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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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河傲然而立,气势上丝毫不输于来人,淡淡道:“在下赵天河!”说罢,对船舱大声道:“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藏尾,不敢出来见人?”

船头汉子正要发怒,他身后的舱帘被掀开,从中走出一位士子打扮的年轻男子。看到此人,赵武心头一跳,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培养出来的敏锐感知、直觉,让他感到此人分外危险。哪怕对方笑意温醇,似是人畜无害,但他那双锐利的眸子,仿佛随时都在择人而噬。而且对方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贵气,让赵武更加确定,此人身份必不简单。

“这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将军为何与他相见?”这是盘旋在赵武脑海中的三大疑问。

“赵将军如此着急见我,倒是好客非常,本王感佩!”年轻男子微笑开口。

“本王?”听到对方的自称,赵武悚然一惊。

年轻男子下船进亭,先前那位汉子先行一步,两步到了赵天河面前,伸手就朝赵天河放在石案上的横刀抓去,动作迅捷,眼见就要被他得手。赵武眼疾手快,当即跨出一步,两人的手同时落在了横刀刀身上。

两人目光触碰,皆是精光一闪,另一只手同时探向自己腰间,闪电般拔出佩刀,在眼前斩在一处!

那精壮汉子咬牙切齿,对脸色阴沉的赵武道:“面见殿下者,必须先解兵器!”

赵武手上劲道不减反增,此时他心中纵有千番疑问也都暂歇压下,面对对方喝令般的语气,他暴怒道:“去你娘的!”

精壮汉子大怒,“你若再不放手,老子必削下你的脑袋!”

赵武目光阴冷,道:“你大可试试!”

这边两人较劲斗狠,那边双方数十骑纷纷侧目视之,似乎一个不对,就会拔刀动手。

而赵天河和他对面的年轻男子,却神情淡然,仿佛对近在眼前剑拔弩张浑然无觉。

“方才赞过赵将军的热情,但这待客之道,却是令本王倍感失望。”年轻男子淡淡笑道,仿佛打趣一般。

赵天河心中很明白,对方上来就要“解刀”,无非是想在气势上压倒己方,以利于之后的谈话。他自是不会让对方得逞,此时淡淡道:“我大唐边军,甲不离身,刀不离手,向来如此,这一点,恐怕阁下要失望了。”

他连“殿下”二字都不称呼,只称呼对方为“阁下”,就是不想在气势上矮对方一截。

“大唐军人?”年轻男子哈哈大笑,戏谑的看向赵天河,不无嘲讽道:“赵将军还能做几天大唐军人?既然见了本王,日后就得以契丹规矩行事,大唐军人这个身份,还是早忘掉的好!”

说完,施施然走向另一座石案。

赵天河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契丹就是以此种咄咄逼人之态,对待盟友的?”

年轻男子嘿然一笑,道:“盟友之间,利益为上,有利则有盟友,无利则无盟友。至于态度,那有什么重要的?将军想要,本王给你便是。”

说罢,示意与赵武角力的汉子主动收手。

赵天河沉默落座。

赵武听到双方谈话,脑中若有晴天霹雳,他此时得了空,不由得失声朝年轻男子道:“你是何人?!”

年轻男子听了赵武的话,指了指赵天河,“我是何人,难道赵天河不曾告诉你?”说完,也不等赵天河答话,轻抖衣袍,道:“本王,大契丹国兵马大元帅,耶律德光!”

第269章 非是英雄留不住,厚积薄发正道行

与攻克怀州、平州后张榜求贤不同,李从璟主政幽州后,并未广布求贤令,以网罗人才。非是他不愿,而是幽州情形与怀州、平州不同,怀州时值梁朝辖地,平州也被契丹窃据,都是敌境,李从璟在攻占这两地后,张榜求贤,以求更好的治理地方,自然无可厚非,但幽州本就是大唐辖地,李从璟没有在这里求贤的土壤。且不说幽州各级官吏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李从璟求得贤才,朝廷也不一定会依他之见任用。

人才可以不举,权力却不能不把控到自己手里。要把控幽州权力,有两个途径,一是取得本地原有官吏支持,二是任用自己的亲信。不过如前文所述,幽州本就是大唐国土,官吏皆大唐命官,对李从璟这位节度使,寻常情况下,他们也没有不听其号令的理由。又因李从璟所带的官吏本就不多,难以尽掌中枢要职,最后他将卫道等人都充入军府,在各司主政,没有让他们去夺权。

