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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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院落里新开了两间羊肉馆,互为对手,各有千秋。

一间羊肉馆是白煮,锅灶上不分白昼黑夜煮着乳白色的羊汤,一块块煮好的羊肉在竹笼罩子里晾着,有食客到来便按斤两称取,切碎了用羊汤一淋,放上翠绿的蒜叶,只需撒上少许盐花,便有一种令人垂涎的味道弥漫开来。

另一件羊肉馆却是老汤卤烧,带皮的大块羊肉切了,在瓦罐中收汁,浓油赤色,口味极重。

两家不同风味的羊肉馆里的食客性格自然也是截然不同的。

冷切羊汤是南方的做法,这家里面来的大多都是文士商客,还有许多南方求学的游子,性情大多文雅。

而口味重的老卤肉则配以烧酒,烈酒冲喉,这是边民和关中北部的豪客最喜,这些人大多豪放不堪,喝得高兴甚至随身拿剑拍击桌面而歌。

只是今日里,隐隐约约传到元武所在这间静室里的,却都是在议论同一件事情。

“郑袖真是疯了吧?这算是什么事情?”

“这会是真的?”

“巴山剑场的人,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

既是公开绝对,那按照长陵的规矩,便是要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看得人多,才看得到公平。

寻常人之间的决斗或许没有多少人关心,但是郑袖和元武的决斗……世上除了丁宁和郑袖决斗或是丁宁和元武决斗之外,还有什么决斗比这场决斗更重要,更有看头?

当长陵人尽皆知时,郑袖已经从胶东郡启程。

……

天下人关注的东西,往往便会因为无数的猜测而变得有人真的猜中。

有消息称郑袖没有乘胶东郡的腾蛇,而是和当年她第一次离开胶东郡来长陵一样,乘着胶东郡最好的船逆流而上,来往长陵。

这条船的外表很普通,而内里极尽华美。

对于当年的那条船,这么多年里已经有着很准确的解读。

胶东郡门阀最难以忍受长陵权贵嘲讽他们是品味低下的暴发户,外表的普通代表着他们的谦逊和低调,而内里的极致华美,则代表着他们的巨大财富。

当年这条船里最令人震惊的华美财富便是郑袖。

据说当年郑袖登岸,初露在长陵人的视线中时,便不知让长陵多少的美人黯淡无颜色,不知让多少年轻才俊鬼迷心窍般失魂落魄。

据说她当年穿的是一件鱼鳞霓衫。

她的那件衣衫是用海中的各色鱼鳞制成,拥有天下最艳丽的色彩,然而每一片经过胶东郡匠师精心挑选和炮制的鱼鳞,却是轻滑柔软的如同羽毛,看上去就像是一件羽衫。

当年被长陵无数权贵视为土鳖的胶东郡门阀这样的一出,让长陵空巷,无数人蜂拥而至,到港口一睹绝代风华。

而这次,尽管只是猜测,但长陵之外,大秦王朝的许多郡县,已经有无数人络绎不绝赶往长陵,赶往当年胶东郡船舶停靠的港口。

只是又过数天,巴山剑场便有人证实了这个消息。

郑袖将会乘船到达那处港口。

而郑袖就会在那处港口登岸,就在那里进行这一战。

时间是很奇妙的东西。

一开始还有人不断争论对错。

争论昔日巴山剑场和元武之间的对错,争论郑袖和元武之间的对错。

但随着那条不知道何时会正式出现的船应该距离长陵越来越近,似乎所有人都开始忘记对错本身,而似乎纯粹变成了看戏,变成了这一场大战的胜负本身。

有道理,打之,无道理,打之。

成王败寇,和胜负本身相比,讲道理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管他娘的对错,反正就是要打!反正这两人打一场,我总感觉很爽。不打还没劲!”长陵那两间羊肉馆里的食客越来越多,渐渐两个铺子的桌面都几乎连成了一块,有一名醉汉的叫声勾动了很多人的心声。

对于寻常人而言,似乎更加简单。

有劲或是没劲。

当年巴山剑场带着秦人灭韩赵魏三朝,便让所有秦人觉得有劲,而现在,这一场决斗,不管当年巴山剑场和元武的对错,打起来就是让全部秦人觉得有劲。

有人避而不战,就会让所有秦人觉得没劲。

第两百零四章 生死局

渭河两岸都是各色杂树,树叶或红或黄或绿,不像胶东郡都是一色的浓翠深绿。

清朗的天空下,被一些人恰巧猜对了行踪的郑袖乘坐着当年的那条船不紧不慢的朝着当年的那个港口行进。

这条船当年的确花费了胶东郡大量的金钱和气力,所以一直完好的保存着。

各种材料之所以昂贵,便是因为岁月不可染,即便是隔了近二十年,都是历久如新。

郑袖坐在这船舱内,感觉熟悉而又陌生。

她看着渭河两岸那些红黄绿缤纷的色彩,想到自己第一次乘坐着这船到来时的新鲜感,有种淡淡的悲哀。

她和第一次来长陵时一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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