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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长宁震惊不已,从他胸前趴起来,怔怔的看着他道:“芳娘子居然与父亲是这般关系?难怪……” 定国公如此偏宠她及她所出的两个子女。
陆砚轻轻翘了下唇,低低的应了声,视线从他脸上慢慢下移,最终落在她沟壑明晰的胸口,“父亲一向偏疼三娘子与陆五郎……”说着手掌也慢慢顺着后背轻移过去,将一团香雪拢在手中,吻上她的唇瓣道:“我们的喜床上,不说他人……”
长宁身体一僵,便要从他怀中挣出,却被他大力箍在胸前,无奈之下,只能抬手狠拍了他两下,放软了语气,在他耳边娇娇道:“三郎,莫要这般了,我们好好说些话不好么?不说他人了,就说我与你可好?”
娇糯酥软的语气在他耳边幽幽响起,看着她不停地对自己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只觉她可爱万分,吻了吻她的额头,将手从她胸前移开,平复了心中翻涌的血气。
见他放过自己,长宁立刻趁机从他胸前翻身躺到他身侧,顺手从被外拉了一件衣服给自己胡乱裹了裹,才放心的再度躺进他的臂弯。
“三郎,年后我们何时去江南?可是走水路?江南那边春景如画……三郎可曾去过江南?”
长宁小嘴一刻不停的絮絮说着,仿佛生怕自己停下来,他就要又要起什么心思。这般表现让陆砚不由失笑,轻轻揉捏着她的手指,道:“曾在几年前去过,不过当时已入秋……当时我便留住在舒家,只不过阿桐那时与岳母去了阜城山德侯府。”
“嗯,我知晓的。”长宁笑着看他:“三哥就一直对我说,那时他曾与你比试过,可是尽数败给了你。”
陆砚微微一笑:“三内兄身手也是极不错的,我只不过恰巧虚长他几岁,多了些经验罢了。年后我们早些动身,成婚许久,还未拜见过大伯父以及山德候府的长辈,砚已是失礼了。”
长宁听到要早日动身,脸上边扬起一抹笑:“是呢,大伯母前些日子还曾去信向母亲问过你呢……不过,外祖家爵位已斩,夫君还是莫要再如此称呼了。”
陆砚侧目看向她,见她说起曲家时神态平静,并不见任何低落沉郁之色,略略默了片刻,道:“阿桐……可否在意爵位?”
长宁有些不解,疑惑道:“什么爵位?外祖家的么?不会呀,外祖家爵位本就是五代而斩,我很小的时候外祖就告诫过曲家的子孙,说曲家先祖当年不过一货郎,大机缘跟随了太、宗,才有幸受皇恩泽被,受五世侯爵,已是大善,让舅舅、表哥他们莫要贪恋。大舅舅去世的早,爵位也便早早没了,可外祖家商铺遍南平,又富足,倒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陆砚握着她的手,听着她软软的诉说,眼神平静无波。长宁说的太过谦虚了,阜城曲家跟随太、宗时,早已不是什么货郎,而已是江南有名的大豪富,太、宗起兵之初,一直到建国之后,曲家几乎承担了近一半的财帛支持,只不过曲家当年的先祖也是个妙人,推辞了太、宗的一应封赏,只说自己是个粗人不堪在朝为官,又奉出曲家的九成产业,带着家人回到了老家阜城做了一田舍翁。
太、宗感念他质朴,赐五代侯爵,号“山德”,意为德行深厚。这么多年过去,曲家虽守着爵位,却一直规规矩矩的做自己的生意,从不插手任何朝局之事,每年岁末都会以朝拜为由,给圣上送来全年近四成的收入,也因此,即使曲家爵位已收,也不在朝堂之上,但依然地位不可撼动,生意也是遍布南平,甚至塞外、夷蛮之地,成南平首屈一指的豪富之家,这般家族倒真是有没有爵位都无甚区别。
“三郎为何这般问?”长宁见他久久不言,撑起身子看向她,疑惑道:“难道三郎对爵位……”她声音渐低,目光带着几分打量的看向陆砚,暗暗揣测他心中所想。
陆砚凝视着她,抬手轻抚她的脸颊,低声道:“阿桐觉得我对爵位有何想法?”
“我觉得三郎应是对爵位……不屑一顾……”长宁声音有些弱,眼前的男人城府太深,唯一情绪外露的时候便是在床榻间,两人相处不过两月,他一直对她甚是温和。可大多时间,他都是沉静淡漠的,那样的他,她看不透也不想去猜,她能感知到他对她的那一丝丝喜欢就够了,别的长宁并不愿想太多。
长宁伸手抱住他的脖颈,趴在他胸前轻声喃道:“不管三郎对爵位如何看,我已是你妻,你做什么……我都随你一起!”
