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秦勇看出平煜眼里的敷衍之色,跟身旁几位长者对了个颜色,少顷,转过头笑着看向平煜道:“昨夜我弟弟行事太过莽撞,得罪了平大人,在下替他向平大人陪个不是。”
说完,双手捧酒,一饮而尽。
平煜这才正眼看向她,看着她将茶盅放下,接话道:“赔罪不敢当,但难得秦公子这般豪爽,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
秦勇见平煜总算摆出公事公谈的态度,正了正脸色道:“今日来找平大人,一是为平大人昨日所出示的那块令牌,诚如平大人所言,当年老掌门的确留下遗言,若穆家持此牌来找秦门,只要不违背帮中规矩,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二是为着镇摩教近日蠢蠢欲动之事,秦门向来跟镇摩教着这等邪教势不两立,昨夜平大人走后,秦掌门已连夜去信给其他门派,过不多久,便会集结天下正道,齐来对付镇摩教。”
说完,见平煜脸含谑意看着自己,眸子却黑沉得没有一丝波澜。
两个人目光相碰,她的心忽然没由来的撞了一下,忙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对平煜道:“平大人,在下所言句句属实,不管镇摩教出于什么目的来找平大人手中罪眷的麻烦,我等都会竭尽全力,跟平大人一齐对付镇摩教。”
第25章
平煜心下明白,单单为了对付镇摩教这一个理由,并不足以令秦门主动来趟这趟浑水。
之所以秦门会一夜之间改变态度,势必还有别的因由。
想起昨夜送出去的那封信,他摩挲茶盅的动作稍缓,难道那封信这么快便起了作用?
可是他送信之后,至今未得到对方的回应,秦门就算再手眼通天,也断不可能比他更早探听到消息。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透着古怪,忍不住抬眼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位自称秦勇的女子来。
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出头,作派虽豪爽,却也极懂分寸,不至于热络得让人生厌。
刚才一行人往茶楼来时,他曾留意她步态,轻快利落,下盘极稳。说话时,气息轻缓,几不可闻,内力之深可见一斑。她握剑的那只手,更是清晰可见常年习武磨出来的茧子。
总而言之,这女子无论处世还是武功都比昨夜那位愣头青般的秦大公子更胜一筹。
她身旁那几位长者,燕颔虎须,目光锐利如星,一望而知是常年习武之人,多半是秦门中地位颇高的长老。
而这样的长老却甘愿在这女子面前以下属自居,可见此女虽不是掌门,在秦门中的威望却绝不在那位秦大公子之下。
只不知,他们如此热心自荐,究竟是冲着镇摩教,还是冲着傅兰芽而来?
这一路上,已然有了邓家这个尾巴,要是再加上秦门这几个江湖帮派,那可真叫一个热闹。
“不知平大人意下如何?”秦勇见平煜只顾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半晌都未作答,含笑道,“镇摩教在滇南一带猖獗上百年,时常策动夷民作乱,我派早在老掌门在世时,便曾立下誓言,但凡秦门中人,都需以铲除镇摩教为己任,如今虽然老掌门已仙逝,但吾等后辈牢记祖训,一日也不敢忘。
“可惜自十年前镇摩教左护法归隐之后,这几年教徒便甚少在江湖走动。眼下好不容易左护法出山,镇摩教教徒亦有重新在江湖上出没的迹象,鄙派自然不愿错过这等千载难逢的铲除镇摩教的好机会。而且以镇摩教多年来的作派来看,既已盯上平大人手中的罪眷,只要他们一日未成事,就一定还会有其他不轨之举。”
她目光落在平煜那双深不可测的墨眸上,稍停了下,和煦道:“平大人既跟他们交过手,应该知道他们不好对付。而我派已跟镇摩教争斗百年,对如何破解镇摩教的秘术多少有些心得……”
平煜笑了笑,看向秦勇,终于表现出一点愿意聆听的意愿:“不知贵派打算如何插手镇摩教之事?”
秦勇眸中微亮,笑道:“平大人果然是痛快人。镇摩教向来行事不留余地,既然目标明确,定会一路跟随。如果平大人不介意,过几日平大人启程时,我等愿意随伺左右,一旦将镇摩教引出,便立行追击,如此一来,不但平大人少了分掣肘,鄙派也能顺势铲除多年夙敌,可谓一举两得。”
“对了。”她看看外头时辰,出来已半个多时辰,日头渐渐西斜,勉强已近饭点,便建议道,“隔壁有家酒楼,酒菜颇能下口,平大人若不嫌弃,不如稍后去酒楼用膳,容在下再向平大人详述?”
平煜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了敲,心里已有了打算,不管秦门出于什么目的要插手傅兰芽之事,既已起了心,就算不明面上跟随,背地里也少不了动作,还不如将此事摆到台面上来,总好过一路费心防备。
只是,在未等那封信的回复之前,他怎么也不肯轻易松口。
眼下听秦勇意欲款待酒水,似笑非笑道:“秦公子未免太过心急了些。”
秦勇听到平煜这话,脸上笑容凝了一下,须臾,无奈笑道:“平大人所言极是,只不过,就算平大人不肯议事,难得路过六安,何妨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刚才在下所说的那家酒楼,酒水委实不差。”
“秦公子有心了。”平煜起身,看了看窗外,道,“眼下罪眷仍在客栈中,我公务在身,实在不宜出来太久,酒水之类,更不必费心张罗。若贵派有心,不妨明日再来客栈商榷镇摩教之事。”
说完,拱了拱手,抬步便走。
秦勇不及阻止,目送平煜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沉吟片刻,忽对身后一位老者道:“去查查平煜跟那位罪眷可有什么渊源。”
那老者迟疑了下,见秦勇脸上隐约透着疑惑之色,想起她素来行事有章法,遂不再多言,应道:“是,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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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煜走后,傅兰芽因困在房中无所事事,便将那本旧书悄悄取出来,一页一页翻看。
其实书上的内容她早已记得滚瓜烂熟,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书上哪处画着怪里怪气的符号,哪处画着众人跪拜图腾的图像。
就算这本书不小心丢失,她亦有信心凭着记忆将书上内容彻底还原。
可是,她总觉得,母亲好端端将这本书藏在锦匣中,要交代的东西远不止书上这些内容。
她手指撑在下巴上,蹙着眉细看书上的每一处细节,连个针尖大小的墨点都不放过。
看了一会,依然一无所获,便又将书高高举起,透过日光,一页一页察看是否有夹层或是别的暗语。
薄薄二十页,纸张又甚薄,被她翻来覆去,险些没翻破,仍然没瞧出任何端倪。
正是晌午时分,客栈里静悄悄的,外面蝉声阵阵,天气滞闷黏热,偶尔有风顺着窗口拂进来,也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暑意。
林嬷嬷坐在一旁打着盹,手中拿着柄用旧了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替她打扇。
研究了旧书一番无果,傅兰芽自己也来了困意,便唤醒林嬷嬷,主仆二人到床上歇下。
难得有这等安稳宁静的时候,主仆二人这一觉睡得十分实沉,醒来时,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主仆二人浓睡刚醒,不免有些怔忪。
好不容易回过神,林嬷嬷忙替傅兰芽匆匆收拾穿上衣裳,起身开门。
外面却站着平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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