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终章紧贴地面的螻蚁,黯然失色的相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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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被平民的日常生活所照耀着,一览无遗的无数光点,这种景象就能令我了解自己所处的高度,毕竟要能目睹到如此壮丽的夜景,就必须有着相应的高度才办得到。虽然现在已经处在一种迈入夏季的脚步,但是夜晚的凉风尚未退去,它们轻柔地刮划着我外露的肌肤。

「你醒了?」这个声音就算不串进我耳膜,我也能猜出始作俑者是哪位,毕竟会把人带到这种,平民老百姓无法轻易地踏入的别墅中,也只有一个疯狂甚至偏执的女人了。

「你想要什么,白梓罄?」对于她卑劣的举止,我实在反胃到个不行,总是依仗着金钱、权力的千金小姐,只会挥霍着父亲的财產,做着一些毫无意义地蠢事,而后自以为是地翘起下巴,寻求旁人的讚美。我无神地直视着她,看透了她的心思,以及隐藏在其中的丑陋面??一个得不到真正爱的女孩,正在极力地挥舞着手臂,随意捉取路过的无名氏。

「这一次,你可不能用这种腔调与我对话了!」白梓罄来到了我的面前,狠劣地捉起我头顶上的发丝,用着想要拉扯下发囊的力道,而趾高气扬的神情令我发笑,但我出声的权利马上就被她剥夺了,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这种纤细的女人给压迫,我的下顎被她的手掌强硬地合上。

“就如她所言,我会落入这种禁地,是因为她绑了荷鶯雁。”这就是被捉到弱点的无助感。

「果然,你是个低贱的女人。」我撇开了头,甩开了她的手,这隻不赋予权力触摸我的齷齪手掌,竟然妄想着支配我。完全不恐惧被如何对待的我,就这样不以为然地正面毁谤着加害者,彷彿自己不畏惧自己的舌头被剪去,皮肤被割除,眼球被挖出,指甲被剥去,或者被凌虐一番后,仍旧见不着我的软肋。

谁先恐惧、退怯、畏缩,就是输家。

我能感受到断头台就在我的眼前,只要一小步,轻轻地踏出一步,即便躡手躡脚,依然会被那悬掛在上头的锋利刀片给斩断。头颅摇摇欲坠着,明明被坚硬的椎骨连接着,但是我能感觉到头骨随时都会掉落。人类理所当然地惧怕着死亡,尤其是这种被强迫的方式,但是我却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自己终于能体会到,一种耸立在死亡边缘的刺激感、新鲜感。

最近我的世界一直出现变数,总是不受我所控制的肆意妄为,不过世界终将屈服于我,毕竟我可是看透了一切。

「杜梣峰,如果你一开始好好地遵从于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白梓罄讲话的方式与普通人不一样,一般人在警告他人时,都是用着沉稳且庞大的气势去压制另一方,但是她完全不一样,当然这完全不是一种讚美,而是一种贬义的观点。每当她气愤、威吓他人时,音量与分贝都会随之升高,甚至到了句末点还会稍稍地破音。

「我不是如你希望,不打探你的私生活,不去理会旁人的舆论,不对你父亲谈及一切有关你的事物。」有时候,事情做得太过完美,就会產生这种分岔,即便满足了她所提出的要点,仍会被她所嫌弃,甚至被视为眼中钉,也就是目前的惨况。虽然说我不讨厌疯狂的行径,但是危及到我看重的事物时,就应该有所节制,不要因为我採取放任制度,就產生有所踰矩的行为。

「总而言之,就是你,让我的生活一团乱!」反正,她就是想要给我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喀啷喀啷喀啷,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吗?」我咧嘴而笑地对着她说道,是一种狰狞的弯笑,是一种猖獗的浅笑,是一种恣肆的笑靨。

你别露出害怕的神情,我以话语来引导着你,都是为了你美好的将来,所以你就抱着感恩的心收下。当然,要是你拒绝了,我也不会强硬地把顏面,伸到与你仅距离鼻间的距离,毕竟我可是不是个病态医生,只是一名体恤职员们,且热心助人地伸手握住患者们的善良医生。

