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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艰难,生存不易,一无所有的人,想要活下去,想要出人头地,不拼命,拼什么?”李从璟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心中也是不免激荡。
连李从璟都是如此,更别说其他将士了。
不过李从璟虽然不惮众将士说话,但如此闹腾下去,便是有大雪作为掩饰,有斥候盯着外面,他也不免顾忌会被人发现他们的行踪,于是将众人的声音压下去。
“林英说的不错,这是一个属于战士的年代,你我若拼不起,就不配活下去。”李从璟道。顿了顿,他又说:“之前本使就告诉过各位,若是此战胜,尔等皆为本使亲卫,日后随本使驰骋沙场,建功立业。虽说军令无二,但如今,本使却改主意了。”
“都指挥使为何改主意?”众人都是一怔,很多人眼中甚至流露出浓厚的失望之色。
“因为本使决定,现在就任命尔等,为本使亲卫!”李从璟凛然道。
他这话一说出,众将士几乎都站起身来,激动不已。为主将亲卫,不仅是荣誉,是实力的体现,也是油水和大好前程的依托。
李从璟一看众人又要开始激动的嚷嚷,抬手压下众人昂扬的情绪,道:“既为本使亲卫,不可没有名号。尔等入百战军已久,可觉得有什么称号很是符合你们心中所想?”
他这一问,众人顿时思索起来,刹那间,不少名号都被报出来。什么兵戎都,锋刃指挥,前进军,都被喊出来,甚至有人喊杀人军。
最后还是孟平在和一些人嘀咕了半天之后,走出来,抱拳道:“军中将士,蒙都指挥使厚爱,得以读书识字,这些日子以来,要说上至指挥使,下到寻常士卒,都心仪的一个称号,末将相信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他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人高呼道:“君子!”
这人一喊,众人皆应。
孟平也笑道:“正是君子。”
军中启蒙,自然避不开儒家教育,实际上,请来的教书先生,几乎都是儒生。是以“君子”之称,早已成为一个标杆。
李从璟见众人都如此赞同,也认为甚好,于是道:“好,从即刻起,本使亲卫,即命名为:君子都!待回营之后,便授旗立号!”
众人在孟平带领下,皆拜道:“多谢都指挥使厚爱!”
李从璟见目的已经达到,随即面色肃然,道:“君子都既立,长和之战,便是君子都首战,更是百战军首战。本使令,君子都整装待命,一刻后突袭长和!”
第57章 袭城
每每想到房中那位小娘子,段振林就觉得心情极好。那可是一位可人的美人儿,他段振林这辈子见识过的貌美娘子也算不少,仅小妾就已有十多位,但是他觉得,跟眼下这位小娘子一比,简直都俗不可耐,不堪入目。
段振林自认为阅美无数,可是像这样的小美人,他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小娘子人虽小,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白嫩的皮肤,灵动的身段,段振林只要想起,都会觉得浑身燥热。
所以他对小娘子出逃这件事,丝毫不怪罪,但对负责监视的人,却是处罚得极为严厉。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喜宴上,段振林已是喝得面红耳赤,犹自不肯停手。忽见夜空飘雪,更觉尽兴。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将军此番纳妾,实乃普天同庆之事,末将再敬将军!”段振林的副将又举起酒杯,他已经喝得摇头晃脑,杯子都端不稳,却还不肯罢休。其实不仅是他,长和镇军上上下下,因主将大喜,都是醉得不成人样。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道,每个人都朝不保夕,能得一时欢愉,享人生之乐,谁也不会放过。更何况年关将至,喜上加喜,谁还会亏待了自己?
但有的人偏偏就例外,比如说指挥使段灏。他敬了段振林一杯之后,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喝。当下,与他交好的军士劝他:“段指挥使,你我生逢兵荒马乱的世道,拼命搏杀方有如今之贵,今日将军大喜,又是年关将至,你还拘谨什么,来,喝一杯!”
段灏推开酒杯,不冷不热道:“正因为世道乱,求生不易,才更应该珍惜,不能有片刻放松,否则生死之差,只在一念之间。你想饮酒,找别人就是,恕段某不奉陪。”
那人见段灏如此作态,心中不快,冷冷道:“段指挥使,多心了吧。怀州本就不是四战之地,且年关将至,今日又是难见之大雪,难道如此情况下,还有人会来攻打城池不成?”
“有没有人攻打城池不重要,重要的是,戒备谨慎之心不可有片刻放松,否则今日因此放松,明日因彼放松,久而久之,便成习惯。到时纵有不虞,也来不及反应了!”段灏正色道。他本意是好心提醒,但这话在对方听来,就是在骂他放纵了。
果然,那军士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段指挥使何不去城墙上守着,防备敌军来袭!”说罢,再也不理他,去找他人了。
段灏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看着满座职在队正以上的将士,无不放肆醉酒,他气不过,骂道:“一群粗鄙之辈,鼠目寸光,难成大事,必遭横祸!”
说罢,段灏站起身,招呼自己亲兵过来,道:“你调一队人马过来,在府外警戒。”段振林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能不为他考虑。
亲兵面有难色,道:“指挥使,外面大雪甚急,让将士们在府外戍卫,不太好吧?况且今日将军赏赐下不少酒肉,又是年关,大伙儿都盼着能放松片刻。”
“废话什么,按我说的去做!”段灏怒道,他怎会不知,今日军营中,他麾下将士还好一些,虽然喝酒但不至于醉酒,但另外一指挥……
亲兵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去照办。
段灏正准备回营,走出没几步,一名管事模样的人迎过来,对段灏道:“段指挥使,请留步。”
段灏认得此人,便停下脚步,“何事?”
那管事道:“听说段指挥使准备安排人手戍卫府邸?此事恐怕不妥吧。”管事没明说的是,你那是想保护段将军,还是有其他心思?陈兵府外,保护人跟杀人,都只是在一念之间。你这样做,犯忌讳了。
段灏道沉默一阵,道:“此事将军但有罪责,段某一力承担。”
管事叹了口气,道:“如此,请指挥使借一步说话。”
段灏只好跟着管事离开大厅,去了别处人少的地方。
……
长和城城墙。
戍守城墙的将士,大多已经缩到城墙之下,背靠厚实的城墙,为自己遮挡风雪。嘴里一边往手心哈着气,一边咒骂这该死的天气。
但也有一部分将士,虽然也蹲着缩着身子,倒是好歹还是蹲在女墙后,没有下城墙。
一个军士抱着长枪,看着城墙下的那些军士,三五十个围成一堆,喝着小酒暖着身子,不平的向身边年长的军士抱怨:“伍长,凭什么他们能缩在墙下面喝酒吃肉,我们却要干蹲在这里,被风雪吹得跟后娘养的一样?”
伍长也正一肚子怨气,闻言怒骂道:“给老子闭嘴,你以为老子想呆在这里受冻?还不是指挥使的命令!”
年轻军士道:“今日将军大婚,赐下不少酒肉,听说全军队正以上将官,都去喝喜酒了。可是我们却在这受冻,你说指挥使怎么如此残忍?”
伍长正准备说什么,旁边已经有人骂道:“嚷嚷什么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老天贼,你个直娘贼也贼,再说话老子撕烂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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