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他们二人最神奇之处就在于明明思维之间隔了一个次元,最后却总能强行把对方的话换成自己方式理解聊到一处各得其乐,大概这也是世间独此一家的天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算是天生一对。
如今彼此再次达成共识,二人走在街上也舒畅了许多,只是宁静却在这时被打破,正走着就听小巷间忽地传来一阵打斗声。这夜间生事二人原是不准备管的,谁知这时偏就听那里传来一气愤至极的女声,“连姑奶奶也敢调戏,你们是不要命了吧!”
这样充满英气的声音他们都极为熟悉,互相对视一眼,连忙就赶了过去,果然小巷之中一束着马尾的红衣女子正挥舞马鞭将几名醉汉揍得屁滚尿流毫无还手之力,这等凶悍模样,除了十八岁便能独自猎虎的容家二姐还有谁。
流落在外这么多日总算寻到了唯一的亲人,容翌激动得双手颤抖,声音忍不住就有些哽咽,对着那身影有无数言语想倾诉,最终却都化作了一句,
“二姐,我可算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穆戎:以后有女人缠着你都告诉我,我替你解决。
容翌:好兄弟!
第三十五章
容汐自被莫归带走便没了消息, 虽有穆戎保证其绝不会出事容翌又哪能完全放心, 如今再见自然是激动万分。
容家灭门一事早已传遍天下,容汐虽在外也收到了消息, 本以为家人都已入土正是心如死灰的时候, 万没想到自己心情不好教训这些登徒子之后, 一回头就瞧见了个活生生的小弟站在了面前,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连忙上前将他细细打量一番, 形容竟是消瘦了不少, 又看见了他腕上的几道疤痕,一时心酸不已。
容夫人死得早,容老爷子又是个粗犷人, 所以容翌自小便是他两个姐姐带大的, 两位姐姐疼爱幼弟, 向来要什么就给什么,生怕他饿着冷着有半点不适。她本是个烈性女子,纵是碰上神圣强者也不曾低头半分, 如今见弟弟穿着粗布衣衫满面尘霜地站在自己面前, 也不知一路上吃了多少苦,泪却是止不住地流,只能哽咽着开口:“小弟,你受苦了。”
容翌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二姐哭,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唯有问道:“二姐,家里的消息, 你知道了吗?”
他原想若是容汐尚不知晓家中变故,便暂且瞒着她,待复仇之后再告知。谁知一听此问,容汐眼中立即闪过一丝恨意,咬牙切齿道:“我正要同你说起此事,家中变故定同国师脱不了干系!”
他们姐弟重逢穆戎原是自觉站在一旁的,至多不过招来了一阵阴风将那些醉汉迷晕了过去,可听到此言却是不能沉默了。他正愁无法理清北辰国师剧情,见容汐神色分明是知道些什么,连忙问:“敢问二小姐为何有此一说?”
