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算法则 第27节(1 / 2)
扶桑树旁边还有几个老人支了摊子, 摊布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卡纸和穿绳, 香客可以在上面写字,挂在树上。
林羡清小步移过去, 选了一张红签,蘸了墨写字。
她不太能用得惯毛笔, 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的, 很勉强地能认出来她写的是:
【温郁万事顺遂,事事如愿, 比赛顺利。】
本想就写到这里为止, 那摆摊的老人却嘱咐她把自己的名字留下, 不然会不灵验。
她提笔,想了好久, 最后只是写下了“lxq”三个字母。
神可能看不太懂英文字母,但是那不重要,神不需要知道是谁在祈愿, 只要祂能好好保佑被祈愿的那个人就可以了。
出寺庙时, 大门口有个小僧手里挂着一串串的平安结, 他说是寺里的僧人手编的, 送给香客保平安。
林羡清把平安结收下, 骑上小黄车准备回去时, 却发现平常一直走的那条路正在维修, 她只能从东区桥头那边的商业街绕回去。
下午,商业街正是热闹的时候,林羡清骑着车又经过了那家电玩城,她莫名其妙地刹车,在大门口驻留了好一会儿,然后停了车走进去。
她目光首先扫向前台的奖品柜,那个美少女的手办不在了,应该是被温郁兑走了。
去前台兑换游戏币的时候,林羡清顺嘴问了一下老板:“那个粉色双马尾角色的手办不补一下了吗?”她指了指奖品柜里空缺的那个地方。
老板嘴里还咬着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含糊不清地说:“那个我这儿就剩一个了,前几天被个男生兑走了。”
老板用手指夹起嘴里的烟,一边把游戏币拨到盒子里一边跟她闲聊:“那男的可猛,每天下午来坐一下午,到半夜我要打烊了催他他才走,但是我这儿客流量不多,他守一下午才蹲到十来个人愿意跟他打一局。”他把装着游戏币的盒子推到林羡清面前,“那段时间他每天都来,天黑透了才走,我看他那个劲儿觉得是拿手办去讨好女朋友了,哈哈哈。”
老板爽朗地笑了几声,林羡清低着头捞过盒子,很轻地应了一声就走了。
林羡清坐在机子面前打人机,她手感还不错,人机不至于输掉,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兴致缺缺。
温郁当时骗她了,他说是买的,连价格都胡编乱造出来了。林羡清边晃动摇杆边想。
可他没理由连这样的事都要骗她,这根本没道理。
不知道打了多少局,夜里的客流量多起来,来来往往的人手挽手聊天、玩游戏,她们这儿是小地方,还没引进那种自助买币的机器,游戏币都要经由前台老板收钱后给出来,于是现在前台大排长龙,大家等得无聊了,就聊家常,说哪里又开了新卖场,哪里又倒了几个珠算班。
林羡清听着,手上的动作一顿。
之前她在珠算班就有耳闻,听说这附近有不少珠算班都被收购去做了卖场,剩下的都是不愿意被收购的。
她的动作一停,塞进兜里的平安结意外掉了出来,林羡清俯身去捡,盯了那平安结好一会儿,然后关了游戏,出了电玩城。
她骑着小黄车疯跑,夜里的路太黑,好在商业街的路灯是新装的,亮度很足,灯火通明的。
但是出了商业街以后,路边的灯都是用了很多年的老旧路灯了,林羡清的视线很昏暗,马路上也没什么人和车,空旷得不行。
于是夜风可以恣意地吹,林羡清大大喘着气,吃力地往温郁家去,但是她对温郁家的路并不太熟,凭着记忆绕了好几个圈才找到地方。
大门紧紧闭着,林羡清站在门口,抬了手好像想敲门,却突然停止在半空中,只是轻轻用指尖搭在门把手上,低了头。
她没那个勇气见温郁,好像一站在他面前就会说不出话来。
但在来这里的路上、在上一秒、在这一刻,林羡清的确是很冲动地想把这个平安结送给他,想祝福他平安比赛,想告诉他,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去上大学了。
她要走了,可她现在不明白要用怎样的身份、怎样的语气告诉他这件事。
最近晚上的风总是很大,林羡清被吹得耸了耸鼻子,然后蹲下身,把平安结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很突然地,大门被倏地拉开,林羡清的动作还停在上一秒,就此滞住。
她微微睁大了眼,僵硬地抬起头看向他,看向那双一贯淡漠到毫无情绪的墨色瞳眸。
温郁还穿着白色polo衫,少年微微低眸,看向她,然后启唇,用清冽好听的声音道:
“你来了。”
——你来了。
这句话说得实在很莫名其妙,就好像他等了她好久,可事实上她们只是很偶然地打了个照面。
林羡清站起身来,还是不知道要以什么眼神与他对视,只能低着头,一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被风吹得发哑:“我想——”
“要进来坐坐吗?外面风大。”温郁把大门拉开了点,视线很平静,就好像两人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打破界限的事。
他又补充:“屋里开了暖气。”
“嗯。”她哑着嗓音回应。
林羡清把双手鞭在背后,又偷偷地把平安结塞了回去。
他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了一双新拖鞋,还恰好适合她的脚,鞋里很软很暖和,林羡清试着踩了好几下,温郁却猝不及防顿下身子,他长指一勾,鞋的后脚跟就套上了她的脚,大小刚好。
他还蹲着,林羡清低头只能看见他的睫毛,懒散地耷着,温郁提醒她:“把鞋穿好,别光脚了。”
林羡清皱着眉,郁闷地咕哝:“我还不是跟你学的。”
少年站起身来,看向她的表情有点无奈:“嗯,我的错。”
他进了客厅,转头去厨房倒了杯热巧克力递给她,林羡清低头转着杯子,两人并肩坐着,却不知道该聊起什么、从何聊起。
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好在温郁没问她为什么要来,不然林羡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一点她们居然心照不宣,以前林羡清很少问及他的过去,现在温郁也不会问出让她难以回答的问题。
到现在这个日子,蝉鸣声已经开始变小变弱了,客厅里十分安静,只有热巧克力入喉的吞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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