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1 / 2)
王老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先前那种感觉又出现了,沈长聿不像那个沈长聿,不仅仅是因为受了伤,而是他所有一切的表现就不像他了解的那个沈长聿。
维塔缓缓的开口,灼伤让嘴角牵扯都有着剧烈的痛楚:你想吃我?
这么多的血徒,对他都只有浓烈的食欲,连半分畏惧都没有,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所谓隔离区里的血徒真的只是一群废物,不知道是多少代以后传染出来的杂质。
连头小狮子都比不上。
也是,那毕竟是直接被他传染的存在。
维塔笑着,却越笑越漠然,他只想好好活下去,偏偏总有人不肯让他如愿。
沈长聿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连再拖延都不能,只能放任甚至推动他的身体从限制中脱离苏醒,否则等长聿再醒来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苦痛。
他曾经想要做的,想要拖延的,安排好的一切毁于一旦。
这种求而不得让他恼火的厉害,根本压抑不了。
心跳声越来越强大,被死死压制着几乎要凝结成块的红血病毒第一次在这具身体里面全面复苏,随着滚烫的血夜的冲刷而散开,混入流遍全身的血夜。
熟悉的力量在回来,重新被维塔掌握在手中。
维塔咳嗽了一声,嘴角溢出些血来,忍耐不意味着不疼,他的身体痛的像是要碎掉了。
他伸出右手按在墙上,焦黑的表皮微微开裂,露出里面淡粉色的新生的皮肉,红色的稀薄的雾气从他的手上冒出来,只是混在尘埃中看不真切。
盟主,我们要护着他吗?黑衣男人冷声问道,眼前的一切让他微微皱着眉,一个年轻人在受了这样重的伤势以后还能走出来放狠话,绝对不是普通人,甚至要格外的危险。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恐怖的存在,正在慢慢的从黑暗中爬出,尽管他此刻的敌意是指向血徒,但依然不安全。
王老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荒诞,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可怕的猜测?
只是这时候的他还是想保护沈长聿,保护那个不善言辞却又温柔善良的年轻人。
守着他吧。
对于他的决定,黑衣人没有质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另一边,血徒却犹豫极了。
这个男人在他们的面前已经表现出了足够深厚的恨意,他们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过去杀了他,或者说再朝那里开一炮,但是那种香气实在是太诱人了,就像是直接洒在灵魂上的饵料,引诱的他们一切的欲望所向。
已经有血徒控制不住的向前走去,脸上是抑制不了的兴奋表情,口水横流的模样让血徒变得愈发面目狰狞。
站在顶端的几个血徒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贪欲,却依然还有几分思考的余地,只是那种诱惑实在是太过强烈,强烈到他们几乎要飘飘然,以为一切都胜券在握。
血徒也像人一样,他们有着人类该有的智慧,只是欲望更加强大,这一次便是这样,理智告诉她们该怎么做,但脑海中无限重播的画面让她们对那具破败的身体有着难以想象的渴求,来自至高的欲望中的动力,血徒最原始的力量。
陆苑放下了杀掉这个人的决定,他最好的结局是成为她们实力的源泉,在力量的道路上走出去更遥远的距离。
维塔低低笑了声,果然一切的血徒都是一样的,他也是一样。
因为渴求,因为欲望,明明知道该做什么却不去做,反而奢望着那一份并不真切的可能。
可是他和她们本就不在一个层面,她们还未曾从他的身上体会到那种毁灭般的恐惧。
红色的雾气混杂进黑色灰色的烟尘中,向着四处逸散而去,人盟的守卫者们如临大敌,能在这个被红血病毒侵蚀的世界里呈现出实体化的雾气,就像是血兽用来感染捕猎它的人的手段,这个年轻人竟然是个血徒!
王老头沉默着,那些稀薄的红色雾气让他拿恐怖的猜测越发的接近真实。
人类惧怕这些肉眼可见的红血病毒,几乎将天地侵蚀的红血病毒之所以没能将他们转变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和摄入的这些病毒达成了一个平衡,但一旦吸入大量的红血病毒这个平衡就会被彻底打破,没有任何挽救的余地。
可是血徒并不会畏惧。
他们甚至连这样稀薄的红色雾气都看不见,毕竟全然红色的世界里,这样点点红色怎么会被注意到呢?
