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她曾经以为，自家相公和旁的男人许是不一样的。只是如今，事实告诉她，一切不过是她的妄想罢了。现在想想，就连父母当初那样恩爱，父亲不照样有好几个姨娘通房吗？还有舅舅也是。至于她的生父，更不必说了，后宫佳丽纵使没有三千之数，活着有名分的也有三十多个。

罢了，一切就只当做自己的一个妄想吧，不是谁都有悠然那样的福气，能找到一个一心一意的夫君。但愿她的福气能够再长一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相信这世间还有真情。

纵使自己不能拥有那样的幸福，看着别人拥有，也是一种快乐。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方心素并没有将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只是在第二日派人邀悠然和玉莲隔日同去自己在山脚的庄子上小住几日。悠然没有多想，以为她是找个小住的由头去庄子上调养身体呢。正好这几日沈泽回京出公差了，她们几个在这里也是无聊的很，于是留下了几个看家的下人，便收拾好东西和方心素一起去了她的庄子上。

方心素的这处庄子是太后留给她的一处私产，离行宫约有五十里远，占地一千多亩，在仰天山的众多别院中算是比较大的庄子了。昨晚就有王府下人过来庄子上传了消息，早有下人将庄子里的房舍打扫干净、陈设一新。一行人到这里时已经临近中午了。分配好了院子之后各自洗漱了，又一块聚到前厅用餐。

庄子上的吃食自然没有王府里头精致，但胜在天然新鲜，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其中有一道上汤蒲菜，清新爽口，悠然很喜欢，一人吃了大半。大家早上天微亮就起来收拾赶路，这会子都有些疲态。用过午饭之后，方心素便笑着说：“大家坐了一上午的马车想必都累了，这会子不如先回自己院子歇息一下，待下午太阳不晒了我们再出去逛逛。”众人都笑着说好。

于是一行人都回了自己的院子。别院的院子虽多，但是大都比较分散，除了方心素身边人多自己单住了一个院子，其他人都两两合住，也好有个伴。沈汐和沈湘姐妹两个非要住一个院子，悠然便带着康哥儿和玉莲母女住了一个院子。

方心素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是悠然和她相交多年，自然看出了她心里有事。只是她不说，悠然便也没问。有时候，即使是朋友，也不一定非要追问对方的心事，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这事方心素没说，画屏可没忍住，借着过来送瓜果的机会告诉了悠然。悠然知道后皱皱眉头，这种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是最难插手的。这要是在现代，悠然还可以和方心素一起将齐恒狠骂一通，然后该出气出气该离婚离婚。可是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司空见惯的架空朝代，若是只因丈夫睡个女人就要和离的话，便是连公主都不能这么嚣张。

悠然素来知道方心素的性情，这个姑娘是个极为灵慧之人，对世事都看的很透彻。这份透彻让她不屑于去做一些阴私手段，她骨子里的清高自傲又让她不肯轻易向他人低头。那个锦罗怕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从中插了一脚吧。方心素这样急匆匆的来了庄子，怕是和齐恒闹的并不愉快。若是再被有心人从中作梗，恐怕是对她们的夫妻感情极为不利。

只是，该怎么去和她解释呢？这事还不能说急了，要是把她说恼了那就更糟了，唉，先看看吧。

送走了画屏，悠然一边想着怎么开口，一边歪在榻上给康泰扇着扇子，最后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来人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申时末了。她坐起来四顾一下，康泰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外间只有柳叶正坐在绣墩上做针线。柳叶见她醒了，连忙沏了一杯温水过来：“估摸着这会子奶奶该醒了。”悠然接过杯子喝了两口，然后问道：“康哥儿呢？”

柳叶笑着说：“少爷醒了大半个时辰了，看奶奶睡得香，还体贴的没出声，自己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后来小世子的奶娘抱着世子过来找他，两个小的便一起到外面园子里玩去了。奶奶放心好了，好几个丫鬟婆子跟着呢。”