官吏可以不新任命,但李从璟要做的事却容不得打折扣。军、农、工、商就是如此,在这些政事处理妥当之后,李从璟还有一项内政大事急需去办,对李从璟的“大志”而言,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前几者。

这件事,就是“学事”。

诚然,乱世当道,唯武者定天下,枪杆子里出政权,但天下握在手里之后如何?五代乱世,有过许多君王,但结束乱世的却只有一人,如何去做那最后那君临天下的人,而不是中间的一个过客?这就得治理好天下。治理天下,少不了文官,少不了士子。

除此之外,争霸天下,也非有军队冲锋陷阵就行的,还须得有源源不断的后勤保障,粮食、军械、兵源等等,这些都需要文官去做。

即便是这些都不去言说,一个只有武者、没有文士的集团,一个只重武力不尊重知识的国度,本身就是恐怖的。

李从璟身为幽州节度使,拥有幽州军、政大权,所以,他要在幽州兴“学事”。

为此,他将身在平州的杜千书调回幽州,又集合了身边可用的文士,并幽州本地素有威望、学识、见识的文吏,一起来布置实行这件事。

经过半年多的时间,平州诸事已定,杜千书离开平州后,平州一应事务有赵钟鸣接手主持。赵钟鸣是个能干事的,且品性中正,将平州交给他,李从璟并无不放心。

官学无甚可多言的,无非修缮学院,多募教师,鼓励适学学生就读而已,眼下幽州财力、物力有限,李从璟也无太多可供其改善的地方。此时李从璟交由费高章牵头,自去办理。他召回杜千书,虽也是为“学事”,却非是为此“学事”,而是另有谋划。

“演武院?”杜千书从李从璟嘴中听说这三个字后,显得很是惊异,他并非没有听说过这三个字,而是不曾以这样的顺序,连在一起听说。

李从璟颔首道:“演武院者,兵将之大学。世之大学,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所纳学子,为寻常百姓,称士子;而演武院之宗旨,在明军法、修武艺,在习征战之道,在来日沙场胜敌,所纳学子,为军中将士,可称军学生。因此演武院所习之道,为兵将之大学。”

李从璟这番话,将演武院是何物说得很透彻,更回答了演武院学生从何处来,来此修学何物,学成后又该往何处去的问题。有此三者,则演武院便有了立身之本,通此三者之意,也就明白了演武院之所以建立的原因、用处。

通俗言之,眼下李从璟要建立的演武院,类似于后世的军校。

军校没有没存在的必要,军校的重要性如何,不言而喻,因此在李从璟解说完这个创意后,立即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拥护。

在座众人,不仅有杜千书、卫道这样的文士,也有李绍城、蒙三、孟平、李彦超、李彦饶等军中将领,前者还好,后者闻听此言,皆激动莫名。

“世之军法,或从军中习之,但凭经验,不得系统,难以高瞻远瞩,或从兵书中学之,难窥真理,遑论军中将领多不识字,或从名将名师传授,固然幸甚,然则天下千万将领,有几人能得名师传授军法?本帅之意,欲化片面为系统,欲化特例为常态,行此法,意在提升各级将官素质、指挥作战之才能,最终提高大军战力,助我军中儿郎破敌建功!”李从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望向他的诸位军中将领眼中都闪着光。

“要建演武院,先有三难,一在教授,二在教材,三在学生。”李从璟又道,“不比寻常教书先生,演武院教授必须是军中宿将,且具备教授学生之能;演武院初建,之前未有章法可寻,自然也无教材,如何编修教材,其难最大;而演武院学生,必须识字,又必须经历过战事。此三者,为本帅今日召集尔等欲解之题。”

说到这,李从璟不由得想起莫离。

莫离既然能知晓李从璟建立军情处的想法,自然也能知晓他建立演武院的构思,这件事若是有莫离帮衬,自然事半功倍。但如今莫离身在渤海国,却是一时无法回来为他主持此事了,这让李从璟顿生失了左膀右臂之感。

他心道:“也不知渤海这两日情况如何了,若是形势稍缓,诸事已走上正轨,是时候将莫离召回了,幽州之事千头万绪,无莫离,我平增千百劳累、压力。”

接下来几日,李从璟与众人就演武院之事展开详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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