不过就算看见了,他们也不会惧怕,因为他们都是红血病毒的载体,早就在那些病毒的侵蚀中存活下来,是百里挑一的幸运儿。
只是今天,他们的认知被彻底打破了。
最开始变得异样的是离维塔最近的人,他脸上甚至还充斥着贪婪的食欲,眼神中却陡然爆发出畏惧的光彩,那畏惧的源头正是那站在炸毁的空洞处的男人。
连靠近都不敢,却又被贪婪驱使着留在原地,动作看起来诡异极了。
聚集在他附近的血徒原本还嘲笑着什么,下一刻便落得和他一样的处境。
极端的畏惧与极端的诱惑,每时每秒都在刺激着他们的神经,几乎要将他们逼疯。
想吃掉他,却又不敢。
所有的血徒都是一样,所有站在维塔面前的血徒都一样。
贪婪与畏惧并存,女人的脸是扭曲。
维塔盯着眼前的这一幕,没人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有许多血徒因我而生,只是你们不配。
雄壮的吼声传来,有一道身影从遥远的地方奔跑而来,颈上的鬃毛仍沾染着血腥,在风中飘荡,在隔离区中被多方围追堵截的红狮正向他们靠近,最后停留在维塔下方的地面上。
庞大的身躯趴伏在地面上,以一个极端信任的姿态看着上方的维塔。
红血会曾经也打过它的主意,想要将它收复,成为他们的一员大将,只是最后没成功才选择了追杀它。
其余人或者血徒都不清楚其中的内幕,只有以陆苑为首的红血会高层才清楚,这种转变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收服它。
血徒若是实力相等,便很难聚集在一起,只有实力强大者才能用力量驱使弱小者,红血会之所以存在便是因此,这种实力在另一方面表现为体内红血病毒的纯净程度。
第一个被红血病毒感染后活下来的血徒,他感染了其余人,而那些人中成功活下来的血徒便会受到前者的压制。
几乎所有的血徒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而被感染的,但是他们活了下来,只随着自己的感受而行动。
陆苑无疑是红血会中最纯净的血徒,血徒会同类吞噬,但是因为明白她的实力,很少有人敢于向她发起挑战。
自诩足够强大的她却并没能成功的压制那头狮子,反而却是从那头狮子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它的实力或许还比不过她,但是却绝不会屈服于她,而现在,这头狮子臣服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而陆苑也无从得知这一切的原由,明明她已经感觉到了那个男人也是血徒,明明对他的存在感到畏惧,却无法控制自己继续疯狂的分泌口水,就像是只要吃了他,这种压制便永不会存在,他就是最顶峰的存在。
陆苑开始畏惧,她不敢去猜测那背后隐藏着什么。
维塔听到了血流动的声音,奔流全身的力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主动地释放了沈长聿体内压抑着的红血病毒,将他从一个强行压制的血徒变成一个真正的血徒。
警戒线上亮起光芒,发现隔离区内大批血徒聚集的动向和那头管理者们要求尽快捕捉或者抹杀的血兽,净土已经在第一时间汲取力量,准备将他们一举歼灭。
白色的光聚拢,成为一道璀璨的光束,强大的冲击力将空气震荡的扭曲,破空声携着恐怖的力量向这里袭来。
净土里的人没有顾忌外面人的死活,哪怕这道攻击后大片地域都会被夷为平地,哪怕和净土合作颇多的人盟首领也会死在这里也无妨,重重的挫伤血徒的力量才是他们想要的。
人盟和红血会都没有机会躲开,在这样危险的时刻,有人挺身而出,有人还被欲望和恐惧冲昏了头脑,生死不惧。
一道黯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色屏障在半空中凝聚起来,从无到有不过一秒钟的时间,脆弱的像透明的糖壳一碰就会碎掉,那道白光却终究没能穿过它,只在上面磨去了己身所有的能量。
净土内注视着这一切的主事者站了起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恐惧,那个他们培养出来的,这个世界毁灭的源头在时隔四年以后,再度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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