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婉宁并未拒绝,只是道:“爷还说我呢,您自个儿不也一样。这些天雪一直下个不停,爷出门的时候还得多添件衣裳才是。前些日子我给爷做了一件锦袍,现在正好让爷试试合不合适。不合适的妾身再给爷修改。”
锦袍很合适,婉宁特意加了一层柔软的夹棉,穿起来暖和舒适。胤禩让陈喜给收好,才道:“这些事让针线房的人操办便是,你身子不好,不要伤神。再有下次我就让人把你屋子里的针线全给收走了。”
“有紫菀跟紫苏帮衬着,妾身也没怎么动针黹。”婉宁笑了笑,又提起今日早上富察氏说的话,“想来福晋也有跟爷说起吧,如今都快过年了,爷看是不是该解了博尔济吉特氏的禁足,叫她出来一块儿过年。”
底下的人说博尔济吉特氏这几个月乖巧得完全不像她原来的性子,也不知道是真心改过了还是又一次掩饰心中的愤恨。
“福晋怎么说?”胤禩问道。
“福晋还不是得看爷的意思吗?只是福晋仁慈,也不想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日子。”婉宁道。富察氏进府才半年,自然不知道博尔济吉特氏的脾性,真以为她是真心改过,不过婉宁却不相信,估摸着她也是担心自己会像詹氏那样被关了禁闭就再也出不来,才会故意压制自己的脾气表现乖巧。
“那就让她在除夕那晚再出来吧。”胤禩捏着婉宁的手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改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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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济吉特氏这次被放出来后就一改以前奢靡华贵的装扮,梳好的发髻上只簪了一对银杏花簪子,身上的氅衣也不是银红深紫的颜色花样,看上去温柔可人,只是婉宁分明看出她盯着安氏时眼底那一抹掩不住的嫉妒。胤禩跟富察氏进宫参加宫宴,婉宁因为身子不适的原因这回并没有随行,而是留在府里准备晚些时候的家宴。
“安妹妹的身子怎么样了?”齐佳氏看了一眼安氏微微鼓起的小腹,笑着问道。
“有劳姐姐关心,妹妹一切都好。”安氏心里清楚,齐佳氏哪是关心她好不好,不过是想要把话题跟矛头转到她身上罢了。如今府里有孕的人就只有她一个,博尔济吉特氏刚解了禁正是要牟足劲争宠的时候,齐佳氏恐怕也是想挑起博尔济吉特氏对她的不满。
出乎安氏的意料,博尔济吉特氏并未接话,只是坐在一边默默吃茶。
齐佳氏跟郎氏面面相觑,皆看出彼此眼中的诧异:博尔济吉特氏居然也有能这样沉住气的一天。
这几个人来来去去都只会说这些酸话,婉宁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索性低头翻着厨房送上来的菜单,着重看了看给安氏安排的席面。安氏如今正是最娇贵的时候,任何一点对孕妇不利的吃食都不能呈上来,酒水这一类的东西都得撤下,换成温水或者蜜露。
“侧福晋,王爷跟福晋回来了。”外头的丫头得了守门婆子的话,便进来回禀道。
婉宁遂放下手中的东西,披上斗篷,领着众人在门口候着。
博尔济吉特氏也是一阵激动,她已经有半年时间没见过胤禩了,今儿特意换了装扮过来,就是为了能挽回胤禩对她的喜爱。这半年的禁足抄书并没有让她心中的不满消去,反倒是让她除了婉宁之外越发恨起富察氏来,不同的是她如今学会了隐忍,总有一天她会夺过胤禩的喜欢,再将这两个女人踩在脚底下。
可是胤禩的眼神却没有落在博尔济吉特氏身上半分,仿佛她只是个普通的陌生人,他跟婉宁说话,问过安氏的身子,甚至还和颜悦色地跟齐佳氏还有郎氏说笑了几句,却始终没有搭理过博尔济吉特氏。
富察氏虽然见到博尔济吉特氏失落伤心的模样但也只当看不见,吃了一口热茶,又让人把几个孩子叫来,才让人去厨房传膳。宫宴虽然明面上是宴席,可实际上也不过是彼此交流说话的场合,宴席上的菜肴看着好看,实际上也没人能多动筷子,还不如回府再好好吃一顿。
博尔济吉特氏吸了吸鼻子,将泛酸的心思都压了下去。大过年的她不能惹胤禩不高兴,否则这半年的隐忍就是白费了。
富察氏跟婉宁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博尔济吉特氏这回是真的变沉稳了。至于这是好是坏,还得再观察观察。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琐事
博尔济吉特氏这段时间的恭顺安静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胤禩都对她刮目相看,只是始终不曾踏入她的院子。郎氏沉不住气试探了好几回,却都被博尔济吉特氏三言两语给噎了回去。
“王爷今天宿在哪里了?”博尔济吉特氏捏着绣花针,问道。
“王爷如今还在安格格那儿陪着安格格用膳,还没出来。”博尔济吉特氏身边的丫头已经换了好几拨,如今在她跟前的是去岁新进府的玉竹跟茱萸,都是博尔济吉特氏花了不少心思跟银钱给收买好的,专门替她打探府里的消息。
“安氏那个贱蹄子不过是怀了王爷的孩子就开始恃宠而骄,真以为自己可以给王爷生个阿哥。身子不好就该好好养着,有孕了也不安生,就会做些勾引王爷的事情来。”这段时间胤禩没少去安氏的院子,博尔济吉特氏不嫉妒才怪。她不敢在别人跟前表露一丝不满,只能在自己屋子里发泄。
“格格不要动气,仔细自己的身子。”玉竹给她倒了杯茶,“太医说您这段时间情绪起伏不宜太大,仔细病根复发。”
被禁足了半年,博尔济吉特氏自然会容易想歪想多,郁结在心,身子自然好不起来。前段日子太医来给她诊平安脉时也跟她叮嘱过不宜太动气,免得气坏了自己。博尔济吉特氏喝了一口茶,深呼吸了几下才说道:“福晋跟侧福晋就没有表达什么不满吗?安氏那个贱人平时不声不响,却给她们这么大一个耳刮子,她们都能忍下来?”
