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2)
那第二个应是舅家,全福太太便问道:“舅家何在?舅姆来给姐儿簪礼。”
花家舅姆还沉浸在那金簪当中,却是到自个儿簪礼,目光转向花阿婆,花阿婆且不看她,她忸怩了半天,从荷包里头掏出一个玉镯子,扭着腰边上去了,那玉镯子同前一个金簪比起来,便是连个零头都不够看,成色差的不想话,还大了不少,套在夏至手上晃晃荡荡像是要掉出来。
那花家舅姆还道:“舅姆家没啥好给的,这玉镯儿省吃俭用给姐儿买的。”
夏至点点头,虚虚地给她跪拜一下,不牢那花家舅姆伸手去扶,自个儿便是起身了。
花家舅姆讪讪地搓了搓手,走了。
接下来黄氏给夏至是一个金手镯,江氏给她戴上金锁链,沈英妹簪了一根玉簪子,沈琴妹打了一个银镯子,那夏至身上慢慢当当金银玉石也是让人大开眼界,可叹着沈家人可真疼闺女,光那金银首饰就抵得上一户人家的全部家当了。
这些簪礼向来都会是女孩儿以后出嫁的嫁妆,若是想知晓那女孩儿日后嫁妆如何瞧那簪礼便可知。
村人感叹虽有那等不成器的舅家,可好歹自家的叔伯长脸。
那些个簪礼在村中人中津津乐道,且又惋惜那般好姑娘竟没个兄弟,若不然可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如今那没个兄弟,指不定就招女婿了!也只能念叨几句,却是没个想让自家孩子做上门女婿的想法。
且道沈三那几句话让花家舅舅蔫了,那阿太酒,花家舅舅亦是心惊胆战,茶饭不思,他姆妈要去找花氏说道,花家阿舅立马拉住她,且不让她去,只咬牙道:“可别害死我呀!”
花家舅舅如今短是不敢在沈三面前耍赖泼皮的,见着他便是犯了心惊。
原是那沈三知晓花家阿舅在外头赌欠了不少的债,花家阿舅便拿沈三的名号来拖延还债,也是可巧,沈三同那赌坊的东家有些交情,便是知晓了,那东家半卖半送把那些债务抵押送给了沈三。花家阿舅这些日子未被追债,本以为那些个人放过他了,可竟是落沈三手里头……
花家阿舅想想他说的那些话,便是胆战心惊,也未想着竟是那般狠人,“砍断手脚”“送去西北”……且是不敢想,吃过饭,便是匆匆离去。
也算得让沈二一家安宁了,且也是后话。
第43章 043
沈三如今在蘇州府里开春芳歇,文书手续什么的办下来顺畅得不行,且不过几天那些个小官小吏还亲自送他手上,且也是头一回享受这举人身份的好处。
那春芳歇的事儿他日后便是不好再出面了,有了功名再行那商道,就不大合适了,他不再适合到幕前,但在幕后却依旧管着春芳歇,幕前的事情都交给沈兴志和江河去做。
把那些个文书办下之后,他便不需多操心什么,江河和沈兴志早就熟悉了这些事,两个人幕前管着沈三手下四家铺子,安排送货查账,以及两间工坊的事情,沈三念他们辛劳,每年年底都会给他们一成县里春芳歇的利润分成。
江河早在前年就娶了媳妇从沈家搬出去了,如今在镇上买了栋小宅子,背靠着沈三,小日子过得不错,今年儿子也出生了。
从蘇州府回来后,陈敏仪把圣上送来的箱笼都抬到沈家,有圣上太后赏下来的,亦有范先生之前的珍藏,一家人围着那几个大箱笼,都是吓得没说出话来。
一个大箱子里放了两块大的水银镜,边上镶了框,那框上还度了金边,那大箱子里还有那一小箱一小盒的,有一箱全是那布匹……
范先生就扒拉着他那一箱的字画,一个个地检查,看往日心爱的字画都还完好无损,且是念叨着:“还好这一幅字画没坏,那小子还算知道给我放放好……”
蜜娘打开一个小匣子,那金光灿灿的,是一串镶着红宝石的璎珞,就是要伸手去触碰,江氏弗开她的手,且有些不敢碰,那些个东西岂是平常老百姓见到过的?
沈三眼见,那些个盒子上印着内造,那些个首饰布匹瞧着便是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光那两面大圆镜,那边框都制作得那般精致,根本那是里头流出来的!
