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1 / 2)
他厉声控诉着,情绪愈发激烈起来,然后突然一把抽出了手里的匕首,朝着身边的人挥去。
因萝感觉自己的腹部一凉,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整个心也跟着凉了。
冷的如坠冰窟。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让站在一旁的裴烨和阿青也有些蒙圈。
裴烨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开了因芃,单手夺过他手中匕首,一个翻转,割断了因芃的喉咙。
死亡来的那么迅速,他甚至来不及有一丝多余的反应,就这么双眼大睁的倒了下去。
若说因萝的背叛他还可以忍受的话,那么因芃这漠负深恩、弑兄背义的行为,却是彻底的触及了裴烨的底线。
要知道在裴烨的内心深处,可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兄弟残杀的戏码,而那件事情的主人公,还是他精神上的子孙。
裴烨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兄弟二人,将匕首丢到因芃身上,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公子阿青在裴烨走到门口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因萝他要怎么办?
裴烨脚步微顿,没有回头:找个大夫吧。
说来说去,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七日后是钦天监测得的黄道吉日,大晏将在这一天举行登基大典,在这期间,国家有许多的忌讳,比如民间禁行行丧葬之礼便是其中之一,即便有人去世了,也只许低调的下葬。
夏日炎天,尸体根本无法陈放,九月六日这天,将军府里为死去的人送葬,一路没有任何仪式,沉默的几近阴森,然而人群组成的队伍却堪称浩荡。
一行人沉默的走到京郊墓园,下葬的时候,突然下起雨来,初秋的风不凉,裴烨却觉得一直冷到了心里。
丝丝麻雨落在面上肩头,身上一径的粗布白衣,不一会儿便湿了个透,裴烨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面上看着无悲无喜,恍如一尊冰冷的雕塑般。
不知过了多久,一柄素色的油纸伞罩在了裴烨头顶,尚在走神的他,竟未曾注意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墓地里已经收拾好了,有侍卫过来请示,裴烨这才恍然回神。
听见侍卫恭敬行礼问安的声音,裴烨回过头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还有三天就是登基大典,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晏江引之前听小福子说了将军府里发生的事情,就一直不放心裴烨,今日好不容易从斋戒焚香的清嗣殿脱了身,可是等他赶到裴府的时候,还是迟了一步。
循着将军府侍卫的指点,晏江引策马跟了过来,还未及近,便见那高大挺括的人静立在那里,晏江引从身后跟过来的暗卫手里取了雨伞,走到裴烨身边,为他挡住越下越大的雨水。
裴烨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晏江引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其间数次想要打断他的思绪,却不知为何,终究没能开口。
他九月份的时候,才刚过十四,因为重真帝的逝世,加上朝中巨大的压力,晏江引近日来身子愈发清减,这么高高的举着雨伞,时间久了竟有些吃不消。
殿下裴烨感觉到晏江引的手在颤抖,很自然的将那油纸伞接了过来,却无意间瞥见他湿了大半边的衣衫。
晏江引对上裴烨淡漠的眼,心中一时有些忐忑。
登基大典前,按规矩说,是不能出来的,晏江引私下跑出宫来,一定造成很大的混乱,宫里那些人此刻不知急成什么样了,裴烨一向对他教育严厉,这时候若说没有责备几乎不大可能,可让他意外的是,裴烨真的就没半分批评的意思。
雨伞不大,根本遮不住两个人,裴烨便将伞都倾到了晏江引上方,晏江引一看不干了,抬手推了推裴烨的手臂,故作不悦道:你将伞收回去,本宫又不是女人,才不需要你这般。
裴烨看他别扭的样子,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和是男是女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关联吧,自己身子骨健壮,加之身上本就湿了,也不在意这点小事,倒是这孩子,最近似乎又瘦了好多,可别再病了才好
裴烨突然不着边际了思绪,无意之间,心中的阴霾竟然就这么散去些许。
晏江引在同龄人里不算矮的,奈何裴烨生的太高,两人站在一起,身高差了一头。
晏江引半晌得不到回应,停下步子仰头去瞧,却见裴烨目视前方,平静的双眸中有几丝神思浮动,内里含着多少自己读不懂的情绪。
裴烨少年盯着男人俊美坚毅、如刀削斧刻的面庞,愣愣的开口,你在想什么?
裴烨自不会说在想你之类的话,他抬手拂了拂袖白摆,臣在想,殿下该回宫了。
晏江引哽了一下,忍不住抬眼瞪向裴烨,然后他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的朝前走去。
天上雨越下越大,没两下整个身子湿了。
殿下裴烨紧走几步跟上去,一把拽住晏江引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旁。
他力气有些没控制好,晏江引被拉的一个踉跄,以为裴烨生气了,这么想着,心慌的同时,又有些委屈,这人虽然对自己向来严厉,可却从不曾有过这般粗鲁的时候。
晏江引头越垂越低,双眼渐渐泛了红,他自来倔强,却总是因为身旁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心绪浮动,难以自持!
裴烨微垂眼,见到的便是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露在空气中,心里莫名觉得那模样透了几许可怜,裴烨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揽着少年单薄的肩膀,将他拉的靠近自己身边。
晏江引愣了一下,他没有抬头,浮躁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只是没平静多久,又骤成了慌乱,胸腔的地方,传来砰砰的声响,好似有头小鹿在撞。
入了城中,裴烨亲自将晏江引送到门口,方才匆匆回府。
才进门,便听见一阵躁动,府里仅剩的几个下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裴烨走近了一问,一个小丫鬟红着眼睛支支吾吾半晌,干脆哭了出来,将将军,夫人她醒过来了
裴烨心中浮过一抹喜色,然而很快便意识到不对劲来,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小丫鬟感受到裴烨身上的寒气,骇的小身子抖了抖,随即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夫人她,夫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什么叫都不记得了?
裴烨心中一沉,僵在原地半晌,转身大步朝着南院走去,方行到半途,便遇见了被人群围起来的岑韵。
曾经温婉端庄的女子,此刻发丝凌乱,衣衫脏污,当裴烨对上那双熟悉的美目时,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所谓什么都不记得了事情竟还,远远不止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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