有着自由之身的你,和被束缚在椅子上的我,怎么想也是你佔据了优势,不过你却坠入了我所设下了陷阱了。

「谎言与真相,你偏爱哪一边呢?」瞇成弯月般的双眸,直视着已经是位偏执狂的白梓罄。

「你??」说不出话来了。选择性缄默症,白梓罄患有这种心理疾病,虽然已经有临床和药物的治疗,但是貌似会在一些场合上吞吞吐吐、口吃不清。

「谎言说多了,就不能开口了;真相被挖掘了,就会被彻底鄙视。」我知道她现在已经呈现了,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随时都可以染上漆黑的墨水,把她的视线、嗅觉、触觉、听觉、味觉,一切感官的知觉全面抹净。我真的打从心底厌恶此类人,要不是为了让院长更加倾心于我,我真的不想与她有所牵扯。

「少??废话了!」她咬紧了上下白的牙齿,用尽了力气吐出了话语,甚至对我做出了我以往对她做的动作,拼命地、卖力地踹着我的腹部,貌似想让我体会她所嚐过的痛苦,但是她误会了一点,也被自己的愤怒遮蔽了真相??踹我的腹部,并不会让我失去什么。

「你想到了吗,喀啷喀啷喀啷是什么声音?」想让我顏面尽失,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快了,快了,快要崩解了,眼前这有着人形的存在,正在逐一瓦解中。

「当现实吞噬了你,喀啷喀啷地从某处拿出了你的脑袋,再喀啷喀啷地解剖你的大脑与小脑,而后喀啷喀啷地享用着里头污秽的思绪。」

我正在搅和着人性的最根本,深植在我们心中的慾望索求,总是让我们不厌其烦地伸手寻求,但同样地也让我们顏面尽失地展露最丑陋的一面。可以渴求着慾望,但是那之后却令我们丧失了理智,卑微地匍匐前进着,狼狈地张口嘴,漏出一丝又一丝黏稠的唾液,已经不在乎表态的我们,就如此赤裸裸地显现齷齪、淫秽的自身。

「父亲的掌上明珠,大医院的千金小姐,被哥哥爱护有加的宝贝妹妹。」我阐述着正面的事实。

“那么负面的事实又是如何?”我收起了笑容,严肃地心想着。

「渴求着哥哥的爱,怀上了突变的產物,欺凌着与自己不相关的人们,享受着残虐后的馀韵感。」

每个人都是扭曲,没有人可以逃脱这项考验,不停地扭转着,就算再怎么顽强,也终究摆脱不掉喀啷地弯曲。

我与你很相像,非常地相似,但是有一个点不同,虽然只是一个点,但是却有着极端的反差与结果。

“会咬人的狗袂吠。”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俗谚,但是语句中所潜藏的涵义,非常符合我与白梓罄的差别。一个是对着周围反感的人,发洩着不满与愤恨,而另一个则是选择融入其中,观察周遭而后伺机行动。简单的来说,一种就是不动脑,只靠着爆发力与反射应对来行动着;另一种就是理智地潜伏着,在背地里等待着确切的时机点,而后来一个具有效率性的反扑。

「你的心已经杂乱不堪了,就连身躯也腐烂发臭了。」我的双腿并未被綑绑,所以我可以轻易地闪过那倾泄而出的液体,即便穿戴着皮鞋能隔绝温感,但是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视觉,目睹到自己的双脚浸入在混浊的液体中,感觉是一种奇耻大辱。

「贪婪的你,可别妄想捉获幸福。」要是你都能得到幸福了,我就不需如此纠结地活在夹缝中了。

可悲的人们,总是在为一种不存在的幸福残影牺牲着,不过也正因如此,人们才是人们,毕竟人类是很矛盾的生物。

「你能确定,你手中的幸福不是残影?」我冷静地俯视着崩溃倒地的白梓罄,再将视线转向左右两边,审视了塑胶带的松紧度,这种程度的束缚是,无法承受过多的拉扯与施力,所以不用几分鐘后,我就可以恢復自由的双手了。