悠然笑笑：“这又不是在龙潭虎穴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正说话间，方心素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过来传话：“王妃娘娘说了，沈夫人若是醒了的话，就请过去一趟，商量一下晚上吃些什么新鲜的。”

闻言，悠然笑了一下：“都说客随主便，我既然是来做客的，就只管等着吃就行了，怎的还要我自己想？”

那小丫鬟也是方心素贴身伺候的，一向熟稔，当下笑着回道：“我们娘娘说了，沈夫人在这上头的主意最多，一定能想出一些新鲜别致的吃食来。”

这话一出，就连画屏都跟着笑了出来。这话说的，好像她就是一个吃货似的！不过，貌似，她就是一个吃货。悠然眼波含笑道：“好吧，既然你们主子这样看得起我，我自然不能辜负她一番心意。我换身衣裳，一会就过去。”小丫鬟闻言笑道：“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正巧这个时候玉莲过来了，悠然就邀她一起去了前院。这个庄子是方心素的私产，跟过来伺候的都是心腹，弄些药材什么的反而比行宫那边便宜，因此悠然便把玉莲母女一块带来了。

她们到的时候沈湘两个已经在了，见了她们，沈湘先笑道：“嫂子快来，庄子上的管事刚才让人送了些新鲜的猎物过来，有野鸡和兔子，还有一只黄羊。你说我们怎么吃才好呢？”

悠然笑笑：“都是些肉类，你也不嫌吃了上火？”沈湘撅噘嘴：“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一顿又有什么？”

倒是方心素笑道：“这丫头是嫌弃我们家的厨子不好，非要整些新鲜吃法，我是没那么些心思，想着你们两个在这上头许是挺对路的。”

悠然听了这揶揄笑道：“人生在世，吃穿二字！这能吃会吃未必不是福气呢！”

沈汐在一旁着急道：“表姐，我倒真不是挑剔你们家厨子，你堂堂一王妃兼郡主家里的厨子手艺能差了？只是他们这些人习惯了精雕细琢的做法，做出来的东西总是失了几分趣味。这野味自然还要野着吃最好！”

方心素“噗嗤”一声：“还野着吃？这是怎么一种吃法？我倒没听过。”

沈汐说道：“我以前听哥哥说过在山上打猎的时候，猎物都是直接生一堆火烤着吃的，整只鸡烤出来，撕下来一块一块的吃，可有意思了。我听说高祖在世的时候就喜欢吃烤鸡，还说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才算痛快。听说表姐的这个庄子还是高祖当年的私产呢！咱们如果也能效仿高祖一番，也算是没有辜负先人的一番豪情！”

听了这话，旁人都未置可否，只有方心素笑着说：“这才几天没见，咱家湘姐儿也算长大了，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看着眼前明媚活泼的沈湘，方心素还是不由的生出一股羡慕之情。她的豆蔻时代还没来得及享受这样的肆意洒脱就遭遇了父母接连的离世。她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悲伤就要振作起来处理父母的身后事宜，还要安抚年幼的弟弟。还好弟弟成长的很快，姐弟两个相携着渡过了那最难熬的时光。后来北上京城，虽然舅舅舅母对她一直很好，但是怎么也掩盖不了寄人篱下的事实。等到成亲以后，有了相公又有了晨哥儿，在她认为人生刚刚圆满的时候，又遭遇了丈夫的变心。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有些东西如果一直没有，那么还不会令人这般的患得患失。最怕的是曾经拥有却转瞬间随风消逝。

方心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借着这个机会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泪水。她终究不忍心拒绝眼前这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子，然后抬起头笑着说：“反正我是没法子了，你们只管自己商量吃法，要什么东西自己和珊瑚说去。”珊瑚成亲以后，方心素原本是想让她在家松快几个月的。只是出了这档子事，她对宫里出来的那批人都有些膈应的慌，便连夜让人去京城将她们夫妻喊了过来这边伺候。直接让珊瑚做了内院的管事娘子，总管她身边的一应事宜。宫里的人，除了几个小太监留在身边使唤着便宜些，其余的都打发到别的地方去了。

