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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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何昭容此番不再与阮流烟逶迤周旋,将只抿了一小口的碧螺春放至桌面,她丢下几句话施施然离去。

起身送离何昭容,阮流烟扫了茗月一眼示意回宫。与阮流烟相处了一阵子,现在茗月也算是能略略看出一点此时她心情不佳,从阮流烟周身透着的疲惫里,她直觉就是这种时刻能做的就是不要讲话。

回了卧房,阮流烟靠在软榻闭眼歇息,茗月识趣的点燃了紫金翠叶炉里的熏香退下,留下一屋子的静谧和淡淡香气与她相伴。若有若无的香气在周身萦绕徘徊,此时阮流烟意识非常清醒。

昨日朝见太后,除了早先接触过的慕容岚容妃、何灵素何昭容,也二次见到了另外两个颇有名气的萧妃萧梦瑶、和秦贵嫔秦疏影。如果容妃是阴沉类,那传闻中的萧妃绝对是跟她相反,她张扬、美艳,前几日的薛婕妤虽然跟她颇像,但不过是狐假虎威的张扬罢了。至于秦疏影秦贵嫔,宫里她的传闻则是不食人间烟火,既不抢风头,也从来没传出与哪个宫妃特别交好过。

大殿里萧妃曾扫来一眼。阮流烟至今还对那个眼神记忆犹新,之前容妃来了一招下马威,薛婕妤则是暗害,说来不知道为什么萧妃一直没什么动静?要说秦贵嫔不食人间烟火,那萧妃按兵不动的理由呢,是坐山观虎斗,还是不屑动手?

想的多了就变成了脑仁隐隐作痛,加上方才应付何昭容,阮流烟更觉周身疲惫不堪。揉了揉太阳穴两侧,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第二位“贵人”还没来,她不能先松懈了自己。

然而让阮流烟稍有些困惑的是,从下午到了晚上申时,这位“贵人”却也迟迟未来,与其传闻的有些不符。一夜无言到了第二天,梳洗装扮后,阮流烟来到早已准备好的膳桌前用膳。今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她得先填饱肚子,

该来的还是会来,虽然迟了会儿。

早膳用了一半殿,门外就忽然传来喧嚣声,伴随着秋容秋容急慌劝阻声,接踵而至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最后在闭着的房门前停下,透过纸色的窗花,隐约能望见被簇拥之人姣好的身段。

只是还未等阮流烟数到“三”,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她整个卧房的门就已被人一脚踹开!

“公主,您让奴婢通报…”

“你们都让开!”

随着娇斥声传来,一身火红色宫装的女子闯了进来。来人秀发高高梳起作马尾状,垂落的长发随着方才的动作无风自荡,劲装束腰更显其少女美好的身形,腰间环着一条繁琐花纹的腰带,此时她的一双秀眉微颦,双瞳剪水般的眼眸因被拦截动怒而变的更加清亮。

要说宫内有谁敢如此横冲直撞,无疑是当今皇帝东方恪的妹妹:嘉和公主东方溶。她与东方恪乃一母所生,自小锦衣玉食,深受万千宠爱,长大后更是与寻常女子不同。她不爱琴棋书画,反倒对兵器武艺颇感兴趣。传闻东方恪曾极力反对东方溶舞枪弄棒,奈何拗不过东方溶的坚持,最后也只好由她去了。

东方溶此番硬闯,碍于身份,众人都不敢太过拦截,一同进来跟来劝阻的秋容秋罗惶恐万分,不得已望向阮流烟的方向。东方溶目光如炬的扫视一圈室内,最后将视线落在秋容秋罗一干人身上,“你们还不快滚?这里整个皇宫都是我皇兄的,本公主难道还有来不得的地方?”

“公主息怒。”放下玉质的牙筷,净了净手,阮流烟吩咐众人退下,继而微微欠身道:“给公主殿下请安,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臣妾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莫怪。”

“免了。”东方溶爽利踏步进来,几步来到屋内一方宽大交椅坐下,“你就是这殷相的女儿殷明珠?颜色也不过如此嘛,皇兄的眼光倒是倒退了。”作为公主,这番话从口中说出来已然是失仪。好在已经吩咐其他人退了出去,这里除了东方溶和她的随身侍女凉音,就只有茗月在旁边侍候。

“公主说笑了。”面不改色的淡淡回道,阮流烟打开桌上一直扣在白玉瓷碟的紫晶琉璃盏,“想必公主还未用早膳,我这里新研制一种点心,是用玫瑰的花瓣和面粉制作而成。味道香酥可口,软筋中透着玫瑰的香甜,吃后满口留香,公主要不要尝尝看?”

☆、011 马场惊魂

随着琉璃盏缓缓移开,头顶桃红色花瓣、如同小桔子一般大小的六个玫瑰酥就显露出来,周身炸的酥黄的饼身衬着白玉的碟子,看起来赏心悦目。

传闻嘉和公主嗜甜品如命,御膳房每出新的点心,第一个先送的绝对是嘉和公主宫里。邀请东方溶的同时,阮流烟也在观察她脸部的表情。果然,在她打开紫晶琉璃盏的那一刻,东方溶的投来的眸色明显一亮。

“不了。”不易察觉的动了动喉结,东方溶开口拒绝阮流烟:“本公主自幼吃遍宫内点心,看这成色不过尔尔,我没兴趣品尝你做的什么点心。殷婉仪,我想邀请你去马场陪我转转,你敢不敢跟本公主一起呢?”

