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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没有任何不喜,躬身给叶尘行了一礼,便走了出去,守在了门外。

喻文出去之后,喻清妍才凄然一笑道:“妾身不敢欺骗公子,此案只怕已经通了天,虽然不管开封府还是朝中都没有明说,以莫须有的罪名让爹爹含冤而死,但爹爹却已经猜想到一些实情,且在死前妾身与爹爹最后一次相见时,爹爹偷偷告诉了妾身。按照爹爹推测,应是皇宫中的几座主殿受到了天灾,只是不知道是雷击还是火烧,但可以肯定的是所毁之物定是与天子真命有关。”

叶尘闻言,脸色微变,他的确没想到此案会牵扯如此之深。且又如此见不得光。而且最主要是此事乃是天子最为在乎之事。不过,喻清妍能够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也足以看出她的为人,这一点让叶尘很欣赏。毕竟这世间之人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向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将他放在喻清妍的处境上,肯定担心说出实情吓跑眼前的唯一希望,多半会说的模棱两可,不会实话实说的。

眼见叶尘紧蹙眉头,半天不吭声,喻清妍双眸中刚刚显现的光彩又暗淡下去,神色中却已经一片死灰,但她依旧说道:“还是要多谢公子。只要妾身能清清白白地死去,公子这份大恩大德,妾身已是感激不尽了。”

叶尘只得心中一叹,心想自己若是不帮其从这教坊司脱身,出了这个门,回头,喻清妍恐怕就会自杀。如此贞烈、善良,且有才情的女子可是难得,整个开封城恐怕也没有几个。而且,他现在冷静下来,也反应过来,他今日一时火大,让人将那王文山扒光,丢到街上,此事定会一夜之间传遍开封。而等自己离开这教坊司,喻清妍便死了,这叫世人怎么看他,会怎么猜想这件事前因后果?

叶尘明知此事难办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他之前的预料,但此时却不敢拒绝,也不想拒绝,想了想说道:“唉……能不能赦免你,或许要求到天子那里去。今晚走时我会想办法托那教坊司的管事太监照看着你,不要让你再接客,明日一早我先去见一下管理教坊司奴籍的开封府推官,若是不行我便进宫去求天子,若还是不行……只能先想办法让你成为乐妓,然后再从长计议!”

喻清妍拭了拭眼泪道:“妾不怕死,只怕清白有染,若是能够逃脱顾然好,若是不能,委屈一段时间当那乐妓也没什么。所以,公子不必过于为难。公子今日救下妾身,又为妾身保下清白。如此恩德,对妾身来说,如同再造。它日若是有机会,必定以死相报。”

叶尘心中叹息,如此好的女孩真是难得啊!若是就此毁了或者自寻短见,却是太过可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说道:“喻小姐也不要太过担忧,在下保证一定将你从这教坊司内救出去就是。”

……

……

接下来,叶尘又向喻清妍仔细询问了喻家出事过程中所有细节,说着说着,才发现喻清妍已经没有了声音。一看才发现喻清妍竟然睡着了。

喻清妍这一个多月担惊受怕,压根就没有睡好过。前面又被灌了一壶烈酒,再加上有叶尘保证能够将他救出,心神一放松,被疲惫淹没,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喻清妍睡着没多久,玉道香忽然潜进屋内,随手在喻清妍脸上抹了一下,使得后者一时难以醒来,便转身定定的看了叶尘一会,对叶尘说道:“叶郎!不如由妾身直接出手将喻清妍劫走。然后安排人离开开封,让她隐姓埋名,或者换个身份过活。”

叶尘突然感觉玉道香对自己的态度隐隐发生了一些变化,他昨天下午弹奏过琵琶曲之后,便被喻叶哭声吸引,然后便一直忙着喻清妍的事情,而玉道香又一直隐匿在暗中,所以没有注意到,但现在当面相视,便觉得玉道香不再如之前那般轻佻随意,且对自己的事情太过热心,甚至隐隐有讨好的感觉。

