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暗夜涌动(1 / 2)
暗夜,漆黑如墨,最能隐藏一切。
一切的黑色在暗夜中进行,一切的行动都无人知晓,只要存在就无可遁形。
苏州薛同知府内,一群身着青衣便装的男子遍布整个客厅,纷纷坐在各个角落,除了上首几个中年男子安静沉思外,下首的年轻人都在窃窃私语。
“人都齐了吗?”上首一个中年男子沉声问道。
“禀大人,各府邸人都齐了,不方便前来的也都排了门客前来。”中年男子身边一管家模样的灰色衣裳男子站出来禀告。
中年男子正是这府中主人薛同知,灰色衣裳的男子则是他最信任的下属,也是府中管家薛远志,他手中掌管着暗中许多大小事情的调度,许多县衙小官都需要给他几分面子,不过这种有能力的人一般更加小心谨慎,为人反倒是谦虚低调,加上一张平凡的脸,若在人群中任谁也想不到会是薛同知的得力下属,不过在场的人都是看过他雷厉风行的雷霆手段的人,简直是狠厉的不像一个官场中的人。
若说官场中人都是心软的好人,那倒不尽然,毕竟党派之争、利益之争时的这些所谓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可是出口如刀,杀人于无形中的计谋层出不穷。
只是说他们都习惯与各种阴谋阳谋,能利用他人之手绝不自己动手,能坑死一个是一个,即使私底下有深仇大恨,表面依旧能够风平浪静不动如山,仿佛世家好友一般。
而这薛志远却与他们恰恰相反,他能屈能伸,不如你时或许他就如同一个文人一般徐徐谋之,但是现在的苏州城几乎被他一手遮天,他们亲眼见过与他意见相反的人被他直接命人乱棍打死,甚至还祸及家人,一家子老弱妇孺都被扔进海里喂鱼了。
更不用提敢在他们行动中动手脚的人,一旦被他发现简直是身不如死,不得不说薛同知能在如今的苏州城说一不二,和薛远志的雷霆手段不无关系。
只是谁都知道若不是薛同知的默许,就凭薛志远一个区区管家的身份怎么敢这样做事!
所有人内心都不得不称赞一句。手段高啊!
没有开口吩咐过一句,甚至都可以说是不知情,全都是薛志远一人干的,与他没有半分关系,却偏偏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
当然这也与薛志远下手的都是一些贩夫走卒,查无此人的人不无关系,才敢如此胆大!
至于曾经被全家投湖的那家人也不过是寒门子弟出身的一个小小县令罢了,事发之后更是传言因当时突发的天灾,一家人外出时不幸被洪水卷入湖中了,其实若是仔细一查漏洞还是不少的,只是可惜当时无人敢质疑,如今真相也就随时间消失在尘埃中了。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都安排好了。”
“什么时候出发?”
“已经和对方确认过了,今夜子时一到就运货,天亮之前就能起航。”
“没问题吧?”
“属下再三确认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别院的呢?”
“周边探子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有事一定能马上来报。”
“他们最近都呆在别院里?”
“是的,听人来报说都在别院不曾出门。”
“难道真的就是来修养的?”今夜的薛同知与平时大家看到脸上始终带着或慈爱或谄媚的笑容不同,始终严肃的绷着一张脸,眉头微皱,显得格外吓人,下首官员都屏住呼吸不敢多言。
“大人多虑了,有美相伴,儿女绕膝,想来那人早已乐不思蜀了。”薛志远嘴角勾起一丝狡诈的斜笑,眼中都是不屑。
“你说的有道理。”薛同知想起之前薛夫人从别院回来时形容琉璃公主的两个词“国色天香、绝无仅有”,想来这太子殿下也是凡人,说不定现在就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哪还顾得上他们。
“想来是本官年纪大了,越发谨慎了。”薛同知想明白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一只手斜倚额头,嘴角也有了一丝弧度。
“大人正是春秋鼎盛,那人不过小儿罢了。”下首众人看着薛同知的行动就知道现在轻松的时刻了,刚刚紧张的样子还是怪吓人的,此刻也只有深得信任的薛远志还能走上前调侃两句。
在场的都是官场老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有的话可以从别人口中说出,但绝对不能是自己口中出来的,由此看来这薛远志还是天高皇帝远的养大了胆子,竟然毫无顾忌的竟敢议论皇室中人。
有不少人还是惴惴不安,但是富贵险中求,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应该没事吧,大家都渴望从对方眼中得到肯定,结果发现的竟然都是害怕,只好把视线投向上首,看着薛同知和薛远志那嚣张霸气的气势,他们莫名的得到了安定。
肯定是没问题了!
