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信[娱乐圈] 第10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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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只会说,她受不了门第的压迫,她过得不幸福,他丈夫家暴、出轨、性无能、变态,她孤掌难鸣只是傀儡,她看了太多肮脏的不能与人言说的丑事。

乃至于,她真的是自杀吗?难道不是离奇死亡?被人谋杀?家暴致死?而被他们的权势富贵压了下去?

这些猜测,会像乌云一样如影随形,永不消散。

人们丝毫也不会在意,那个深爱她的男人,此时此刻又会在这些流言蜚语下遭受什么深刻的二次痛苦。

商檠业握紧了栏杆,夜色下,一贯冷肃的面容浮现深深的迟疑和自嘲。

在成为一个家族的当权人之前,他首先是一个父亲。他知道商邵的个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放任他走进那个痛失己爱的漩涡里。

他走不出的,余下这辈子都走不出。

可是,维港的烟花。

他爱她。

他这个不孝子,永远爱不对豪门该要的女人。

第66章

应隐难得在元旦时得空,应帆高兴,亲自下厨张罗,又早早给她开了新的两坛酒。俊仪也从宁市过来了,陪着她们一块儿过节。

为了赶上献礼时间,剧组后天就开机,应隐明天一早就要飞去影视城。应帆放心不下,抓着俊仪的手,絮絮叨叨地交代她照顾应隐饮食起居。

“赶大夜归赶大夜,该补的还是要补。阿姨给你写的那几张煲汤的方子,你要照顾着她的日子来,今年我买的红参特别好,你多带点过去,到时候呢……”

应帆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睨应隐:“你一个人傻笑什么?”

应隐嘴里咬着箸尖,另一手托腮,脸上莫名漾着莫名的笑意,也没听应帆在跟俊仪叨咕什么。

“你谈恋爱了?”应帆立刻一个十级警觉。

“没,没啊。”应隐坐直,心虚道:“入戏呢。”

“一个革命家的戏,你入成甜宠了?”

“……”应隐咳嗽两声:“什么呀,我还有戏呢,一个爱情片。”

“轧戏啊?”应帆挺懂。

在以前的香港娱乐圈,演员轧戏是常态,管你艺术不艺术羽毛不羽毛的,一年拍个七八部是常态,劳模一些,一年一二十部也不是不行,反正片场之间挨得也近。现在不行,现在讲究一心扑在一桩戏一个角色上,同时进两个组,不管路人还是粉丝都会群嘲反噬。

应隐怎么有这个胆量,只好老实交代:“先拍这个,再无缝进组第二个。”

庄缇文的首批资金已经到位,她拟了十几个名字给风水大师,对方勾了个“宁吉”,于是宁吉影像公司便在香港注册成立,作为《雪融化是青》的出品方。有了资金,两人分头行动,一方负责在将项目在香港立项备案,另一方则马不停蹄组起盘子,并快马加鞭拿到入境内地的拍摄许可。

理想目标是春节前开机。因为片子设定在冬季,牧区的雪顶多下至三月份,再晚一些,就要等下一个冬天了。

栗山的拍摄班底是多少年都合作惯了的,几大主创都因“栗山御用”而在业内享超然地位,虽然农历新年前开机一事有些强人所难,但既然是他的要求,便也排除万难地呼应了。

“紧着过年就开机,那你春节要在剧组过了?”应帆掐着指头算。

今年春节晚,二月二十五号,距离现在差不多还有两个月。

“其实也正常,栗老师对这部片应该早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所以一有了资金,也怕夜长梦多,索性先拍起来。”应隐拿柄小钳子夹开龙虾钳,“反正你过年也是去度假,有我没我都一样。”

“你真没谈恋爱?”应帆冷不丁来了个回马枪。

“真没。”应隐眨一眨眼,很坦然很无辜。

她不想告诉应帆,因为应帆擅长胡思乱想,比她还会做嫁进豪门的美梦。八字连一撇都画不成的事,让她患得患失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五点,应隐就带着俊仪出发去了机场。

庄缇文跟她在落地后碰面,剧组的商务车来接,径自给送往下榻酒店。晚上各主创都到齐了,一起用了席宴。应隐将庄缇文引荐给各方,介绍说是自己的经纪人和老板,给足了小姑娘面子,也让他今后开展工作时免受那些不必要的为难。

吃过了饭,庄缇文当晚便又飞回了香港。没办法,为了跟上栗山的进度,她不得不加快盯住各项报批流程。

影视城所在的城市偏北,气温远非宁市能比,一呵气就是一团白雾,开机仪式上,应隐穿了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和所有主演一起举着利是合了影。

这是一部群像戏,描述的是“四一二”后一段历史时期的□□人,片名《潜行》已将一切定了调。

“四一二”后,上海笼罩在□□之下,探子神出鬼没盯梢尾随,巡警执棍动辄搜查盘问,弄堂深处,紧闭的门窗上到处写着“非眷莫扰”,紧张的气氛压在每一个革命者的头顶。

应隐饰演的角色英玉华,是上海总工会重要宣传刊物的编辑联络员,在躲过又一次的搜捕后,她被迫北上转移,于农村潜伏四个月后,最终牺牲在了国民党新一轮的清党搜捕中。

应隐并非领衔主演,又有栗山提前过问了她的戏份,将排期都集中到了一起,满打满算拍摄时长也不超过两周。前一周,应隐主要在影视城完成上海戏份。她穿一身半新不旧的直筒蓝色棉布长衫,提一枚花色蝴蝶扣布包,头发剪短烫卷,戴一副银色椭圆框眼镜,给人以不中不洋、既书卷又市井的感觉。

这是造型组根据栗山要求而特意更改的形象设计。漂亮的女人从事革命太过显眼,潜伏成本高,如此市侩的模样,成为英玉华一次次躲过盘问搜查的契机。

但无论如何,上海对一个革命者来说,都太过危机四伏。这个城市里还在坚守的同志越来越少,不是被捕,就是被迫害,终于,再又一次将宣传读物送往秘密印刷点后,回到弄堂的英玉华,见到八仙桌上碗口到扣,一张纸条字迹潦草:「已暴露,连夜出城,切勿停留」

拍摄第九天,应隐转至位于更北方的红色革命根据地旧址,进行b组的农村戏份拍摄。

原本顺利的拍摄从这一天开始出了问题。按影片的美学设计,在农村的戏份是宁静的、和煦的,冬季的母亲河泥沙沉淀,清澈地在平原上平缓流淌而过,白鹭起落,风穿行于沿岸的芦苇荡间,温热悠长。

但天公显然不作美,先是应隐的那班飞机因为沙尘暴和雷暴而迟迟无法降落,最终被迫降在两百公里之隔的邻市。为了不耽误进度,剧组联系了车辆,将她连夜载往片场。但后半夜暴雨骤至,传来前方小段公路塌方的消息,只好绕道另一条砂石路。

这路经过矿区,平时都是大型工程车和火车进出,早将路压得坑坑洼洼了。开了一半,这台临时调度来的商务车果然抛锚,冒雨抢修两个小时后再度上路,抵达剧组时,已是凌晨五点。

b组的制片主任是熟脸儿,叫杜若堂,圈内人喊他老杜,油滑得捉不住,惯会捧高踩低看脸色行事的,见应隐遭了这么大罪,隔着两里地就开始叫唤:“应老师应老师我的应老师,哎哟,按说走公路也就仨小时的事,谁也没料着塌方啊——打喷嚏了?毛巾呢?怎么没人给应老师送热毛巾?我带您去房间,您扶着点我……”

应隐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白色球鞋刚一下地就是一脚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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