不过,叶尘被玉道香的提议却是吓了一跳,这妖女莫不是故意想将事情弄大。

劫走喻清妍意味着直接与赵匡胤翻脸,事情若是败露,虽不至于被赵匡胤给治罪,甚至杀了,但至少自己辛辛苦苦立的功劳,以及好不容易在天子心中的好感会毁去不少。冒如此大的风险,做这种蠢事,叶尘除非脑子被驴踢坏了,否则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被叶尘否绝了提议,玉道香略有些失望,但并未放在心上,她相信只要跟着叶尘,总有自己表现的时候,不说大宋官场的凶险,那太一道和太平教就绝对不会放过叶尘。再说,她也可以给叶尘制造麻烦啊!

……

……

城东,台长侍御史王悦风府上,随着王文山被送回来,特别是王文山的伴当将发生在教坊司的整件事情一说,刚刚站起来的王悦风直接喷出一口血,身体摇摇欲坠,脸色一片惨白。

王悦风正妻和七位小妾顿时乱作一团,手忙脚乱的将王悦风扶着坐下。

“小五!快去禁军医院请白大夫过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脸色一直变幻不定的王悦风幽幽终于开口说道:“叶尘小儿,我王悦风从未得罪过你,为何对我儿出手如此狠毒。你不只是想毁了我儿,还想毁了老夫。”他神色之中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且以后也不可能有第二个儿子了。

这时,派出去请大夫的仆人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说道:“老爷!夫人!那白大夫说有事,不愿意来!小人请了城东的薛代夫。”

“哼!愚蠢,那禁军医院的大夫都是叶尘小儿的人,怎么可能会给老夫看病。好了,那什么薛大夫也让他回去吧!老夫没有病,老夫要连夜去赵相公那里,让赵相公为老夫做主、报仇。”王悦风说道。

“老爷!那赵相公据说前些日子还拉拢叶尘那无耻小儿,他会为了老爷,去得罪叶尘那千刀杀的。”王夫人一脸担忧地说道。

“唉!你以为为夫不知道此事。这等事情是没法在朝堂上提起的,如今也只有赵相公那里有能力替我们报仇。而且这些年,为夫甘愿被赵相公当枪使。不管怎么说,赵相公应该会给为夫这个面子的。”王悦风说道。只是了解自己丈夫的王夫人从其眼中看到一丝言不由衷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

……

距离王府不远,当朝宰相赵普府上,赵普听了专门负责注意收集打听开封各种消息的幕僚说了教坊司的事情之后,看着神色平静,但身边几位心腹幕僚,都从其眼神中看出赵相公此时心中的不快。

赵普皱眉沉思半晌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王悦风能力不错,又不缺魄力和胆量,本来按照计划,再过两年是要把他推到御史中丞这个位置上的。如今王家父子却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犯官之女,被叶尘那混货给生生的毁了。作为御史,家里面出了这件事情,却已经不能再继续当御史了。你们说,待会王悦风来找我,我还要不要答应他,帮他报仇?”

一位名叫皇甫同的幕僚,心中一动,看出了赵普的意思,心想这个时候赵相公需要有人替他说一些自己不方便说的话。

这样想着,他赶紧抢在别的幕僚面前说道:“相公!依学生看来,此事相公实不益于出面。先不说那叶尘如今正被天子看重,为了这件荒唐事情动了叶尘,肯定会让天子不喜。另外,曹枢密使那里,一直视叶尘为自家子侄,而罗公明因为其子罗耀顺的关系,也视叶尘为子侄一般。还有,叶尘与高怀德、李继勋、赵赞、党进四位老国公也素有交情。为了一个已经没有什么前途的王悦风,得罪叶尘,实属不智。”

赵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皇甫同聪明是聪明,眼色也好,只是对人心把握还不够。他所说的理由都是真实的,也是自己的确顾忌的。问题是他此时需要一个让世人不会认为他薄情寡义的理由。

王悦风可以说是他一系核心人物之一,更是他手中一把用来与赵光义相斗的利剑。说实在的,这些年来没少为他做事。自己若是在王家出事的时候,不替其出头,传出去,定会影响他的名望。但若是能有一个说得通的理由,以他的身份地位,此事自可过去。