容汐方才只顾着看弟弟,这才发现原来跟他一起走来的人竟是穆戎。她本以为这二人近来交情虽好,到底比不上武胜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虽有容翌掳走了穆戎的传闻,却也没怎么信,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不过现在并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略为整理了一番,她便将这些时日经历一一道来。
且说那晚莫归将容汐劫走之后便连夜出了王城,本欲好生劝解一番,谁知容二小姐同他记忆里的佳人出入极大,这话还没出口倒是先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激动起来后还动起了手,莫归是从不打女人的,堂堂一个神圣强者居然被一个真武境的少女锤得东躲西藏,说来也是尴尬。莫归并非没见过泼妇,可撒泼也是如此娇憨可爱的女子倒是第一次见,且此事到底是他理亏,虽不肯将容汐放回王城便宜了那色中恶鬼穆戎,一路上却也是处处赔笑,不曾亏待半分。
听到这里穆戎嘴角就抽了抽,感觉已经差不多患上女性恐惧症的自己背这口锅着实冤枉,可是锅是他自己主动背的,如今也是百口莫辩,只能对容翌澄清道:“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对你姐姐并无非分之想。”
“放心,我明白。”对此容翌倒没有怀疑,心道穆戎既然早就对他抱有非分之想,那应是真放弃他两位姐姐了,而且他觉着穆戎对自己的痴心明显远胜过去对姐姐的痴迷。
“嗯,你相信我就好。”穆戎不知道容小boss脸上的迷之自信是从哪来的,也不知道这话题有什么可自信的,总之,直觉告诉他或许还是别深究为好。
他二人的互动落在容汐眼里只觉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暗暗观察着他们神色,继续说着她这些时日的经历。
容汐知道自己家被灭门是在事情发生的十天后,她不肯相信这是事实哭闹着要回家,莫归不忍她落泪,便带着她回到了容府。满地残骸不由得她不信,那几日容汐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不哭也不笑,莫归瞧着更是愧疚,便带她去了国师府,拜托北辰国师照顾她几日,自己想着去查清这是何人所为。他本想容家是朝廷栋梁,国师自能庇护容汐平安,走的时候倒也安心。谁知才到半路就听孙府之人说容翌劫走了穆戎,连忙返回国师府告知容汐,却正好撞上了北辰国师对容汐下手,当时就急了,也不顾双方差距,就同国师打了起来。
莫归是十八年前落下悬崖后才得以进阶神圣,本身既无家族势力,经验也不如早已成名百年的北辰国师,唯有拼着重伤的危险带着容汐一路逃回了青州老家。好在他虽处于弱势倒也是神圣强者,拼命之后北辰国师亦不是完好无损,这才有了些许养伤时间。
看得出对于莫归愿意为自己同北辰国师一战容汐心中很是动容,如今提起神色也露出了浓浓的担忧,只道:“莫归一走国师便要杀我,分明是做贼心虚,只怕待他养好伤就该来寻我了,小弟你还是去别处避一避吧。”
没想到北辰国师当真参与了此事,容翌第一时间便想起了昔日穆戎的猜测,不由惊讶地看向了他,暗想穆戎竟是这般运筹帷幄料事如神,迄今为止他预测之事皆一一应验无半分错漏,果然人不可貌相,虽看上去柔柔弱弱没什么力气,此人的真正可怕之处却都藏在脑袋里。不过,穆戎既已答应不会算计他,他便愿意相信这人,倒也不会惧怕。
心中滚过无数念头,他最终还是不想让家人担心,只对着容汐安慰道:“二姐,我已习得绝世功法,很快就能修到神圣境界替家人报仇。”
“当真?”
容汐知道自己弟弟性情,见他神色认真便知此话并非作伪,也是稍稍放心了下来,思虑了片刻,还是犹豫着说了另一番话,“那你莫要忘了替大姐报仇。”
容蓉同容翌到底男女有别,她又是个守礼的女子,即便是弟弟也不会过分亲近,所以对她的事容翌倒是有许多不知道的。不过,同为女子的容汐偏就知道许多,尤其是容蓉同大皇子的关系,更是由她亲眼见证。她早先怕坏了大姐名声,对莫归都不曾透露半分,如今既见了容翌,方才忍不住将实情说了出来。
“大姐是最守规矩的人,历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从不同陌生男子见面的。直到我们去城外踏春的那一日,偶然进了茶馆躲雨,刚巧就碰见了大皇子。我们没有理他,他却是一直盯着大姐看,从那之后,更是时不时递些书信进府中,分明是对大姐有意了。大姐原是不回他的,后来听他说圣上有意为他们赐婚,托我们宫中姐妹打听也确有这一说,想着二人将来大约要做夫妻的,便也就写了些书信给他,谁知这样来往下去倒是养出了一番感情。”
听了她的话穆戎才知原来容蓉昔日的话全不是胡说,大皇子竟是真要同她订婚约的,倒是此人误她的一生了。
提起这段过往容汐只觉心中恨意难消,自是不去看旁人神情,言语间全是为自家大姐的不平,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有了上涌的趋势,
“我曾亲耳听见那大皇子对她许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为了娶她愿意自请封王退出皇位之争。当日誓言何等深情,待我容府出事竟将大姐关在门外置之不理,世间怎会有如此负心之人?”
