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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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继位之后孙相还是头一次见这名新帝露出几分属于少女的活力,他知道待她慢慢长成一代帝王,这样的时光往后大概是不会再有了,只淡淡叹息着:“罢了,圣上近日来压力极大,便让她休息片刻吧。”

梓归和容汐谁赢了尚不可知,反正此时正蹲守在汀州城墙上的穆戎只觉一阵阴风自背后吹过,莫名地就是心中一寒,连忙裹紧了狐裘道:“我怎么觉着有人在念叨我?”

对此,被强拉出来作伴的鬼兄选择斜他一眼,只道:“也许是容翌想你了?”

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听了这话穆戎面色就是一黑,磨着牙道:“闭嘴,信不信我把你扔冰窖里。”

乐殷是真不明白这人又抽什么风,昨日还和容翌你侬我侬,今儿个一大早忽地就跟见鬼似的带着自己直奔汀州,如今也只能疑惑道:“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之前还和他搂在一起睡觉,忽然就逃到了汀州躲着不见人。”

事实上穆戎今早见到的场景委实比鬼还可怕,他几日奔波之下也确实累了,昨个儿便睡得沉了些。谁知早上一睁眼,视线里忽地就出现了容小boss那硬邦邦的胸肌,再一动,发现自己脑袋下居然还枕着这人胳膊。一大早起床发现自己被个半裸的断袖给搂着是个什么体验?反正他是瞬间吓得化了鬼,留了封书信就带着鬼兄直奔汀州,只想着赶紧弄死个将军王爷什么的稳稳心。

诚然在容小boss看来,他只是怕沾了血的里衣熏着穆戎才光着身子睡觉,也的确是怕他冻着才把人给搂住,穆戎却是当真有些慌了。容翌可正在一个男人最精力旺盛的年纪,若是再耳鬓厮磨下去,万一哪天擦枪走火,以自己的武力绝对没法抵抗。

因此,这一日里穆戎都是一种我不做人了的鬼魂状态,只求谁都别瞧见自己才觉着安心。

此时被鬼兄再度提起早上的场景,他的神色全是往事不堪回首的难堪,连忙强调道:“注意措辞,是他搂着我,谢谢。”

然而,火眼金睛的鬼兄可不是好忽悠的,一句话就点破了事实,“你一个厉鬼要是不愿意,他还能搂到你?”

好吧,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穆戎知道自己对容翌未免也太没有防备之心了,明知那人有断袖的趋势,偏只要他一靠近,最后也半推半就地由着他行动。他先前只想着赶紧把这袖子给续上,却全然没去想,如果续不上,又该是怎么个做法?和容翌就这样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吗?这还真的很是舍不得啊。

他上辈子也没谈过恋爱,更别提断袖之情这样惊世骇俗的恋爱,此时也很是纠结,思索无果之下,便决定暂时单独行动同容小boss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这便对乐殷道:“此时还是先找出敌方守将为重,莫再要同我谈起容翌。”

经过莫归刺杀洪邵国也是警惕了起来,守将同普通士兵皆身着相同服饰,他们在汀州逛了一圈竟找不出谁是军官,原本的暗杀计划也是就此停滞。然而,虽然他说话时表情极为肃穆,乐殷依然看破了其本质,继续斜视着,“你敢说你脑子里没想着他?”

这,不止想了,还是隔上几分钟就要想一次。这也是无法,穆戎自轮回之后便在容翌身边打转,早习惯了制定一切计划都要捎上容小boss,此时盘算着如何攻下汀州,更是时时要估量一番容翌的行军速度和攻城战力。把容小boss从脑海里摘出去?没有,不存在的。

对自己这一团乱麻的处境穆戎也是没办法,此时唯有冷冷瞧着这话多的鬼魂,眼里满是杀鬼灭口的欲望, “鬼兄,你知道的太多了。”

他这眼神着实够黑化,乐殷顿时就是警惕道:“你想干嘛?”

只可惜鬼魂已经死了,若要灭口只能送他上天。穆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迁怒一番洪邵国和北辰国师,如果没有这群人搞风搞雨,容翌好生住在容府怎会突然变弯,他如今如此纠结,这群罪魁祸首一个也别想好过!

一个厉鬼扭曲起来委实可怕,一找到迁怒对象他就认真了起来,指着城中就道:“从这个府邸开始挨个施展迷魂术,我就不信找不出他们的守城大将!”

默默看着这人满是杀气的神情,鬼兄莫名有些同情这守城大将,忍不住感叹:“你们调个情至于没事就杀个大人物撒气这么大手笔吗?”

面无表情地看他,穆戎忽然意识到了一个真相,乐殷上辈子会死得这么惨一定和他没事就说大实话的属性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容汐:将军攻x病弱受才是王道!

梓归:我站腹黑攻x耿直受!

容汐:是你,对家!

梓归:来掐!

