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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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奚迟马上道。

就在此时,电视里忽然发出了声音。

监控里的男人终于抬起头,双目通红,嘴唇发颤地开口,声音通过脖子上的扩音器传到了教堂的每个角落。

赵总,救救我我也被逼得没办法了

屏幕前周雷猛地站起来: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求赵鹏升!

其他几个人都沉默了,视频估计是通过山庄的区域网络传送的,那赵鹏升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呢?

慈善酒会的现场,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赵鹏升在人群的簇拥中红光满面,搂着身旁年轻的姑娘。

仿佛险些失去儿子,对他来说只是已经越过的阵痛。

大厅中灯光渐渐暗下来,人们都落了座,等待着慈善拍卖活动的开始。

突然间,光线聚焦的展台上,荧幕闪烁了一下,并没有播放展品的资料,反而放起了一段奇怪的监控视频。

视频中的中年男人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赵总,救救我

全场顿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有细心的人已经发现右上角的时间好像是实时的。

晚宴现场的几个摄像师也僵住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拍。

坐在第一排的赵鹏升倏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旁边,他的属下立刻迎上来问怎么办。

赵鹏升脸色凝重,言简意赅地交代道:把度假山庄的所有电源切断。

下属的脸色一变,这意思就是彻底不管了,让那人自生自灭,但他此时只能按吩咐去通知。

宴会厅的屏幕也很快恢复了正常,开始展示起高雅的珠宝,主持人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赵鹏升,不知道要不要继续。

赵鹏升嘴角再次挂上微笑,冲他缓缓点了点头。

再靠后面的几排,周秘书西装下脊背绷起,放在腿上的双手仍然紧张地交握着。

如同他所料,百公里之外的度假山庄依然灯火通明,供电并没有受到影响。

电视机里穿出急促的滴滴声,十分刺耳,提示着时间只剩下了十分钟。

画面中央的男人也像被按下了开关似的,激烈地发抖,屏幕外的几个人都沉默着,房间里只剩下忐忑的呼吸声。

九零年,我还在夜总会里当打手,赵鹏升找到了我。男人肩膀突然垮了下来,开始说话,语调急促而僵硬。

慈善晚会上,主持人倾情介绍着这颗宝石的绝无仅有之处,隔着玻璃盒,它散发着比繁星还闪耀的光芒。

一个突兀的声音猛然插了进来,似乎是从音响中钻出的。

赵鹏升当年也只是个小老板,问我要不要跟着他干,他有个不挣钱的破工厂,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我后来才知道他要开的是赌场,我跟其他几个兄弟盯着这个地方,生意越做越大,慢慢他好像不满足这样了,开始把这地方当一个中转站,他有朋友在危险的时候,会把货存在这。

倒计时还在不断缩短着。

跪着的男人咬咬牙,接着说:不止这些,他们还在这个地方组织卖淫,那些女孩好多都是农村来打工,被连蒙带骗拉过来的。

还有,因为这里偏僻,又临山临水,如果谁惹了他就被拉过来我有个兄弟,当年就是我从山上推下去的,装成从山上失足掉下去。

宴会厅中一片寂静,只有发抖的男声不断讲述着。

无数道视线汇聚在赵鹏升的背影上,赵鹏升脸色已是一片铁青。

跟时间赛跑,那个男声越讲越快。

这样他很快就发了大财,他很贼,后面就不直接跟我们接触了,看见他那些朋友有人落网,他就彻底不干了,把别人推出去顶罪,自己摘得干净,风风光光地当大老板。

酒店房间里,几个人听着,心底都升起一股难以平息的愤慨,连周雷都捏紧了拳头。

奚迟心想,在那个监控系统和法医鉴定尚欠成熟的年代,赵鹏升之流的确可能通过这些肮脏的行当积累资本,在风声收紧时抽身,享受荣华富贵。

包括替他动手的人,也在好好活着。

真是令人作呕,尤其是他想到小时候的霍闻泽,曾被绑到这种龌龊的地方,不知道是怎么才逃了出来。

尖锐的滴滴声再次响起,表示时间只有五分钟。

教堂中央的男人彻底慌了,浑身抖成了筛子,左右环顾着空荡的室内:我已经都说了!我说完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没有人回应,冷冰冰的数字也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是有罪但这十多年我做的都是正规旅游生意了

男人涕泗横流,嘴里念叨的话也凑不成了句子。

奚迟后背再一次冒出凉意,万一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设置暂停定时呢。

虽然这些人死有余辜,但警方不是马上就到了吗?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他猛然站起来,拉住霍野的手往外走。

霍野愣了一下,跟上他的脚步,被他牵着带到了走廊尽头停下。

奚迟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霍野的眼睛,声音里止不住微微颤抖:够了,霍忱,你快给我出来!

霍野一双色泽偏浅的眸子怔怔地回望着他。

他伸手扶住了霍野的肩膀,提高了声音。

霍忱!你能不能听见?出来!快点把它停下!

霍野此时反应了过来,这个名字应该就是奚迟的前男友,现在奚迟在感到恐惧的情形下,陷入混乱,潜意识里想到了前男友,把自己当成了他。

他没有吃醋的心情冒出来,只觉得很心疼。

他把奚迟捞进了自己怀里,手臂环绕他轻轻颤抖着的身体,在他后背上面拍了拍,用能做到最温柔的声音跟他说: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

但他们都知道不是这样,奚迟在他怀抱里像被抽走了力气,下巴搁在他肩头,墨黑色的眼睛静静地眨了眨,似乎现在只能等待。

时间变得漫长而短暂,计时器上的数字顺利归零。

所有人都听到嘭的一声巨响,不止是从电视里传来,还有他们不远处的空气中。

他们的侧脸被窗外升起的火光照亮,奚迟揪紧了霍野背后的衣服。

教堂里男人倒在过道中,瑟缩着呜咽,眼泪淌了满脸。

他脖子上归零的铁块正在播放着悠扬而圣洁的乐曲,女声吟唱的圣歌充盈在教堂中,并随着线路传递到电视音响里,洗涤着每个人的心灵。

奚迟也听到了四周的音乐,愣了一下后,他从霍野的怀里出来,走到了窗户边上。

又是嘭的一声,夜空中绽开了一道璀璨的花火,散开成闪烁的星光,将漆黑的幕布点亮。

紧接着,数簇烟花同时从教堂的方向升空,满眼都是绚烂纷呈的色彩,交相辉映,如火焰如飞瀑,将夜晚照得仿若白昼。

本来在房间的人们都怔怔地往外看,好像那边本就该安排一场烟火表演似的。

当地警方很快把劫后余生,晕倒在教堂里的男人带走了,第二天早上,游客们也被放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车上几个人都格外沉默,尤其是本来话最多的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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