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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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人拜见爵爷!”李君浩迟疑了一下,拜了下去,但神色举止却不卑不亢。

不等李君浩拜下去,叶尘便抢步上前,将李君浩双臂拖住,说道:“李兄不要客气,让你在这里久等了。”

李君浩却是一个极为洒脱之人,顺势便直起了腰,目光在叶尘身后八名老兵身上扫过,心中对叶尘不由得多了一丝敬畏。然后他看了一眼刘南小院门口送叶尘出来的刘氏和水儿,说道:“爵爷就这样走了,刘南留下的孤儿寡母恐怕就危险了。”

“李兄的意思是说以我的身份地位还压不住那开封县令,事后定会对水儿她们报复?”叶尘皱着眉头,郑重问道。

“以爵爷的身份地位自然可以在明面上压住那开封县令,但暗中这小院子走水、遭贼什么的,只要不留下证据,爵爷又怎么能够算在那狗官身上。”李君浩叹了口说道。

叶尘闻言,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李君浩的意思,且知道李君浩所言很有可能发生,不由心中一凛,自责不已。自己还是经验不够丰富,考虑问题太过简单了一些。

“那依李兄所言,此事如何处理,才不会有后患。”叶尘虚心请教。

李君浩心中想到,要是我自然将那狗官杀了,以绝后患。不过他嘴上却说道:“自然是要将刘氏三人保护起来,嗯……爵爷何不将刘氏母女人接到你府中,就近保护起来。”

叶尘眉头微蹙,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七八个月,自然知道接寡妇母女到自己家中,会引来世俗何种眼光和流言蜚语。

“以爵爷的身份,大可不必担心会被世人误会。”李君浩仿佛看出了叶尘心中的顾虑。

叶尘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李君浩的意思,若是寻常人,即使是军中低级军官,将刘氏母女接到家中,不管是好心还是歹意,都会被世人所怀疑。但叶尘身份比起刘氏这样的寻常百姓实在是云泥之别,而刘氏母女虽然有几分姿色,但却并非是绝色之姿,除非叶尘真做了什么龌龊之事,否则没有人会认为叶尘对刘氏母女起了觊觎之心。

想到这里,叶尘对李君浩说道:“李兄所言极是。”

言毕,叶尘转身几步走到正向这边张望的刘氏母女身前,说道:“嫂子!我刚得到圣上赐予的府邸正缺人手打理,不如您和水儿带着伯母到我府中帮我。嗯……不过此处家里,距离我府上太远,来回多有不便,而我府上空房很多,不如就搬到我府上住吧!这样一来,也好帮我打理府邸。”

叶尘省害怕刘氏误会,或者有所顾虑,所以才以请刘氏帮忙的名义,请刘氏一家搬到自家府中。

在水儿欣喜期待的目光下,刘氏微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这让叶尘心中长长松了口气。

当下,叶尘便吩咐两名护卫去找拉人和拉货的马车,同时让其他护卫帮忙整理东西。本来按照叶尘的意思,这小院中实在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要人跟着走就行了,但刘氏坚持要收拾一下,叶尘自然不好拒绝。

就在叶尘和李君浩坐在刘家小院中的石凳上,讨论营救被关在新乡县两名南帮兄弟时。开封县衙乱作一团,县令何山岳更是焦头烂额,何家正妻的手指快要点到他额头上了,一只手包的跟粽子一样的何衙内,躺在担架上不时惨嚎一声,何山岳穿着官袍,绿色袍服裹在肥胖的身上勒的跟蚕一样,在大堂上走来走去,非常不安。

从得到禀报起,他怒火万丈派出捕快,结果听说凶手是那位正如日中天的伯爵爷之后,便一直惴惴不安,这两种心思在心里纠缠不休,如果儿子只是手被打残,他也就忍了,可大夫说儿子今后子孙堪忧,家中悍妻顿时吵闹不休,和他纠缠厮打,要告到开封府尹衙门去。

第48章 天子的猜忌

作为天子脚下县令,他知道许多寻常百姓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对于叶尘在当今圣上心中的地位更是有所耳闻,虽然叶尘如今只是授予爵位和勋职,还没有安排差遣实权位置。但何山岳知道,那是因为当今圣上太过重视叶尘,对于将其应该放在何位置上一直犹豫不定。

更何况,他还知道当今首辅宰相赵普和自己顶头上司开封府尹赵光义都对叶尘示好,甚至在早上庆贺大典上,当场便上演了一场拉拢叶尘的戏幕。

何山岳看着叫嚣不休的妻子,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家有悍妻不说,还有一个不知廉耻,整日寻花问柳,欺男霸女的孽子。

如今惹下天大乱子,那位年轻的祥符伯是好惹的?听说还与枢密院副使曹彬交好,与那三司副使罗公明之子罗耀顺也是交情深厚。最主要的是自己作为依仗的赵光义也示好于他,这不刚刚听说今天还送叶府一批仆人。

这案子就是打到陛下面前也不会赢,毕竟这孽子欺辱禁军战死都头遗孀在前。听着妻子尤在吵闹不休,何山岳心头无名火起,大吼一声:“够了,你这蠢妇,平日里不好好教导儿子,让他闯下这滔天大祸,如今全家一百多口人危在旦夕,你还吵闹不休,是要害死全家人你才甘心?”