容蓉自幼便照顾着容翌起居,彼此感情何等深厚,听了这话容翌只觉心如刀绞,当即就恨道:“二姐你放心,我定会杀了他。”
起初穆戎倒没想到居然是大皇子主动接近的容蓉,不过一想到那女子对男女之防的看重,倒也不像是会同外来男子亲近之人。他觉着这样其实也好,至少容蓉死去时仍是那个疼爱容翌的姐姐,总比书中发展到彼此为敌时要让人安心。
他的心早就在枉死城中冷了,唯有碰见同容翌相关的事才会热上几分,见他二人皆是眼角含泪,似是还有无尽的话想说,作为唯一保持冷静之人,不得不建议道:“夜深了,不如二小姐先带我们去见见莫归,或许我们需要商议一番今后对策。”
被他提醒容汐才想起莫归还在等自己回去,对着二人便道:“莫归如今还在老宅养伤,我得快些把药给他带回去,你们也随我来吧。”
跟着容汐走向莫归住处,穆戎头脑却是飞快地运转了起来,如果说大皇子不救容蓉还有避嫌这个理由,北辰国师不顾身份对容汐一个小姑娘亲自出手却是有些奇怪了。
说到底,容府的顶梁柱就是容鼎天,他一死容家便没了对军队的掌控力。容家姐妹作为女子本就没有继承权,就算活着应该也对皇室没有威胁。书中也是因为如此圣文帝才放任她们跟在夜明君身边,可在这里,容汐竟会被北辰国师袭击,定是剧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变动。
从此事看来,定是有什么缘由让北辰国师不得不杀了容府所有人,而且,这还是一个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只能由他亲自动手的理由。
如果真是如此,他便要提前做好北辰国师对容翌出手的准备了。任来者是谁,若是想取容翌性命,他穆戎便要此人身陷地狱有来无回。
第三十六章
莫归家在他少年时就已落魄, 不然也不会让他一个书生沦落到上山挖药材落下悬崖的下场, 许是就此看破了富贵荣华,他修成长生诀后依旧住在过去老宅, 家中只有一个老仆打理, 从外表看着实不像是神圣强者的住处。
如今北辰国师已确定是敌人, 洪邵将军身在敌国也注定同他们关系不会和睦,因此对莫归这个保持中立的神圣强者穆戎并不介意保持友好关系。不过, 有心交好是一回事, 要不要让对方看破自己虚实又是另一回事,他从秋佟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首先记住的就是外表对人的掩护作用。刚好他又生了个多病身子, 这样天赐的示弱手段不用倒是浪费了。
因此, 三人一到了莫家老宅前穆戎便聚起了体内阴气, 脸上这几日养回来的血色瞬间又褪了下去,身子晃了晃就靠在了容翌肩上,为了效果逼真他还特意掏了帕子出来时不时咳嗽两声, 任谁看了都只觉此人病入膏肓, 断不会对他有所防范。
他这装病功夫早已出神入化,容翌只见前一秒人还好好的,这一眨眼怎么就软软靠在肩上了,当即就以为他病发连忙把人搂进怀里关切道:“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穆戎倒是没想到这人反应如此之快,虽不大相信容小boss的演技,想着自己答应过今后有事不再瞒他,便也串供道:“外人面前总要有所保留, 你对我冷淡些,装作尚未和好的模样。”
听了这话容翌才知这一切居然是做戏,不由凑近将他看得更清楚些,只见少年眉宇间尽是愁苦之色,一对秋瞳黯淡无波,手掌软弱无力地按在他的胸口一副心怀抗拒却被强行搂住样子,全然是被仇人掳走郁郁不安的形容,哪看得出半分作假,一时也只能敬佩此人的伪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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