第73章 死仇

另外一个名叫李佑的幕僚,小心的看了一眼赵普,说道:“相公!学生认为,这件事情纯属王悦风之子王文山严重失德,所以祥符伯才出手惩治。当然手段的确太过狠毒,只是单从王文山所做的事情来看,也太过无耻。大家可以想一下,那王文山跟喻清妍有婚约,喻家出了事,喻清妍沦落到教坊司,这一两个月,也不见王家或者王文山想办法搭救。当然,因为朝廷的法度规定,想将喻清妍从教坊司赎身要天子同意才行。可是,作为王家来说,完全可以都出点钱打点一下,让喻清妍过的好一点。若是正人君子,或者明事理之人,那也要花些钱,或者找关系,给教坊司打声招呼,让那喻清妍成为只卖艺不卖身的乐妓也行啊!可惜,那王悦风父子不但什么都没有做,而且王文山一听说喻清妍要被开苞了,就拿着一千多贯巨款,堂而皇之的跑到教坊司,去拍那开苞之权。且为此,还与李继勋的儿子、祥符伯争风吃醋,如此无耻行径,细想起来,真是可恶的另人发指。相公身为读圣贤之书的文官之首,负有教化百官和万民之责,自然不能为如此无耻卑鄙的小人去出头,这传出去定会对相公名声有损。所以,以学生看来,待会若是那王悦风求到府上,还是不要见的好。”

赵普脸上的满意之色,早已被其他幕僚看在眼中,到这个时候那还不明白赵普意思,纷纷表示同意李佑所说。并各自换着话儿,又将李佑所说的意思说了一遍。且都表示明日便在士林中将这些话传出去。

这时,有仆人来报,说台长侍御史王悦风求见。赵普叹了口气,说道:“不是老夫不想帮王家,是那王文山所做之事的确太过可恶。给王悦风说,老夫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王悦风身体有些踉跄的从宰相府门房候客室中走出,脸上充满无尽的怨气和无奈,以及失望。被家仆扶着上了马车,浑浑噩噩的回到府中。王悦风刚刚下车,便听府中后院方向传出一声哀嚎和数声尖叫。不由心中咯噔一声,一股浓浓的不祥笼罩心头。

王悦风甩开仆人相扶的胳膊,不顾胸口疼痛便向府中冲了进去。一口气跑到后院,只见儿子王文山的房间外围着一群丫鬟家丁。里面他的夫人正在哀嚎:“我的儿啊!你怎么就忍心丢下娘亲走了呢?”

王悦风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跌倒。强大的意志和最后一点希望支撑着他冲进了独子的房间中。

入目所见,夫人披头散发跨坐在地上,儿子被抱在夫人的怀中,脖子上有着深深的青紫色勒痕,一动不动。

王悦风最后一点希望和意志瞬间奔溃。

“叶尘小儿,我王悦风和你不死不休。噗嗤……”王悦风喊出一句话,然后喷出一口热血,昏了过去。

七名小妾一阵手忙脚乱,命下人将王悦风抬到自己房间中,还好之前王夫人做主没有让请来的那名薛大夫回去,且还熬好了药,本来是想着等王悦风回来喝的。此时将这位薛大夫再次叫来,只见他拿出一根银针,扎在王悦风鼻孔下面迎香穴上,轻轻的捻转了两下,王悦风轻轻咳了一声,醒了过来。

“几位夫人将这药给王大人喝了,然后便让其休息,后面几天多做一些大补之物,给王大人食用,便可恢复。”薛大夫说完,便告辞走了出去,甚至连夜离开了王家。他已经听说了,王家惨事是因那位神医爵爷而起,他这些天正想着进入那禁军医院呢?可不想得罪医院的院长。刚才做的那些事情,已经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医德了。

大夫走后,王悦风的几位夫人将熬好的药给王悦风喝了,王悦风气色看起来稍微好了一点。只是神色看起来极为痛苦之外,面容一片扭曲,双眸中更是充满让人心惊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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