那妇人从没见过丈夫这样大声向自己吼,心中顿时生出怯意,虽然脸色不好看,却也不再嚷嚷了。

“不过,此事还是要告于府尹大人,他老人家就算不替我们做主,但也会保我们一家平安。”何山岳喃喃自语。

……

……

赵匡胤站在甘露殿前一棵茂密的梧桐树下,享受着皇后宋氏揉捏着肩膀,心中却玩味着何山岳的这句话。

赵匡胤是历朝皇帝中少见的几个不是很沉迷女色的皇帝,对皇后很重情意,他的结发妻子贺氏在他还没当皇帝的时候就已死去,赵匡胤怀念亡妻,做了皇帝之后追封为皇后。第二任皇后王氏只入宫四年就病故了,赵匡胤悲痛欲绝,鳏居四年以示怀念。及至如今这位皇后宋氏,今年刚刚二十岁,和大皇子赵德昭同岁,虽甚得赵匡胤宠爱,却从不恃宠而骄。

赵匡胤能够知道何山岳所说的话,自然是从武德司那里得知的。

说起武德司,是北宋前期密探特务组织,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但没有后者规模大。掌宫城出入、周庐宿卫、宫门启闭。每门给二铜符与一铁牌,左符留门,右符请钥,铁牌则请钥者正随,按时参验。凡臣僚觐见皇帝,上下马有定处,自宰相、亲王以下,所带人员有定数。以内侍派遣亲事卒伺察臣民动静,报告皇帝。在原本历史上,太平兴国六年,宋太宗赵光义改武德司为皇城司。

武德司关注着开封城里发生的任何风吹草动。叶尘殴打何衙内这件事自然在第一时间被赵匡胤所知。

右手五指全部粉碎,胯下子孙根也成肉饼,毫无康复的希望,这自然是何衙内的伤情诊断。叶尘出手的狠辣让赵匡胤暗自皱眉,虽说那纨绔子品行不端,但是遭此重创确实有些过了。

“好敏感的小子,貌似是做给我看的,这是让我放心吗?”赵匡胤喃喃自语。

叶尘空白的这二十来年究竟在那里?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赵匡胤实在是不相信有隐居如此彻底的高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叶尘这样的徒弟,这位高人比叶尘更加神秘,可任凭武德司如何调查,竟无丝毫头绪。仿佛人世间陡然多出来叶尘和其口中的高人师傅这两个人,无根无底无过往。要知道那位“真无”道人在世间过往还是有些蛛丝马迹的,可是叶尘没有丝毫痕迹。

赵匡胤发现自己刚刚册封的这位祥符伯满身秘密,这让他充满好奇,他已经从曹彬那里知道了叶尘出现时的情景,特别是其昏迷十数天,不吃不喝且健康之极的事情,而随手拈来的制盐妙法,小小年纪在枯燥无味的算学领域轻松击败学富五车的贾宪,就连贾宪老师,如今的国子监祭酒张青也对那两幅算学图解惊为天人,这算学一道叶尘自然超越了一代宗师的张青。学识作不了假,这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偷不到,抢不来。

这些似乎已经可以确定叶尘那位高人师傅的存在,没有强大的传承,他不认为仅靠叶尘一人就可演算出如此复杂的图解,加上他师傅也是不够的。学问靠的是日积月累不可能一蹴而就,甚至一两代人也起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这小子会不会与那股势力有关。”赵匡胤突然想起始终压在心中的担忧,眸中寒光四射。当然这不是说他开始怀疑叶尘,而是本能觉得以叶尘的神秘,刚好与那股势力的神秘隐隐相似,都是那般让人难以捉摸,难以看透。

“不对,难道是那位真无道人的弟子。”赵匡胤突然心中一动,又想起那一段有关真无道人的记忆。

“不管是何来历,这样的好苗子却是不能散于外,让有心之人争来争去,嗯……日新年龄与叶尘相仿,不如将叶尘弄进宫来,给日新当侍读好了。”赵匡胤喃喃自语。

赵匡胤口中的日新乃是大皇子赵德昭的表字。实事上,赵德昭不是赵匡胤长子,而是次子,赵匡胤长子赵德秀于少年时便夭折。

按惯常做法,皇子一出阁就该封为王。但赵匡胤认为赵德昭年幼,想让他渐渐进封为王。所以赵匡胤两个儿子一直都没有封王,而赵匡胤的两个弟弟赵光义和赵光美同样没有封王。

……

……

开封府后堂,赵光义神色平静,但身边几位心腹亲信都从其眼神中看出这位主子心中的不快。叶尘赶出了原府邸中的管家,收下了其他仆人,在叶尘看来已经算是给了赵光义的面子,可在赵光义看来,这依然不够,他对叶尘不识抬举还是隐隐感到不快。

当何山岳上门哭诉之后,他心中则更加不快,打狗还要看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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