「??」已经不能回答了。

「真是拙劣的计划。」我扭了扭手腕后,从椅子上起身,感觉全身有种不适感,大概是被绑在椅子上久了,肌肉因为长时间维持着同样的型态,所以现在十分僵硬,甚至有些麻痺感。

「正因为拙劣,才易掌控。」荷鶯雁从门口探出了头来,轻佻的语调宛如这状况与自己无关,她的弯笑很迷人,却也充斥着致命的剧毒。不是穿着着医院的白衣,而是一如往常的清爽校服,但是肩上套了一件长到膝下的挡风衣,而我也感受到了那在暗处的人影。

「也对,你对付这种程度的,应该游刃有馀。」我轻拨了一下被晚风吹乱的瀏海,傻笑地说道。

「没这回事,要不是夏渊出手快的话,大概我的左耳就被她剪了。」荷鶯雁把过腰的长发挑到了耳后,下意识地确认了她的左耳,算是一种防卫的潜意识。她从门后走了出来,而身边也跟随着那一个,我依稀记得的身影,是说我不可能忘记那张脸??毕竟,我可是被当成他的替代者。

「你想藉着她,间接杀害我,是吗?」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得到你?

说出这句话后,荷鶯雁准备迈开步伐,但是却被那名为夏渊的少年制止了,他示意着她不该再与我有所接触。不过,荷鶯雁对夏渊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係了,我有种感觉自己被小看了,更何况她真的认为,自己可以摆脱我吗?

“不是死亡,而是半死不活。”她的接近,给了我一种直觉。

「你怎么还不明白,世界本就不是,在你指缝间运转。」荷鶯雁拉着我的衣领,在我耳畔边呢喃着,很柔和轻盈的少女嗓音,但是残忍地让我又再一次地黯然失色。你的力道轻柔得让我会错意,感觉好像在轻抚着我的脸颊,但是现实却令我错愕不已,因为你将再一次地推开我,而这一次我或许再也无法??奢望你的馀温了。

「所以,我紧捉的是你的残影。」不是你没有权利脱离我,而是我没有权利获得你。

“好空虚,且孤寂。”其实,我也在寻觅着幸福的残影。

***

(五年后)

「杜医师,这个时段不是没有患者?」护士对我询问道。

花茶香瀰漫着整个空间,舒爽的氛围,清爽的室内配色,明亮的光线打进了我的眼帘,但是我的内心仍空荡荡,还再默默地承受着孤寂,枯竭的灵魂依旧在等待着那人的归来。

「我在等待。」我饮了一口马克杯中的花茶,转过身对着护士露出了一抹浅笑,不是虚偽的假笑,而是货真价实的难耐苦笑。

“因为,我捉不着,且就算在你身后追赶着,你也只会越逃越远。”我越想把你留在身边,你就越想躲避我,因为我的佔有慾让你无法忍受,甚至令你痛苦的產生窒息的错觉。有时候,某些东西你越是珍惜,越是放不开,越是紧捉不松手,反倒造成了一种反效果。

「但是,我没有毁约。」我从未后悔,也尚未放弃,只是每一次的尝试后,你老是无情地甩开我。

“要是每一次我向前,你就退开,那么??我只能等待了,在原地静静地守候。”

「杜梣峰,当你的认知被狠狠的踩至地面时,有什么感想?」这五年来,就是在等待这一个嗓音。

「无所谓,只要能再触及你,再多的代价也无谓了。」我望着许久不见的身影,儘管五年过去了,依旧不减那独特的魅力,还是令我无法移开目光的闪烁着光辉。你的长发还是那么乌黑,湛蓝的双眸依旧那么深沉,轻微勾起的浅笑依然是那么有韵味,伸起的手臂仍然是那么飘然,果然还是不能习惯孤寂,因为我总是奢望着陪伴。

“可以毁了我,可以肢解我,可以侵蚀我,可以吞噬我,只要能让我再一次握着那隻手。”

『看似伸手可得,却只是幸福的残影;沉静地等待守候,真正属于你的终将会归来。』

【杜梣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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