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缚(2 / 2)
叶笑道:“有了此丹,日后修为瓶颈时,便可以稳妥无虞的提升一个大境界,若是在渡劫前夕服用,则可以助你增加几分飞升的成算,本座言出必行,说过给你一粒便不会食言。”
他话音刚落,一个女子的声音便冷冷的从他们身侧的山道上传来:“看来人族做了叶前辈的走狗倒还好,妖族恐怕不但捞不到什么好处,反而还要把小命搭进去。”
凌世奕抬头去看,只见说话的是个样貌三十来岁上下,眉目生的艳丽逼人的白衣女修。
这个女修凌世奕虽不认得,但是与她同行的几人凌世奕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紫霄派的几个真人,其中那个穿玄衣的,赫然便是十五年前……同样就在这夜山之巅,曾经让他在各大门派弟子面前灰头土脸颜面尽失的天决真人,路决凌。
凌世奕瞳孔骤然放大,不到片刻却又觉得有些不对。
这个路决凌……看起来太年轻了,就好像……就好像只有十六七岁,和之前他见他见过的那位看起来明显不太相同。
叶笑的声音笑意盈盈:“本座刚刚丹成,正发愁这举世无双的灵药神丹无人与本座共赏之,紫霄派诸位师侄便与空海大师、澄海大师上山来了,果然是贴心的很。”
刚才开口那个白衣女修柳眉带煞,但声音里的冷意倒是散去了许多,口吻变得十足十的讥诮了起来:“我们紫霄派师兄妹几个可是资质驽钝的很,岂敢高攀做了叶前辈的师侄。”
叶笑状似惊讶:“乘玉师侄不免也太过自谦了,当初本座与你两位师尊的可谓是情同手足,你是他们的亲传弟子,岂会高攀了?”
乘玉身边另一个身负一把青钢巨剑、头束道士髻的褐衣女修冷冷道:“叶前辈害得我们两位师尊身死道消,如今却说什么情同手足,难道您就没有一点对故人的愧悔之情吗?”
叶笑仰头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了的笑话:“我愧悔?”
“鼎宵被九道雷劫劈的灰飞烟灭,那是他咎由自取。”叶笑的声音从最初的低喃一点点变大,最后大到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是他自己发下毒誓,倘若他对他师弟封紫平有一丝一毫的龌龊心思,就叫他身死道消、神散魂灭、不入轮回、不再为人!”
“如今,不过苍天有眼,是他自己发下的毒誓应验了,这是老天给他鼎宵的报应,和我叶笑又有什么关系?”
“……当初,他和封紫平初到南疆开宗立派,我结识了他们师兄弟,我们三人一见如故。”叶笑的声音有些沙哑,“鼎宵与封紫平认下我为大哥,我们立下约定,以后在南疆,济苦山便与紫霄派携手相助、两派之谊便有如我们兄弟三人之谊。”
“鼎宵在修真界声望一日高过一日,紫霄派的名头也越来越大,人人都尊他一句鼎宵尊主,他却道貌岸然……就连凡世间那些只能活六七十年的蝼蚁,都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可是他呢?当面口口声声叫我大哥,背地里却染指本座的妻子!”
静珩终于听不下去了,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
叶笑满脸写着轻蔑:“当年静珩真人尚且还在娘胎里,你又知道什么?”
太玄真人冷声道:“我们虽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我等为人子弟,鼎宵师尊行事霁月光风、堂堂正正,我们做弟子的再清楚不过。叶前辈空口白牙、无凭无据,编出这等无稽之谈污他身后清名,难道以为我等真会相信吗?”
他话音刚落,众人身后原本紧闭着的、山巅行宫的大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缓缓打开了,门内缓步款款走出一个华服红衣、姿容端丽的女子来。
“叶笑,我原以为这些年,你都在为了阿沅的死悔过,不想你却是越活越回去了。你以为现在这样自欺欺人,当初犯下的罪过便能甩到别人身上了吗?”
众人神色俱是一变——
来人竟然是玉氏神女。
叶笑缓缓抬起头看着玉无瑕,眼底尽是细密的红血丝:“我没错……本座没错。”
“这里都是小辈,他们不知道当初你和阿沅、鼎宵师兄弟之间是怎么回事,没关系。”玉无瑕的神情与往日那幅温善可亲的模样判若两人,“我知道,也可以帮你好好想一想。”
“阿沅本是鼎宵座下一只三足灵鹤,得了他的点化化形为人,在千余年前他们师兄弟还未到南疆前,便一直追随他们师兄弟左右,甘为其座下灵宠。”
“是你见了化为人形后离开紫霄派游玩的阿沅,对她一见钟情。”
“你为了阿沅接近鼎宵师兄弟二人,又谎称你与阿沅已经两情相悦许久,要求鼎宵解除与阿沅的灵契。”
“鼎宵询问阿沅是否真的与你互生情意,可怜阿沅本来不过只是一只修行不到百余年的灵禽,根本不懂得情为何物,却被你蛊惑,以为自己真的喜欢你。”
“你把阿沅要回了济苦山,却不愿意真的与她合籍,以夫妻之礼相待。”
玉无瑕脸上透出一股讥讽笑意:“你明明喜欢阿沅,却嫌弃她是灵宠妖物出身,与这样一个东西合籍为道侣,岂不要叫你堂堂济苦山山主被整个修真界耻笑?”
“阿沅却太晚才发现你的虚伪,等她想走的时候,你早就给她准备好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囚笼,阿沅区区一届小妖,哪里斗得过你?”
“够了!!”叶笑怒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阿沅心悦于我!她懂得情爱是什么,是她救了我,是她心悦于我!你闭嘴!”
玉无瑕却并不曾停下来,她嘴角扯成一个讥诮的弧度,声音却仍旧平静无波。
“是你为了不让她离开你,剪断了她的脚,是你为了不让她飞回去找鼎宵求救,折断了她的翅膀。”
“叶笑,阿沅会死,都是你亲手、亲自一点点折磨的,难不成……你竟真的都浑忘了吗?”
“一只被折断翅膀、剪断三足的灵鹤,请问你要她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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