“能陪公主是臣妾的荣幸,不过臣妾的早膳还没用完,可否容臣妾用过早膳?”阮流烟的要求让东方溶有些意外。

之前到那些妃嫔宫里,那些女人要么唯唯诺诺,要么就是一脸苦瓜相让人看的倒胃口,还有甚者偷偷吩咐手下去请皇兄过来。真是笑话,她们以为皇兄会责怪她?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蒜。

她此番来是势在必得的,反正带来的人已经守紧了重华宫大门,谅谁也没那个胆子敢闯出去。打定主意,东方溶大方应下:“好,本公主就等着你。”

阮流烟友善的朝她笑了笑,低首继续进食,这次她直接用象牙筷夹起了一个玫瑰酥到唇前,一手托着防止点心渣掉落,她轻启薄唇咬了一小口。她的吃相是优雅的,这次也没有再邀请东方溶。

对于嗜甜品如命的东方溶来说,阮流烟这种轻品慢嚼的吃法对她是种折磨,加上想起阮流烟方才得形容玫瑰酥说的话,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东方溶开始打量四周。

对于她的细微变化阮流烟当然是察觉的,事实上对于嘉和公主的到来她是毫不惊疑的,传闻只要是晋级的宫妃,东方溶都会前去拜访一番,最后的结果通常是宫妃刚升起的位分又降了回去,理由无一例外是冲撞公主,大不敬之类。

但现在看来这位嘉和公主好像并无外面传闻中的刁蛮无礼,不好相与。偶尔的对视里,阮流烟还能感受到东方溶眼底的那一份澄净。

不过…澄净心思的人,好像更易受人挑拨、蒙蔽,甚至被当成枪使。

心思流转间,阮流烟抽出帕子净唇。

茗月适时递来清茶漱口,漱口过后,她对着已有些不耐烦的东方溶开口,“公主,臣妾已经好了,我们出发吧。”

东方溶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率先走了出去。阮流烟对着茗月点点头,茗月意会,临出门时将秋罗早已准备好的食盒带上。从重华宫到皇家马场还有一段距离,东方溶显然有备而来,准备好的马车早已等在宫门前。

一前一后上了马车,随着车身晃晃悠悠的前驶,东方溶敛了眼帘靠在车身闭目养神,阮流烟也不打扰她,只偶尔挑了帘子望马车外面。马车内连同宫女凉音,茗月共坐了四个人,却比没人坐时更显静谧。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候,身下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到了马场下了马车,双脚踏在草地眺望远处,阮流烟才真正感受到了这块土地的辽阔。这里空气更加纯净,远处天际白云飘散,偶有鸟类叫声从东面树林传来,让人更觉心旷神怡。皇家马场都是有专人打点的,公主大驾早已有人上前相迎,东方溶好似这里的常客,径直走到了展台欣赏挑选兵器,转了一圈,空手而归的她来到阮流烟跟前来,“你会不会骑马?”

“回公主,臣妾对马术一窍不通。”摇了摇头,阮流烟“如实”相告。在殷忠贤提供的殷明珠的讯息里,“她”的确是不会骑马的。

“你不会啊?”东方溶夸张的叫起来,随即意气似的拍了拍阮流烟的肩膀,“本公主可以教你啊!殷婉仪,我今天心情好,不如就由本公主教你骑马吧?”

“这…”将东方溶那一抹狡黠收进眼底,阮流烟故作为难的样子开口:“臣妾自幼时被马儿吓过一次就再未曾练习骑马了,加上臣妾愚钝,恐怕会让公主失望。”

“你这是信不过本公主?”东方溶双眉一挑,“你就放心吧?我等会儿让人去给你找一匹全马场性子最温和的马儿,绝不会叫你摔了的!”面对东方溶的保证,阮流烟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答应,随即跟着马场的人去换衣物。

身后东方溶得逞的样子阮流烟能想像的到,现在她已经能确定嘉和公主是受了某个人的教唆而来。上次的薛淑仪是无关紧要的人,这次的嘉和公主却不一样,她是皇帝的亲妹妹,被她挑衅的妃子恐怕千个也敌不过一个嘉和公主。能让东方溶乖乖的指哪打哪,东方溶背后的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换好衣物,阮流烟再次来到了马场,而东方溶口中所说的全马场性子最温和的马儿也被牵了来。这匹马浑身雪白,只余两耳处有黑色绒毛点缀,静立在草地,从外形看的确像是匹温和的马儿。

东方溶的良骑一如她本人的风格,是一匹浑身上下枣红色的汗血宝马,稳稳的端坐在马背,双手拉着缰绳,东方溶一脸的神采飞扬,“殷婉仪,你快上马!”

在马场驯马师傅的帮助下,阮流烟勉强上了马身,紧紧的扳住马鞍,她一动也不敢动。东方溶一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乐了起来,“马儿又不会吃人,你做什么这么怕?虎三,你先牵着缰绳带着她走两圈。”

“小的遵命。”名叫虎三的抱拳,随即听令的牵着白马在附近转悠。几圈下来,阮流烟依然不敢自己抓住缰绳,东方溶骑着马奔跑一圈,看到阮流烟如此,不由翻身自马上而下。“把缰绳给我。”

走近了来,东方溶吩咐虎三。虎三领命,低垂眼帘将手中缰绳递了过去,阮流烟坐于马上,眼角余光瞥到虎三右手悄悄的朝着身侧摸去。谁料顷刻间寒光一闪,掏出来竟是一把明晃锋利的匕首。

“公主小心!”

想也未想脱口而出,阮流烟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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