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姬瑾天先是对方荣轩那弱鸡一般的身体表示嘲笑, 又道看在他救了自己皇兄的面子上允许他在自己府里养好身体。

转过身听见的就是止水的冷哼。没等半个时辰，就听到叶云的禀报：摄政王、止水公子还有止水公子的爷爷刚刚回了摄政王府, 拦都拦不住！

姬瑾天：“……”感觉皇兄要骂自己了！

果然，不过午时, 刚回京城的苏康就带着皇上口谕来了, 把九王爷请进宫中好好犒劳一番。姬瑾瑜先是对姬瑾天身体恢复的一些安慰，后面就是对姬瑾天的一阵痛骂。其中有姬瑾天傻不拉几中毒的, 当然更多的就是人方荣轩病还没好，你就赶急赶忙地连人带大夫地赶走, 你是不想痊愈了还是不想痊愈了？

姬瑾天表示自己真的特别冤的同时也表示震惊！自己皇兄竟然帮方荣轩说话！姬瑾天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落在姬瑾瑜眼中甚是好笑, 不由道：“有问题？”

“有！”姬瑾天皱眉, “皇兄你竟然为了外人骂我！这是头一次！”姬瑾天对着姬瑾瑜说话，总是没什么顾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姬瑾瑜收敛了笑, 淡淡的视线射过来, 姬瑾天浑身一个冷颤。“老大夫还没来的时候是止水给你续的命, 止水又是他府中的大夫，老大夫是为了找止水才前往京城。而遇见老大夫纯粹是因为摄政王救驾有功, 不远千里寻大夫。”姬瑾瑜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划下, 嗓子再开口，声音带上了微微湿糯却又分外严肃：“所以，少了方荣轩，不仅朕没命，你也没命！”

姬瑾天终是收起了那副与方荣轩势不两立的面孔，他只知道方荣轩救了皇兄……没想到自己的命都是他间接给救的！可他仍是对方荣轩升不起丝毫好感，只是稍微有些好转。大概日后对他，不会带上敌意罢了。

“臣弟知道了！”

“知道就好。”姬瑾瑜语气瞬间软了，“午时就留下陪朕吃饭吧，朕让御膳房……唔，算了，苏公公！”

“奴才在。”苏康向前一步侯着。

“去……”姬瑾瑜低声说了句话，苏康点头退下。

姬瑾天纳闷皱眉，又是什么话不能给自己听着？

当然不能给他听见啊！姬瑾瑜让人重新上了一壶茶，听请神仙居的厨子进宫做膳，怕是小天有得别扭不吃了！对于方荣轩，小天的态度一向是敬而远之，更不愿意欠着方荣轩什么。

这一次，或多或少的原因，姬瑾天已经欠了方荣轩。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虽然姬瑾瑜自己不觉有什么，恐怕小天又得别扭好久！

彻底清醒后，方荣轩大脑有片刻的空白。时不时地，还是会突然想起梦中姬瑾瑜撕心裂肺的哭喊，那之后是无穷无尽的酸楚；还有幼年姬瑾瑜的那句轻轻糯糯的“轩哥哥”，好似洁白无瑕的羽毛在心尖轻划，痒痒的。又或者是那句轻笑的“真好看”，分明是欢快的调子，却不知为何让人听着那般沉重。

思过来，是他，想过去，还是他。像是在脑海里生了根，已经拔不起来了。

方荣轩是午时醒来的，不过三刻，姬瑾瑜的圣旨也来了。或许是因为救驾有功，苏康对着他也是笑眯眯的，不似以前的笑里藏刀。

方荣轩已经是位高权重，封官进爵已经没有必要了。小皇帝令苏康带来了一大堆的赏赐，还特许自己好好卧床修养，可十日不用上朝。

方荣轩领旨，分明没什么不对，却又觉察十分怪异。

姬瑾瑜也觉得奇怪，就是一个没有姬瑾天半点大的毒。方荣轩不仅昏了三天，小天都已经生龙活虎来上朝，自己却下旨让他好生休息。可他还来不及思考，林财盛下台后的一系列连锁事情，接踵而至。

先是太后的不吃不喝哭闹，请求皇上广开一面。接着是在林家这档子事情中无关的官员纷纷请辞。再后面就是官位空缺。

太后不吃不喝，大不了让人强灌了进了。官员请辞，那就是对自己失了信心，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心狠手辣，又或许是自己已经摆脱他们的掌控。无论是哪一种，姬瑾瑜采取的态度就是让他们走。