沈湘闻言连忙笑着道：“那我先谢谢表姐了。”然后跑到悠然身边摇摇她的胳膊：“好嫂子，我都听汐儿说了，你们在家没少鼓捣新玩意儿。你快和我说说，这野味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吃呢？”

悠然笑着说：“我这里点子倒是有，就怕你受不了那样的粗狂样。”

沈湘连忙摇头：“那怎么会呢？要吃精致的，早就让厨房做去了，谁还等到现在？好嫂子，你快说嘛！”

看到大家期盼的样子，悠然便开口吩咐道：“既然想野着吃，那在屋子里是不成的，横竖这会子太阳也快落山了，外头倒还凉快些。让下人在庄子里找一处空旷干净的地方，架上火堆，把庄子上有的铁炉子和铁丝网都拿过去。再告诉厨房，把那些野味褪毛收拾干净了，取一些切成小肉块，用竹签串了。剩下的野味，每样再拿两只整只的过去，再把厨房所有的调料都带过去一些，记得拿些蜂蜜。再去看看厨房有什么新鲜的蔬菜和鲜蘑菇之类的，都洗干净了拿过去一些。”

她说之后，自有小丫鬟领命去厨房传话去了。另有丫鬟婆子去取要用的桌椅陈设坐垫碗碟一类的自去安置。

听了悠然这话，方心素笑着对沈汐道：“瞧瞧，我说吧，这事啊，问她再没错的，咱们今天啊，总算是有了口福了。”

正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这么有口福的事，怎么也不叫着我？”

第二百四十三章 桃良

众人听到声音，连忙抬头去看。

只见来人穿着烟霞色缂丝玉兰蝴蝶纹的外裳，头上戴着一支巴掌大的盘珠卧凤挂珠钗。她背光而立，阳光将整套首饰照射的更加熠熠生辉，也衬的她原本国色天香的面容更加的雍容华贵。

厅里的众人见了她，连忙都迎上前去，纷纷行礼跪拜。只有方心素行了一个万福，笑道：“表姐怎的突然来了？下人也不知道通报一声，可是吓了我一跳呢？”

沈湉一边挥手让悠然等人起来：“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一边笑着说：“是我不让她们通传的，原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谁承想恰好听到你们在这商量着吃新鲜玩意儿！真是的，你们到会享受！有这档子好事，也不知道叫着我！要不是去看望母亲，还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偷着享乐呢！”

方心素连忙吐了吐舌头：“我们哪能不想着表姐呢，只是想着你是皇子正妃，平日里不知道多少杂事要忙呢，就没打扰你！”

沈湉斜她一眼：“我是王妃，难道你就不是了？怎么你能出来松快松快，我就不能了？”

方心素连忙亲自将她扶到上座上坐下：“好了，我的姐姐，这回是我错了，下次一定喊着你一起。”沈湉这才笑笑：“这还差不多。”然后看向玉莲：“这个娘子有些眼生，不知道是哪位？”玉莲的穿戴虽然在外头算是体面，在两个王妃和侯府千金之前就有些不够看了。好在她一向是个看得开的，并不因此而觉得矮人一等。

听到沈湉问她，她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行了一礼：“民妇林氏见过王妃娘娘。”这时，悠然也站起来道：“回娘娘的话，这个是我娘家的堂姐，我和娘娘提过的，给太后哭灵那会，就是她帮我看家的。今日是我带她来的。”

沈湉微微一笑：“原来这就是你的堂姐，怪不得看着脸型和你有几分相像，林娘子快起来吧。”沈湉曾经听悠然提起过玉莲之事，对这个有些刚强的女子倒是有几分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