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2)
长宁呆呆的看着他将其中一杯酒放入自己手中,缓缓绕过自己的小臂,低声道:“且将交杯做合卺罢,你我共饮,此生共白头!”
长宁怔怔的看着他,喃喃道:“此生共白头?”
陆砚此时目光毫无躲闪,扬唇一笑,沉声道:“是,此生共白头,只与你!”
每个字都像是鼓槌敲打着她的心,长宁只觉心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呆呆的在他的引导下慢慢将手中的交杯酒饮下,清甜的酒液滑下喉头,像是引线般将原本已熄的好心情再次点燃,眼角眉梢都泄露出满心的欢喜。
将手中酒杯放下,长宁拉住陆砚的袖脚看了他半响,最后咬唇道:“今日这话,我记下了,也当真了……若是他日你忘了,我……也一并忘掉,再不记得!”
陆砚听着她柔柔的说着威胁的话,精致的脸上带着赌气的神色,不由笑了,犹如春风般温暖柔和,转手握住她的手点头应道:“砚不善言谈,但所出之语必不会忘,是以还请六娘放心,应不会有那一日。”
仿佛卸下心中大石一般,长宁长长舒出一口气,笑容再次如花绽放,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突然有些羞涩,连声道:“喝酒喝酒……”
许是因为太高兴,一向不会醉人的桃花酒居然让长宁醉了,待陆砚觉得她神情不对时,才发现一坛酒已被两人喝光。
长宁扶着榻几起身,只觉得地面微微有些摇晃,面前所有的东西都被虚化,只有那张大红的喜床在召唤着自己。
晕晕乎乎脚下虚浮的向着大床走去,却被一人拦腰扶住。她歪着脑袋看向身边,唔,是个绝色俊美的郎君呢……只是,有些面熟。
陆砚微微皱眉,看着怀里的人眼神迷蒙的看着自己,清澈的杏眸湿漉漉的眨个不停,秀气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仿佛在费力的想着什么。
他脸色微沉,声音便带了几分不满:“六娘莫不是不记得我是谁了?”
长宁抬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轻轻扶着自己的小脑袋,皱眉道:“莫吵,让我想想……”
陆砚脸更黑了,恨不得当下就抽手不管了,可见她站的晃晃悠悠的样子,就只能忍着气将她扶到床边让她坐下。谁知还未挨到床侧,就见她水润黑亮的眼睛突然一亮,霎时间像是盛满了星光,“我想起来了,你是……你是那个……”她一边艰难的说着,一边苦恼的用手轻拍着自己的脑门。
陆砚垂眸看着她,心中说不出的气闷,刚刚才说好共白头,一坛酒居然就忘了自己夫君是谁,真是……复杂难言!
“万云寺!”怀里的小女人突然吐出三个字,微微扬起的小脸,粉艳艳的,在烛光下泛着光彩,眼神虽然依旧迷蒙,唇角的笑意却带着几分自得:“万云寺!你是我在万云寺见过的那个人!”
陆砚双手扶着她,定定的看了她半响,一向没甚表情的脸上才带出几分不可置信道:“你……现在才认出我来?”
然而在长宁终于绞尽脑汁想起两人的那次偶遇之后,终于在晕晕乎乎的酒意下靠在陆砚怀中睡着了。
陆砚听着胸前传来绵长的呼吸,看着她微微嘟起红润润的嘴唇,忍不住叹了一声,将她打横抱起,塞进被子里。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长宁的影响,千杯不醉的陆砚躺下后,居然也觉得头有些微眩,这种感觉让他十分舒服,侧身看了眼已经睡得香甜的长宁,唇角不自觉的轻轻弯了弯。
长宁在睡梦中觉得全身越来越热,像是夏天一般,热的她口舌干燥,吞咽了两口唾液,却觉得更加干渴了,从睡梦中被渴醒来的长宁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居然将被子全裹在自己身上,那么宽大的被子足足包裹了两圈,怪不得热成这般。
她微微扭头看了眼睡在外侧的陆砚,发现他身着里衣睡得规规矩矩,而自己居然连一个被角都没有给他留下!
羞愧的咬了咬唇,轻轻将被子抖开,一边向外侧爬去,一边将被子搭到他身上,却没想到被子刚刚挨到他身上,陆砚就猛地睁开双眼,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凌厉吓得长宁手一抖,支撑身体就直直的砸向陆砚的胸膛。
第六十四章
长宁被陆砚坚实的胸膛砸的胸口疼,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下意识的抬手就捂向前胸。
陆砚双手扶住长宁的肩膀, 刚好瞥见她的动作, 想到刚刚瞬间跌在自己身上的柔软, 身体微微有些紧绷, “吓到你了?”