“侧福晋那儿有两个阿哥跟一个格格,自然不在乎。”玉竹说道,“至于福晋那儿,安格格身份不高,便是平安为王爷诞下孩子,估摸着也是抱去给福晋抚养的。”
“怪不得福晋对安氏这么好。”博尔济吉特氏冷笑了一声,“我记得我的嫁妆里有一套青釉的瓷器,给安氏送去吧,就说是我的一番心意。”
“那套瓷器是好东西,格格平时自己都舍不得拿出来摆,怎么这回却给安格格送去?”茱萸放下刚从厨房端来的燕窝,疑惑地问道。这位主儿不是挺讨厌安格格的吗?
“格格如今最重要的是挽回王爷的心,现在王爷明显是把心思放在安格格身上,格格给她一些甜头也无妨。”玉竹瞄了博尔济吉特氏一眼,见她没有反对才继续说道,“一套青釉瓷器算不得什么,到时候得了王爷喜欢,什么好的东西没有呢。”
“原来如此,格格果然英明。”茱萸听罢后赶紧奉承道。
博尔济吉特氏微微一笑,眼神里写满了志在必得的信念。她实在不想再回到当初那种无依无靠的日子,将来日子过得好不好,都得看她怎么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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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济吉特氏消停了下来,郎氏又被富察氏警告了一番,府里总算清净了不少。胤禩最近又开始忙起来,今年万寿节蒙古各部都派人进京贺寿,还有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者,鸿胪寺卿已经接待了不少贵客,馆舍也已经住进了不少人。这其中就有博尔济吉特氏的父亲巴雅尔台吉。跟婉宁有过一面之缘的台吉福晋前年因病去世,这回陪着他进京的是长子庆格尔泰跟幼女其其格。
“汗阿玛的生辰就要到了,我拟定了一份贺礼单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增减的?”富察氏递了一叠单子到婉宁跟前,说道。
婉宁扫视了一番,见跟去年准备的大体一致,便道:“今年并不是皇上的整寿年,福晋这样安排已经算合适了。妾身记得先前爷底下的门人送了一块上好的翠玉来,不如请匠人雕刻成福禄寿的摆件,作为贺寿的礼品一并加进去。虽然那块翠玉的品相比不上缅甸送来的贡品,可好歹也是一番心意。”
“也好,我阿玛认识一位巧匠,对雕刻玉石最是在行的,等一下让陈喜拿着咱们府的帖子去请便可。”富察氏考虑了片刻,觉得婉宁这个建议很是不错。这块玉是底下人整块孝敬来的,也就只有一块,而胤禩素来不喜欢把玩玉石,要是赐个府里的人也难免会引起纠纷,倒不如雕刻好送进宫去。
“除了汗阿玛寿辰一事,再有便是安氏待产的事情。”富察氏吩咐腊梅去给陈喜传话后才道,“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养着,但张太医对她这一胎能足月生下来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我想着也该挑几个稳重的产婆进府随时候着了。”
“也是时候了。安氏身子弱,妾身还想着不如另外给她辟个小厨房,挑几个稳妥的厨娘专门给她做补身的膳食。”太医之前给安氏把脉时曾经说过,安氏这一胎极有可能是个格格,安氏心底倒没什么失落感,齐佳氏等人却是心中窃喜。
富察氏点点头正要开口,却见夏荷走了进来,回禀道:“福晋,雍亲王福晋来了。”
婉宁见状也知道她们二人肯定是有事要商量,索性便先告辞离开。在廊道的拐角处,穿着一身淡紫折枝梅花纹样缎面旗装的雍亲王福晋正带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一起走了过来。婉宁微微眯起了眼端详了好一阵子,终于认出那个小姑娘到底是谁。
那是由李氏所出的,雍亲王如今唯一的女儿。
“主子在看什么呢?”紫苏见婉宁立在那儿也不走,遂出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雍亲王福晋身边那个姑娘面生。”婉宁笑了笑,迈步便往韶秀院走去,“长得跟雍亲王有点像。我记得雍亲王的二女儿如今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是呢,雍亲王家的二格格是三十四年生的,如今也该有十三岁了。”紫苏扶着婉宁的手臂,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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