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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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儿,太守府很是热闹,百十来口子人相聚一堂。

除了得宠的十九房,一年见不了太守几面的小妾们都能看看活生生的太守,隔空用拇指和食指丈量一下太守的腰又粗了几寸,下巴上的肉又多了几层,脸上的痦子多了几颗......实在是众小妾们的一大乐事,就连前几天被关在柴房的十姨娘也坐在了角落里,与十九房的小眼神儿交相辉映噼里啪啦。

眼看菜都凉了,黄太守眼巴巴的看着门口,心道这窦大人怎的还不来?

忽然从天而降一只黑色大鸟......哦不,是一人,对着黄太守一拱手,利索的说道:“我家主上紧急公务,带着沈家小先生去办差,请太守自行安排家宴。”

说完黑披风一抖,暮色天际中大鸟的身影一抖便消失不见,身轻如芝麻......

黄太守想了想那被带走的小先生,咧嘴一笑,好歹有盘子菜合了窦宪的口味,随即嘱咐一旁的夫人准备些衣衫首饰送过去。见下面几个小妾正在为自己的腰围有几尺而争得面红耳赤,黄太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老腰,前前后后手感甚是绵软,富态的很呐,清了清嗓门儿,对着众人喊道:“吉时已到,拜堂—啊不,开饭。”

沈觅裹着厚厚的大氅骑在马上一路狂奔,前面是白雪皑皑,逶迤连绵的山脉,后面是镇压自己的窦大山。

脸颊被冷风吹得刀割般疼痛,沈觅干脆把脑袋缩到大氅里面避风。

窦宪见状,敞开自己的大氅将沈觅整个裹起来,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往外挣扎,便稍稍用力往怀里摁了摁,这一摁便老实下来,窦宪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骑一匹马也就罢了,共用一件大氅实在说不过去,何况这是窦宪的大氅,想挣脱开却被他摁的差点喘不上气。

罢了罢了,若是被闷死在这厮的身上实在不雅观,有辱她沈觅的斯文。

月华初上,窦宪一行人到了山上一座道观里落了脚,因着此山名曰云门山,故而道观称作青云观。

几样清淡小菜,一道浓香的玉米面粥,沈觅硬是吃出了家里的滋味。

看着沈觅胃口大开,窦宪嗤笑她道:“果真是个乡野村姑,没个吃相。”

沈觅把掉在桌子上的一块白菜夹起来放在嘴里,含糊不清的反驳道:“要那么好看的吃相做什么,给你看么?没得浪费。”

文雅给谁看?眼前这位么?还是免了吧。

闻言窦宪手中的筷子一顿,不满道:“身为女子自然要有个女子的样子,好歹你也是名满天下的沈先生之女,过一年便及笄,怎么就这般没个样子。”

这都哪儿跟哪儿,操的哪门子心......

你□□的心,我吃我的饭。

沈觅直起身将窦宪旁边的陶罐拿过来摇了摇,把剩下的玉米粥一股脑儿倒自己碗里,“我又不打算进宫伺候皇上,要那么多样子做什么。”

“呵,皇上也是你这样的乡野村姑能妄想的?笨手笨脚,粗鄙无礼。”

沈觅端起陶碗一饮而尽,嗯,好喝。

“跟那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有什么意思,想摸上一把都不成,哪里比得上招个婿,左右能热个炕头儿。”

窦宪一听这话居然笑了,“你还想招婿?”

都说不能吃的太饱,大脑思维会变慢,尤其面对窦宪这么危险的动物。

沈觅看了他一眼,掏出绢子擦擦嘴,“是啊,招婿。”

“呵!你当那手印子是白摁上的?现在就准备赖账了?”窦宪的脸开始变得不大好看,干脆把手里的筷子一放。

沈觅眨了几下眼,觉得自己脑子里这会儿都是玉米面粥,反应慢了半拍。签的那玩意儿实在是荒唐,当时也不过是应急之策,沈觅从心底没把这事当真,只想着先把李仲贤和自己的小命保下来,至于签的那玩意儿嘛......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没,没啊,也不是赖账,可是你先讹诈我的,一万两黄金,我就是把青州城卖了也得不来那么多银钱,你不生事我便不会割烂你的衣袍......你自己说是大欢辞的小倌儿,又不是我先说的......你说你的贞操贵,那么多美人蹭来蹭去的......也没见着有多贵.....”

“嗯,似是有些道理,继续。”

“况且还不上钱你还要把我卖到春园去,我虽不知道是哪里但定然不是好地方,为奴为婢的何时能赚到一万两黄金,你这忒难为人,身为父母官,怎么能这般狠心处世。”

“还有?”

这语调似是不太对,沈觅一抬头,正看见窦宪满脸阴霾的看着自己,心里又一突突。

这厮从来都不是什么好鸟。

“一件衣袍而已,好说好说......埋汰本官是卖笑的小倌儿,也可以不追究......春园嘛,可去可不去,可以为奴为婢也可以为别的......唯独贞操这东西—”窦宪拉长了音,“不是你说的算,摸着贵不贵.....得看是谁。”

好像有道理。

见沈觅点头,窦宪脸上的阴霾散了一半,上上下下瞅了沈觅几眼,道:“对于想赖账的人,我通常是先收个定金的,今晚月色甚好,不如今晚你便把这定金先还了,春园的事嘛......日后再说。”

沈觅浑身汗毛竖了起来,迟疑道:“怎么个还法?我没带那么多银两,身上的银子还不够你塞牙缝儿的。”

窦宪邪邪一笑,眼中色、光大盛,伸出食指对着沈觅勾了勾,“虽然瘦了些,尚可塞牙缝。”

沈觅倒吸一口凉气,肚子里的玉米面儿顿时化作能量,拔腿冲向门外。

门一开便看见成一那只神出鬼没的大鸟手持长剑正对着自己的喉咙,剑身在月色下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沈觅果断的关上门,转身进屋跪坐在榻上。

看着沈觅一气呵成的动作,窦宪嘴角一扬,“怎么又回来了?”

沈觅又看了看两边闭合的窗子,叹了口气,老天不是说关上了门还会打开一扇窗,那窗呢?

有气无力的嘟囔:“我自小不喜欢舞刀弄剑,能动口解决的事儿的绝不动手。”

窦宪眼皮子一跳,不自觉的弯起嘴角,“哦?我跟你正好相反,能动手的时候尽量不动口,比如......煮人。”

沈觅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却无可奈何,想琢磨着制点什么药降服这妖孽,可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监视之中,实在做不得小动作,何况还有刀板上随时面临下锅的李仲贤,只得心里暗暗问候着他的祖宗以表愤慨。

见她盘腿而坐,双手捂脸,窦宪往前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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