第五十七章

穆戎从不是冲动之人, 此次潜入汀州虽有避开容翌一段时间的意思, 却也是攻城最好的办法。汀州因有河流穿过,在两国和平时期一直用来同洪邵国通商贸易, 因此相比其它四州要富足许多, 城墙亦是修得极高。洪邵大军将此地当作后勤供给更是留下了重兵镇守。

这种情形, 攻城本就艰险, 城内更是屯有大量粮草, 困城亦是极难,唯有寻求方法从内部突破。而就内部作战,没人比他们两个身处阴间无人可见的厉鬼更为合适。

然而穆戎没想到的是洪邵将军竟会把大将给隐藏了起来,虽是挑着富贵府邸挨个试探, 到底他的血量有限,几日用下来也是支撑不住,一时倒是陷入了困境。

就在穆戎思考对策时, 容翌也带兵到了汀州边境,攻城的艰难他远比穆戎清楚,此前也苦恼了许久,直到三日前醒来发现穆戎留书。穆戎的心思他自然是全无察觉, 只当对方是急于为自己解困, 感动之余难免担忧了起来,穆戎的化鬼功法的确神异,可洪邵将军旗下也有不少能人异士,若是被发现只怕很是危险。

这样一想便是无法镇定,连夜点兵前往汀州, 人到底比不得鬼的飞行速度,当他到达汀州之外已过三日,穆戎却始终没有消息传来。

高大的城墙将他的视线隔绝在外,远远望着那紧闭的城门,容翌想,既然是城墙阻他去寻穆戎,那他便破了这城。

冷冷扫视了一番城墙上的敌军守卫,他抬眼看向身边的武胜,“你当真做好准备了?”

“比起悄无声息地死在王城,这已经是最好的下场。”

没错,此时在容翌身边的便是原本该被幽禁在王城的武胜,他带着一队人身着洪邵国军甲列在一旁,听到容翌问话神情有些恍惚,最终却也只是轻轻嘱咐道,“你一定要把南州收回来。”

容翌知道这一队人注定是回不来的,临别之际唯有一句话可令他们安心,“我便是为此而来。”

得到他的承诺,武胜死气沉沉的眼眸总算有了几分希望,摸了摸佩剑,最终只是叹道:“若有来生,希望我只是一个普通士卒,能够在阵前尽情拼杀,再不用纠缠于这官场之间。”

武胜早已心存死志,如今别了容翌便带领这队人马向着汀州城门直奔而去,夜色之下他们皆身穿洪邵国将军,人人负伤狼狈不堪,就连军旗都染满了血,乍一看只会以为这是逃窜而来的败军。他们是有备而来,一接近城门便有士兵用洪邵国口音高呼:“容翌打来了,酌州大军溃败,我们护送李校尉连路赶回,快开城门!”

他们这支残兵城墙上的守军自然是注意到了,哨塔上的斥候定睛一看,连忙禀报:“大人,他们身上的确是我军盔甲,是否开启城门?”

“小心有诈,再观望片刻。”

酌州兵败的消息这方也已收到,只是他们此时才到汀州委实奇怪,负责城门守卫的军官也是个谨慎人物万不敢开了城门。只那在酌州带兵的李校尉是个大官,要他放箭拦人也是不敢,唯有待人靠近了高声询问:“来者何人?报上所属军队番号!”

他本想待那队人靠近再一一辨认,谁料对方突然快马加鞭疾驰而来,进入视线后才发现竟是个个双目赤红,分明是正返本归元的模样,这城墙修得再坚固又如何能抵挡十几名真武境武者同时自爆,当即就慌张地叫了起来:“糟了,他们要自爆,放箭!快!”

自古越是修为高深的武者越不愿为朝廷所用,尤其是返本归元这样死无全尸注定化作孤魂野鬼的死法,纵是生死之战也甚少有武者愿意使用。没人知道容翌从哪找出了这样一批愿意送死打开城门之人,待到发现时早已来不及。武胜纵马到了城门之下,体内元气已是无比凶暴,他的意识却是越发清晰了起来。

伪装成敌军诱使他们开启城门的计划是容翌提的,可用返本归元的方式保证成功是武胜的意思,他过去得意时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如今到了汀州城门,想着能以一己之身免去数万将士的牺牲,倒也没有遗憾了。在南州他背负圣旨不得不逃,成了北辰的千古罪人,现在他凭借自己意志来到此处,也不知能挽回几分?

少年时的春风得意同战败后的落魄从脑中走马观花般地闪过,最后只定格在容翌被送去军中的那一刻,那时王城之外柳絮纷飞,他对容翌说,“你且去,待我取得父亲同意便和你一起征战沙场,为国效命!”

容翌是怎么回答他的?是了,他说:“那你可得努力了,莫要到时我已成了将军你还是个小兵,我可是会叫你端茶送水的!”

那年的容翌神采飞扬,旭日之下骑着白马回眸一笑,浑身都被热烈的阳光笼罩着,同如今后方那一袭墨黑戎袍面沉似水的万军统帅简直判若两人。

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样的容翌被人杀死了,现在唯一所能做的,便是用最后的微薄之力还他一个安稳人生。和容翌的第一次并肩作战,武胜希望能是一场完美无缺的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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