最重要的就是，官员接连请辞，又经过一次肃清，在朝的官员竟是不足原来的一半！许多重要职务空缺，又没有合适的人顶替。科举一时也选不出这么多适合的官员，朝廷的大事小事乱做一团，姬瑾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全部揽在身上。

虽说是忙了些，累了些，但是一想到自己脑海不用无时无刻晃过方荣轩那张温柔眷恋的微笑脸，姬瑾瑜就松了一口气。这可苦了在王府无所事事只能胡思乱想的方荣轩！

当然，姬瑾瑜并不知道。

林财盛的审问是有汪随怀亲自负责的。对于林财盛，汪随怀只是一声长叹。他们年轻时是同门是兄弟，又是前后考取状元。他们都不是那些靠着家族入朝为官的人，他们都是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走上来。

他们曾是挚友，他们也是劲敌。可谓是各为其主，各司其职。

道不同不相为谋！

看着形同陌路的昔日好友，一步一步走上不归路，该劝的汪随怀已经说了千遍万遍，可耐不住林财盛的固执不看。最终两人分道扬镳。

可能是人老了，汪随怀总爱回忆往事。等一切平定下来，皇上位置坐稳了，他也就不负先皇所托！可以辞官归乡了啊！

罪状是由汪随怀亲手呈上去的，林财盛的审判第二日就下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林财盛，贪污国库，枉顾圣恩，蔑视国法！本应实行连坐制，株连九族！但念在太后情分，从轻处罚。林财盛处以死刑，立即执行。但因南方地动，举国同悲，特延后一月执行！林氏宗亲，全编入奴籍，永世不得入科举为官！钦此！”姬瑾瑜派了苏康前来，可见他对此时的看重，以及对林财盛的尊敬。毕竟是两朝为官，是大姬重臣。他已经让一些文官寒了心，不能再让他们寒心。所以，对林财盛的处罚，都是再三斟酌。

圣旨下的那一刻，林财盛悬了许久的心终是落下，在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嘴角微微勾起。

方荣轩进来是在床上躺得骨头都酥了，躺得还不要紧，要紧的是耐不住还胡思乱想。每每决定不再想时，思绪漫飞，兜兜转转又是姬瑾瑜的脸入了脑海。方荣轩无奈又惆怅，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方翡看自家王爷这一日更比一日颓废的样子，也甚是担忧。只好变着法子给自家王爷找些乐子！

神仙居的说书女官在京城还挺收欢迎，原因自然是神仙居日日爆满！不仅味道新奇，女官说书更是有趣！于是，这几日，神仙居总有那么一位女官请假，来到摄政王府给方荣轩说书。

这些个故事，全是方荣轩自己根据四大名著后世一些畅销小说改编的，他自己能背个滚瓜烂熟。听着甚是没劲，挥手直接让人走了。

方翡以为是这位不和口味，当日下午就请了另一位女官，同样的还是没讲几句，就被方荣轩赶了出去。

方翡这下明白了自己王爷这是不感兴趣了！只好再换着法子来讨自家王爷欢心。要说以前方荣轩最喜欢什么，除了失忆后不喜欢男人外，王爷最喜欢的就是钱啊！

于是乎，神仙居以及大姬各地的账簿一本一本往王府里送。方荣轩最开始还是双眼放光，可没看了一日，就又被他给扔了出去。

方翡更愁了，这是怎么了？连钱都不喜欢了？还能有什么讨王爷开心？方翡脑海里划过一个不确定的想法，抱着必死的心态，方翡还是去了京城最大的青楼，请了京城最大的唱戏班子。

一会儿是青楼花魁娇滴滴的轻弹浅唱，一会儿是戏班子一幕又一幕不同的表演。方荣轩终是被勾起了些许兴趣，吵吵闹闹的调子勉勉强强能把方荣轩从记忆深处给拉回来。

方翡终是明白了，原来自家王爷是寂寞了啊！后院貌似还有位姑娘……他明白怎么做了！

而皇宫里批累了奏折，正端着姬瑾天重新托人从江南带回来的白瓷彩釉茶杯喝茶的姬瑾瑜，在听到苏康每日的一些闲聊唠嗑中，摄政王请了青楼头牌姑娘这个消息时，手一滑，杯子又被摔了了粉碎。

“哎呦皇上！可有烫着哪儿？”苏康急忙上前，一边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说了那些触着皇上霉头了。

“无事……”姬瑾瑜摆摆手，也不甚在意自己被烫红一片的手臂。许久没有记起的人又重新席卷而至，姬瑾瑜有些迷茫。不明白为何自己在听到那人名字时，暗暗一提的耳朵。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在听到那人请了青楼头牌时，内心无由来的微微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