搂着怀中纤细的身躯,陆砚突然轻声笑了,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道:“国公府的这个爵位我没兴趣,但他日,我定为阿桐挣回一个爵位来,让你做第一代的侯爵夫人。”
第七十七章
一场冬雪过后,便到了除夕, 即使已经准备了许久, 但这日还是能看到平时安静的国公府一片忙碌。
定国公净了手, 恭恭敬敬的在门口贴上门神,并挂好桃符,做完之后, 管家立刻便引燃一挂爆竹,噼里啪啦声响起, 又是一年辞旧迎新。
长宁坐在暖炉旁,脸上带着甜甜的笑, 看着不远处戏台子上吹拉弹唱,热热闹闹的剧目,时不时与一旁的秦氏说上两句, 眼神就飘到另一边的陆砚身上。
陆砚似有所感,微微扭头看向她, 目光的淡漠瞬间被一抹暖笑替代, 看了看她眼前的碗盘, 用眼神示意她好好用膳。不知为何, 这样的相望, 让长宁心头怦怦跳着,像是饮下一杯烫口的糖浆般,火热又甜蜜。
过了子时,定国公带着家中的四位儿郎去祭拜家祠,待他们回来时, 原本的分席已经合在了一起,阔大的案桌上放着各种烹、烧、烤、炒、爆、溜、煮、炖、卤、蒸、腊、蜜、葱拔等做出的美食,刚进堂内一阵食物响起就扑面而来。
长宁一直看着陆砚在自己身边坐下,才伸手握了握他的大掌,笑道:“不凉呢。”
陆砚侧头看着她,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明显,反握住她的小手低声道:“你倒是有些凉……”说着在掌中揉搓了两下,看着长宁身后的阿珍道:“娘子的捧炉呢?”
阿珍连忙从一旁的小丫鬟手里拿过来,小声道:“快要开饭,所以婢子才……”
陆砚没有理会她的话,直接从她手中将捧炉放到长宁跪坐的双腿下,又仔细为她掩了掩搭巾,道:“这般能好些。”
长宁眉眼中俱是甜蜜的笑意,小声嗔道:“其实坐在炉边一点都不冷,是你掌心太热了了才觉得我凉的。”
陆砚含笑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丝兴味,看的长宁小脸一红,转头看向刚刚端上来的“金玉酥山”,不觉口舌生津。
陆砚不动声色的给她夹了一个油酥螺,侧身靠近她道:“不许!看看便罢了。”
长宁不乐意的撅起嘴巴,她是真的觉得口干,见了那道酥山便想到了凉津津的滋味,想必吃上一口定是无比舒服的,然而却被身边的男人制止了。
少倾,仆人端上了屠苏酒,陆汝风笑的开怀,示意年岁最小的陆五娘开始饮用,按着年龄从小到大,长宁年岁其实并不比陆五娘大上多少,但因嫁给了陆砚,也只能随着他一起用下,而后是世子,最后才是陆汝风夫妇。
喝罢屠苏酒,大家才围在一起用这餐年夜饭。陆砚见长宁只是略略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知她饭量,也不哄劝,看了眼外面戏台子上的杂耍,小声道:“阿桐在府中已过了三个年头,为夫惭愧,今年才陪你同庆新春。”
长宁手里端着琉璃杯,正在浅浅的抿着葡萄酒,听到陆砚的话,转头看向他,目光温柔澄净:“无妨,夫君还要陪阿桐一起过上好几十个新春呢。”
新年求热闹,陆汝风拿出了许多彩头让家中的小辈们玩耍,然而陆砚是个冷性子,只想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自家娘子与人行酒令,而陆砥则是因为婚事不顺,心情低落到谷底,便是新春也不能带给他一丝丝喜意,默默的坐在一旁独自饮酒。陆五郎平日里虽得陆汝风偏宠,可此时也知嫡庶有别,加之原本妄想的承荫未成,也是沉着脸坐在一侧发呆,陆四郎更是如空气一般,经常被人忽略,此时更是老实的让人忘了他的存在。
相反秦氏与长宁还有身边的丫鬟在一起行酒令玩得倒是热闹,连带着陆四娘、陆五娘也一起玩耍起来,陆三娘倒是十分想一并凑过去,但她知陆砚不喜她,加上过了年她便年过二十,若是到七月仍未有婚配,便会被官媒强行配人,一想到不知要将自己配给什么样的儿郎,她心中便是一阵焦躁。陆老夫人一如既往没有出来,无人添堵,婆媳两个脸上的笑容比那明亮的烛火还要耀眼。
陆汝风看着堂内如此分明的冷热,原本的欢快的心情也打了几分折扣,想要说一说陆砥迎纳二房的事情,却也知道原本的儿媳被送到田庄,此时就迎纳二房未免让人觉得大儿薄情,可不说吧,世子乃是承爵之位,大儿眼见就要而立,膝下却仍未有子嗣,实在让人心中焦躁。再看向默默坐在一边的陆四郎、陆五郎,还有已经双十的陆三娘,陆汝风脸上的笑就沉重的半丝看不到笑意来。
陆砚看长宁与母亲玩儿的开心,是不是发出娇俏的笑声,脸上也渐渐带上一层暖笑,在荧荧烛火下似万千光华,让人心生向往。
巧玉手执酒壶立在一旁,目光偷偷看着陆砚,渐渐就被迷了心魂,直到身边的桂芝连连推她,才恍然回神,连声道错:“婢子走神了,还请夫人责罚。”
秦氏微微拧了下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巧翠接下她手中的酒壶,淡淡道:“想必是累了,回去歇着吧。”
巧玉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就想叩头,却被桂芝拉住,半拥着她起身,一边笑着对各位说送她回去,一边用力将她向门外推去。
长宁将目光从桂芝月巧玉身上收回,恰巧碰到了陆砚一直看向她的目光,两人目光相撞,陆砚眼眸中的笑意像是抹上一层醉意一般,笑的熏然。
轻轻哼了一声,长宁微微撅起小嘴巴扭头继续与秦氏他们玩耍起来。时辰这般溜走,待再次拜过天地、家祠之后,便就到了五更。
定国公、定国公夫人、世子陆砥、陆砚及长宁便都要穿戴朝服冠冕,进宫朝拜。
长宁对这样的程序已经驾轻就熟,换罢宽袖深衣的大礼服,长宁只觉得全身都重了许多。走出屏风,见到陆砚一份绯袍,腰垂银鱼袋,端的是风华无双,君子如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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