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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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镜闻言,看了过去。

谢小晚立于一盏石灯面前,朱红色的衣袍犹如火舌舔舐燃烧: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到更深处去,或许能够绝处逢生,找到出路。

他的声音在地宫中回荡,如同泉水叮咚,亦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圆润。

藏镜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朱红色的身影微微失神。

曾经好似也有这么一个清澈动人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絮絮念叨着。

妙音等了一会儿,见久久没有回应,出声提醒道:佛子?

藏镜这才回过神来,点头道:如此,便如施主所言,往更深处去吧。

一行人朝着地宫深处走去。

藏镜走在最前方,周身佛光莹莹,眉眼间庄严宝象。在佛光照耀下,暗处藏着的魑魅魍魉还未来得及靠近,就化作了一缕缕青烟。

一路平静,并未发生意外。

地宫阴森,一片混沌,好似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而面前的路弯弯绕绕,就如同迷宫一般,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周围景象又似曾相识,让人觉得如同一直在原地踏步一般。

石灯中的火光微弱,轻轻摇晃。

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若是修为差些的人,怕是要心生恐慌,陷入迷沼之中。

还好,在此的三人都是心智坚定之辈,再加上佛音朗朗,并没有迷失在其中。

又走过一扇门。

在微弱的灯火照耀下,可见前方墙壁刻着一幅幅的浮雕,青面獠牙的金刚怒目而视,周身环绕着形状各异的妖魔鬼怪。

彩绘金刚通常都是用于镇宅降妖,可不知为何,地宫中的浮雕隐隐透露出一股邪性。

谢小晚多看了两眼,正要绕过去之时,又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余光回眸一瞥,赫然对上了一张凶恶的脸庞。

墙壁上绘制着的金刚好似活过来一般,一双狰狞突出的眼瞳死死地盯着路过的人。不管怎么转变方向,只要回过头一看,就能对上它凶恶的目光。

妙音也发现了这一异像,轻喝了一声,指尖甩出一根锋利的羽毛,化作一道残影,飞快地射向了墙面。

羽毛在撞到墙壁上后,发出叮得一声,随后直直掉落在了地上,惊起了一阵回音。

墙壁上的金刚纹丝不动,好像真是只是一处浮雕彩绘一般。

藏镜听到了动静折了回来,他望着浮雕面前,仔细端详了片刻后,纹温声道:浮雕上并无阴秽之气。

西漠佛宗,最擅长应对阴秽邪污之物,既然藏镜都说没有了,应当只是他们一惊一乍了。

妙音收起了地上的羽毛,低声说:怪渗人的,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谢小晚却没有动,反而抬眸与彩绘金刚对视,看了一会儿后,突然道:它的眼睛,似乎是一处机关。

听他这么说,其他两人都看了过去。

墙壁上的金刚由朱砂、彩金绘制而成,巧妙精致、栩栩如生。而它的一对眼睛尤为的传神,高高突起、目眦尽裂,看得久了,好似在滴溜溜地转动。

谢小晚思索了片刻。

这地宫中暂时没有危险,就算有危险,以他们这个队伍,不管是什么也能应对一二。这样一来,不如试一试这机关。

这么想着,他上前伸出了手。

就在快要按到壁画浮雕的时候,藏镜出言阻止:且慢。

谢小晚停下了动作,不解地看了过去。

藏镜道:我来罢。

既然有人代劳,谢小晚自然不会硬要出头。他垂下了手,退到了一边,无声地做了一个你请的动作。

藏镜低低念了一声佛诘,来到了壁画前,伸手触碰到了金刚怒目的彩雕,接着用力一按。

咔嚓!

一道清晰的声响在空旷的地宫中回荡。

谢小晚也不知机关触动后会发生什么,便专注地盯着那一幅金刚彩绘浮雕。

在金刚双目按下后,藏镜收回了手,也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可除了那一道突如其来的声响意外,地宫中一片寂静,并没有发生其他异像。

妙音小声地说:是不是弄错了?

谢小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风月楼擅长奇门外道,制香、阵法、机关不管是什么他都有所涉及。按照他的经验来看,这金刚双目就是一处机关,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谢小晚心中疑惑,想要仔细看看情况,于是朝着藏镜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只是刚迈出一步,他就感觉到脚下所踩的地砖微微下陷,耳边同时响起了咔得一声异响。

妙音冲口而出:楼主小心!

可是已经晚了。

地砖下陷之后,地宫四周传来了一阵机关转动、锁链拉起的声响。

机关已经启动。

谢小晚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不过一眨眼间,眼前的怒目金刚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出现在了另外一处房间中。

房间狭窄,一眼望去,不过方寸之地。

地上的石砖分为红青二色,按照一种奇怪而玄妙的规则排列,而在房间的正中央,竖着一个朱雀石柱。

朱雀振翅欲飞,身上羽毛分毫毕现,呼之欲出。

经历了刚才的景象,谢小晚生怕再次触动机关被传送到其他地方。他不敢乱动,就只能站在原地,远远地打量着不远处的朱雀石柱。

浮雕上的金刚怒目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的机关是脚下的石砖,而面前的朱雀石柱摆明了就是关键的钥匙。

怎么样才能在不触碰到机关的情况下,接近朱雀石柱?

谢小晚想要找到一条出路,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朗朗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谢小晚: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动作一滞,缓缓转过身去,对上了一张皎若明月的脸庞。

藏镜面色温润如玉,眉心一点朱砂痣,虽男生女相,可在淡淡佛光笼罩下,让人生不出亵渎之意。

谢小晚再一看,没有见到妙音,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与藏镜两个人。

谢小晚:

其实他也不是怕见到前任渡劫对象,就是嗯不免有些尴尬。还好在面具的遮掩下,旁人也看不出什么。

藏镜道:施主。

谢小晚侧过头,敷衍地回了一句:巧啊,佛子。

藏镜一手搭在腹部,一手举在胸前,指尖的佛珠缓缓转动,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他目光中带着慈悲怜悯之意,看着面前的谢小晚,问:施主,我们之间是否认识?

谢小晚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颊,在触碰到光滑细腻的陶瓷质地后,方才放下心来。

藏镜看着面前少年做出如此动作,低声道:施主可否摘下面具,让贫僧一睹真容?

谢小晚挑了挑眉,反问:佛子为何口出此言?他故意用一种轻慢、调笑的口吻,缓缓说道,该不会是西漠修行清苦,佛子一入红尘,就搅乱了一池春水,忍不住春心萌动了吧?

藏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要求有些僭越,便道了一声:抱歉。他顿了顿,只是施主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谢小晚侧过了脸,只露出面具上的半张菩萨低眉,他懒懒地说:佛子既已遁入空门,还有哪门子的故人?看来是佛子六根不净,红尘未断呀。

藏镜也不解释,只垂眸看着佛珠一颗颗的转过。佛珠有菩提制成,上面的纹路犹如一樽樽佛像,在耳边庄严吟诵道

无心无念,无痴无嗔;心若明镜,不然尘埃。

密室之中,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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