许是刚刚睡醒, 陆砚一向清冷的声音有些含糊的沙哑,音色醉人。长宁微微摇头, 想从他身前起身, 可双肩却被他牢牢握着, 只能呐呐道:“我想把卷走的被子分给你……”
陆砚闻言, 低低笑了声, 重新闭上眼睛道:“无妨,房中放了炭盆, 我并不觉得冷。”说着双手微微用力想将她放回内侧继续睡着, 却感觉到她的一只手轻柔的拦住自己的动作。
睁眼疑惑的看着她,轻声问:“怎么?”
长宁虽觉的两人这般姿势有些羞赧, 但却没有了刚刚的不自在,看着他眼中带出的沉静温柔, 小声说道:“我想下去喝杯水, 有些口渴。”
陆砚坐起身, 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之后,下床为了倒了一杯茶,“有些温凉, 莫要直接咽下,在口中温一温再下咽。”
长宁跪坐在床上,看陆砚盯着自己,只能按着他的要求慢慢饮水。陆砚在床边站了片刻,转身在床侧坐下,看着她散乱的发髻,抬手挽起一缕垂在她耳边的长发,柔声道:“一会儿将头发散了,要不这般只怕休息不好。”
长宁一边喝水,一边应了声,低头看到自己还穿着襦裙,小小打了个哈欠道:“我衣服也没换。”
陆砚目光顿了顿,低低道:“将外衣脱了便是,不必换了。”说罢从呆愣的长宁手里拿过已经喝空的杯子,重新倒了一杯水走过来放到床头,道:“不是困么?快些散了头发,继续睡吧。”
长宁默默看了他一眼,缓缓抬手将头上的发针、扭簪摸索着卸下,随着最后一根扭簪从发间抽出,被挽起的长发带着重量一点点的垂下,最后披散在她身后,衬得她身体越发的纤细玲珑。
陆砚缓缓在床边坐下,鼻尖皆是她长发散开后的香气,清芬浓郁,在昏暗的床寝间愈发清晰。
“茉莉?”平稳的声音带着一丝询问,陆砚缓缓转身看着已经躺下的长宁,因为给他搭被,两人距离很近,陆砚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压到了她的一缕发丝,冰凉光滑。
长宁刚在昏暗中,趁着陆砚背对自己抖抖索索的将外衣和襦裙脱下,就听到他的问话,手中握着的衣物不由一僵,低低的“嗯”了声,见他再次翻身平躺,才飞快的将手中脱下的衣物塞到内侧寝褥之下。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却也都知彼此还清醒,长宁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有些敷衍,加之因为距离不远,她甚至能感觉到陆砚身上传来的热量,这都让她紧张,而更加无法入睡。
“是茉莉香油,每次洗完头用篦子沾些抹到头发上的……”长宁轻声讲道,慢慢转身看向陆砚:“你……好像很识的花香,那坛桃花酒是这般,茉莉香油亦是如此,是否别的花香你也能嗅出来?”
陆砚轻轻“嗯”了声,耳边继续传来女子娇柔的嗓音,“真的么?我家中兄长倒是识的一些花,只怕花香也无法如你这般。”
陆砚微微勾唇:“只是小时闻得多了。”宫中想要人命,没人会明火执仗,喊打喊杀,只会杀人于无形。而毒就是用的最顺手的,下在饭食汤水里的,混于各类香中的,甚至就连园中的鲜花都会成为凶器,谨慎久了,各类味道便也了然于心,这两种花香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长宁一愣,看着他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同情:“夫君幼时在宫中……辛苦么?”
没有听到陆砚回答,长宁抿了抿唇,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准备转身平躺时,身边的人突然转身看向她,光线昏暗,那双眼睛像是装满光华一般,让长宁微微失神。
“还好……其实并不如母亲与你说的那般辛苦。”低黯的声音在枕边响起,声音平淡的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太辛苦的时候大约都在很小时,随着年岁渐大,便也不记得了。”
长宁眼眸微微黯了黯,轻声道:“那你可见曾见过舒太贵妃么?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我与她真的像么?”
陆砚注视着她,缓缓伸手抚向她的脸,低声道:“舒太贵妃是个美丽又聪明,让人敬佩的女子,你与她……其实并不相似,三年前不像,如今更不像……在我看来,你比你姑姑要更美一些……”
两人额头渐渐相抵,呼吸也慢慢交缠,长宁只觉得他带着暖人的温度向自己靠近,心跳的乱极了,却又被他如秋月皎皎般的目光所吸引,只能任由他慢慢将自己拢进怀里,直到感觉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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