沈兴淮头一回见那宫中之物,似乎同那电视剧中又有些差别,更为精致别巧,他蹲下来,那些个技艺比之现代的工艺大师亦是不差多少,常看那些个穿越剧中女主凭那现代的奇思妙想大杀四方,且别提古人能否接受这审美思维的差异,这古代的奇工巧匠亦是现代人所不能想象的。
江氏便问道:“先生,这些东西怎么办?”
范先生看都不看便说:“估计是送给你们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了。蜜娘,你瞧,这画怎么样?”
蜜娘还沉浸在这么多礼物当中,她知“无功不受禄”,且问道:“阿公,你家人为啥要给我们送礼物啊?”
范先生且是抬抬头,落在那几箱阿堵物上,他自是见惯了,没多大感触,这沈家且也是这几年才腾飞,哪里见过那宫里奢侈之物,亦是理解这一家子那等表情,便是收了画卷,走过来同他们一块儿瞧瞧,说道:“阿公这些年在你家白吃白住这么久,送点东西也是应当的,他们一片心意,夫人就收下吧。”
蜜娘虽知范先生同她无亲无故,可她打小的时候范先生就在了,在她心里头那就是亲人,便是鼓着气:“阿公不是白吃白住,阿公是阿公!阿公,不能走!”
蜜娘攥着范先生的衣袖。
大家都明白她话语里的意思,范先生来的时候她才几个月大,还不知事,长到现在,范先生于她就是那爷爷般的存在,沈老爷子还没她同范先生处的时间久,她说阿公是阿公,因为她内心阿公就是家中的一部分。范先生来的时候,沈兴淮几个都是有记忆力,其他人虽是敬重范先生,可骨子里他们没有像蜜娘那般真正把范先生当做家中亲人。
也许是因为这般,范先生才那般疼爱蜜娘,如同那亲孙女。
江氏也道:“先生这是什么话!若不是有先生,就没得如今的咱们家,这恩情怎么算得完!”
范先生先是被那蜜仔子妥帖了一下心,那暖热暖热的,且也不枉费他这般疼爱她,“阿公不走。我这辈无儿无女,那些个阿堵物于我无用,给你们也是应当的,这些年我住这儿很是愉快。”
范先生说的也是实话,他本就无心再远游,蘇州也算得他的祖籍处,这个小镇悠闲宁静,这沈家他看了这么多年,起先是因为江老夫人的遗嘱,如今他也是舍不得离开了。
沈三感慨:“有先生在家中便是有了主心骨,这些年我和淮哥有幸能得先生教导。”
沈兴淮:“先生自小便教导我,是师父又是长辈,若是先生愿在我这儿终老,我最是高兴。”
范先生且也不愿那般严肃的,笑着点点头。
那沈家也算是飞来横财,这些东西远远超出了这一家子所能的够拥有的,那两面镜子直接挂到园林里的闺房里,从那京城里运过来的还有不少有趣的玩意,有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给小姑娘的,还有那些个笔墨纸砚、书籍。
江氏觉得光收人家东西不回礼便不大好意思,询问范先生过年时寄不寄信回去,再寄些回礼回去。沈三和沈兴淮默,那宫里头,该回些什么礼呢?
家里头两个天真的女人还琢磨起了回礼,蜜娘打算把自己画的画做个回礼,她画了一幅范先生的画像,她说:“阿公家里这么久没见他,一定是很想他了!阿公要陪我,那我就画幅画给他们。”
她性子中总是有那么股娇憨和纯真,措不及防就是让人暖心,范先生便是没说什么,默默将那副画一块儿送了回去。
那画的背面还被蜜娘写上了字:谢谢礼物,我都很喜欢。阿公要陪我们,不能回来,我把阿公的画像给你们看。
那些个稚嫩的字隐约有那先生的影子,饶是见惯了形形色色人物的皇帝也不禁会心一笑,将那画交与太后,太后言:“是个贴心的好孩子,这画,画的可真像啊!也不枉妹夫这般疼她。”
且说那沈家送过来的礼物,那宫里头什么没有,沈三一家也是竭尽心思努力想送些好的,但也只能称作是一片心意。范先生在信中便是直言,沈家人不知你们身份,亦是懂礼尚往来,礼虽轻亦是人家竭尽所为。
皇帝太后本也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了,哪里会贪图那些个小户人家的回礼,但沈家这番做法也表明是知礼数的人家,把送来的定胜糕热一热,皇帝太后也尝了两块,那沈老太的手艺不错,可也是粗糙的,吃个两块也是全个心意。
今年一家人搬入春芳歇,除夕夜三房都到春芳歇里来过年,这家里头比较新,沈老头沈老太说缺点人气,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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