“你们都准备好东西了吗?”薛远志将薛同知安抚得妥妥帖帖的,转身面向下首的官员可没有那么好的脸色,眼中毫不隐晦的不屑令不少人都心有不忿,可是却只能忍耐,谁让利益分配都在人家手里掌控,况且自从走上这条路就注定把柄在人家手里握着了,除了忍气吞声竟然毫无办法。
“自然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薛大人一声令下就能搬东西了,薛管家辛苦了。”一个贼眉鼠眼的瘦高型小官员走了出来,点头哈腰的对着白身的薛远志奉承。
虽然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麻布衣裳,但是内衬那绣着暗绣的锦缎可是泄露出他极为好财,对他来说能赚钱就行,至于用的什么办法都不重要,这世间本就不公平,既然有屠夫就要有牲畜的存在,真不明白那些自命清高的破人再想什么,明明都分了钱,还在这鸣不平。
都不要脸了,还要什么尊严!
不得不说曾经位于最底层的卑微人,一旦让他发现原来位于上层看起来风光霁月的人,也不过是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他们会比普通人更加憎恨厌恶,原来曾经所遥不可及而向往的一群人,也不过如此罢了,甚至还有一种洋洋得意、小人得志的感觉,例如这个底层小官,也例如薛远志,只是他们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去鄙夷这些人罢了。
“上次对方要我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薛远志表示被奉承的很舒畅,脸色都变好了不少,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上次西洋人提的那些货一定要有,不然这货才能运出去。
北日实行的是官方海运政策,像江南道这种濒临海域的地方,都是由州府统一派遣官方船只与西洋人对接,定时定物与西洋人进行海上贸易,但是由于北日皇奉行修养生息,西洋人始终也是隐藏的祸患,是决不允许民间交易,即使是官方贸易也不得出售盐铁等民生所需必需品,一来为了平衡物价,二来也是为了避免养虎为患。
偏偏这苏州城位于江南道最南段,沿江而下可至入海口,加上的苏州官员已沆瀣一气,每次官船出海都为他们携带不少私人货物,也因此被官船上合作的西洋人所要挟,不得不出售部分违禁物品。
第一次走私或许是西洋人逼迫,但是当尝到海上贸易的甜头以后,尤其是盐铁物品作为海外急缺,价格极高的稀缺品,而对于苏州来说不过是官方作坊稍微漏一点点出来就能让他们所有人都暴富东西,不少人都开始动心了。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薛远志如此大的胃口,已经不怕死的决心的,挟带物品和走私盐铁的罪名可是一个生一个死的罪名,虽然薛志远手段残忍,也不敢把所有人逼得太紧,这也是薛同知不会同意的。
好在他们送出去不少,也运回来不少之前东西,一来一回也算赚的盆满钵满,不过那洋人也是着急了,这次竟然威胁他们若这次不提供盐铁物品就不给他们提供海运市场了,若是这次官船出海有问题,不单单他们会少了不少银子,也会引起朝廷的注意,所以他们也没办法了。
“属下已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虽然是掉脑袋的事情,但是整个苏州上下都在盯着他,掌管制盐的盐官也是有苦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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