥从屋里探出头来,道:“十八,来用早膳。”

铁慈走进厅堂,桌上已经铺开各色早点,容溥让小厮送了一些进去,给其余人分吃,自己和她占了唯二两位座位,一边给她夹小笼汤包,一边轻声道:“你昨晚没回来,我已经敲打过舍内同学了,他们不会多嘴的。”

铁慈心想,嗯,这一位走的是贤惠内助风。

虽然一夜没睡,她却不饿,毕竟已经啃了只大鹅。

容溥心细,看她吃得慢条斯理,虽说皇家礼节如此,他却是多少了解铁慈的,知道她不是矫情的人,便道:“吃过夜宵了?”

铁慈含糊地道:“啃了几个肉夹馍。”

容溥道:“吃冷干粮伤胃。殿下总是这样夜半出门,白日还要读书,也太辛苦。殿下如果不介意,容家上下还有些人可为殿下所用,您可以让他们做些杂务。”

铁慈想起昨夜壁虎游墙的陈卓霖,心想你容家也未必干净,我这一艘孤舟,难道上了你的贼船做救生艇吗?

她放下筷子,擦擦嘴,笑道:“还没问容兄来这跃鲤书院借读,又是为何?”

“明面上,是家里觉得我体弱,不让我再去做个风里来雨里去,受人使唤的小吏,所以安排我来书院借读几月,也算历练,若能拿个优秀学业,回去也算交代;暗地里,”容溥顿了顿,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我是想为你……”

铁慈打断了他的话,仿佛忽然想起般道:“历练对于你这样的体弱贵介子弟,我记得有豁免的说法,你可以让首辅大人上书请求豁免,想来太后也不会不给容家面子。早些回京去罢,我上次听说你家老爷子正在给你张罗想看盛都闺秀呢。”

容溥筷子一顿,准备夹给她的酥皮点心簌簌落了一地酥皮,他凝视着那酥皮,道:“你看,这酥皮,像不像忽然碎了的心?”

------题外话------

关于男主为什么想不到皇太女身上这件事。我想说,读者你们是上帝视角,可是纸片人并不是。书中再三强调了铁慈扮男人无懈可击,在大家眼里,这就是个男人,盛都公子哥,和容溥熟悉,和丹野认识,彼此交情不错,都非常正常。还有一个假皇太女在盛都郊县历练做幌子,叶十八还会传说中皇太女根本不会的异能,这种种情形加起来,想不到才是正常的,毕竟谁会没事把一个男人往皇太女身上掰扯呢?谁又能想到皇太女这样的身份能亲身冒险,无所顾忌呢?铁慈的行事,风采,性格,能力,其实是和所有人印象中的皇太女是不一样的。可以说越熟悉她本人,越联系不到皇太女身上。

读者知道了男女主真实性别,很自然就会勾连线索,但换位思考,身处局中,是不一样的。

港真,不要急,性别和身份的彼此蒙昧其实是个很有趣的过程,太早掉马并不好玩哟。

第91章 谢不娶之恩(一更)

铁慈被麻得也酥了一片,没好气地想,这人一开始还一本正经的,却原来还真是个病娇。

呵呵笑一声,一抹嘴,“不,你看这酥皮,像不像你昨晚借我的银子?”

容溥显然不明白这种梗,有点愕然地看着她,铁慈早已转身回去补眠了。

这什么阵仗,可吓不到她。她可是坐拥三宫六院的女人!

上课之前,铁慈唤来了赤雪,低声吩咐了几句,才去了讲堂。

之后数日一时无事,铁慈在等着某个验证。白日照常上课,书院学生对她的态度从群起霸凌,变成了退避三舍。她也不在意,听完课会去陪卫瑆一个时辰,带着一堆他喜欢的零食,和他做很多游戏和运动。洗澡不去澡堂,夜深人静的时候,跳进留香湖里便是。说起来运气不错,书院巡夜从没在她洗澡的时候,巡察过留香湖边。

晚上被鼾声吵醒的时候,会忽然想起那晚小楼里的灯火,想起灯光下仰面回首看她的人,想起那只油光铮亮的天鹅,会想他今晚吃什么夜宵,想着想着就饿了,然后听着肚子的咕噜声入睡。

这日去上实务课。铁慈之前就知道,书院也有“实习”这一说法,一般适用在书院学习已经达到三年的学生。大抵就是朝堂贵介子弟“历练”的投射。书院学生可以自己选择实习的方向。去县衙抄写文书,去巡检司帮助缉捕人犯,去大药堂和善堂帮忙,去各司接触实务……铁慈跨进讲堂时,发现大家议论纷纷气氛有异,问了那个小圆脸,才知道原来之前一批实习的师兄,回来了两人,今日教授实务的先生,要让他们给师弟们说说实习经历,大家可以一起讨论其间利弊。

书院提倡自由讲学,早年的时候,更是打出了“不为科举而兴学,只为苍生选贤才”的旗号。反对僵硬读书,死守章句,提倡尊师重道,学术创见。因此固然文采流芳人才辈出,也免不了出了不少思想激烈反叛之辈,一度为朝廷又重视又忌讳。

贺梓退出之后,朝廷数十年不断渗透,渐渐有些风气便变了,比如专门为科举开设的明经科成为最重要的科目,死记硬背也越来越受推崇,推出了一百零八种花样背书法,出现了姚先生这样的先生,也出现了像马德那样,依靠大族人脉和银子,在书院搅乱风气的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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