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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璧没说,现在情形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又去挽了宁王妃过来,“师母,这是我舅舅的妻子,阿婉。”

阿婉听出了些门路,沈璧喊她师母,这其中关系那必然不简单,她缓了口气,上前给宁王妃行了个礼。

宁王妃打量了她几眼,脸上笑得慈祥,“早就听说太傅大人娶的妻子年轻貌美,知书达礼,这会见了,确实不假。只是,许夫人怎么来了王府这边?”

几人说着便进了府,阿婉没隐瞒,直接表明来意,“王妃娘娘,实不相瞒,臣妇有事求于王爷。”

宁王妃掩唇笑了笑,“怕不是同沈璧这丫头目的一样,请王爷出兵增援?”

阿婉微微讶异,转念一想,又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看了沈璧一眼,沈璧脸却半红着,看来她猜的不错。

“这事王爷已经应下了,后日便会出发,许夫人请放心吧。”宁王妃脸上仍旧挂着笑,“你同沈璧好好聊聊。”说完就径自离开了。

沈璧带她去了自己住的屋里,不等阿婉开口问,自个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原来魏成缙少年时曾让魏国公府寄养在越州,拜了宁王爷徐海松为师,学习武艺文史,宁王夫妇膝下无子 ,所以待魏成缙如自己孩子一般,宁王向来不管朝中争斗,所以这次许砚行带了谁一道去,他也不清楚,不料沈璧偷偷从邺都跑过来,告诉他说魏成缙也在,希望他能派兵支援一下,宁王一听,当即就应下了,原本打算明天就出发,只是还需要时间清点兵将,所以就定到后日。

“总之,王爷答应了就好。”阿婉松了口气,纵使如此,她心口的大石头还未落下来,那日杜东亭说许砚行受了伤,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现在只盼着赶紧到后天。

她想见他。

沈璧轻叹一声,“我昨晚上才到的,来日若是回了家,爹爹还有我姨娘还有母亲,定要给我禁足了。”

阿婉看着她,虽然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可脸上神态却是满足的,这样义无反顾地替魏成缙付出,也不在乎自己会得到什么,“沈璧,你还有家人,不是仅仅只有一个魏成缙,你若出了事,侯夫人还有你爹爹姨娘该多伤心?可是魏成缙却不一定会,你懂不懂?下次不可这样一个人跑出来了,姑娘家,到底不安全。”

沈璧听了她的话,脑袋垂下去,“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怕,怕他出事,小舅母,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对吧?我的心情就像你很担心舅舅那样,所以你不也匆匆来了这里吗?他现在对我如何,我不在乎了,我只想他活的好好的。”

阿婉摇摇头,知道她这会子感情占了上风,劝是劝不来,就让她自己碰吧,多碰几次壁就知道回头了,“到时候同我们一块回去,让许大人在侯府给你求求情。”

沈璧这才笑了,起身过去揽她的手,“好,这是你说的,我可记着了。”

接下来一日,阿婉抓着时间去药铺子里买了点药,虽然军中不缺,可是若自己带着点,她便觉得内心会踏实很多。

宁王带领大军出发那日,阿婉换了一身墨色男装,她身形小,这身衣服还是特意找的店子赶着做的,衣服一换,头发一束,五官清秀,像极了公子哥。

她不会骑马,还是坐的自己从许府来时的马车,倒是沈璧这丫头,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身皮甲,穿在身上,坐在马上,倒也像模像样。

兵将们需要养精蓄锐,不敢赶得太急,好在抄的小路,没过三日,便到了玉潜关附近的小城里,由于战事不断,百姓们白日里也不敢出门,街上人烟稀少,大军顺利过城,最终在一处郊外安营扎寨。

宁王早就派人送了信过去,他同阿婉和沈璧说了几句话,说是最迟明早,就会与朝廷大军会合,让她们今晚好好歇息,不要着急。

阿婉同沈璧住在一个营帐里,入夜后,郊外虫子多,她睡不着,回头一看沈璧倒是睡得安稳。

她坐在铺着坐垫的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没一会又揉揉眼睛,有些发涩,心底一个声音对她说着,快睡,快睡,睡着了,天亮了,就能见到许大人了。

她抿着嘴唇,垂眸掰着自己的手。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她记得他离开时,许府园子里的海棠树才光秃秃移植过去,到她离开时,却已经枝叶满树了,一眨眼,竟已经两个月了。

她眸子慢慢合着,脑袋缓缓枕在膝上,嘴角勾着一对小酒窝,仿佛又做了一个与他有关梦般。

若是醒了,他就在身边该多好。

* * * * * *

许砚行是亥时末赶来的,进去营帐时,他阔别多日的小妻子,这会正抱膝而睡,他原本急促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安静的营帐里,他听到她娇软的声音在呢喃,许大人,许砚行。

他两个月来一直绷紧的心弦瞬间松落下来。

时隔两个月再见,她瘦了许多,露出的半边脸颊,轮廓的痕迹更加深刻,嘴唇苍白,那对皓腕上的小骨凸出,纤细柔弱,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他俯身摸了摸她的发,随后将人半揽在怀里,声音沉稳有力,“婉婉,我在。”

魏成缙在外面来回走了几步,终于等到许砚行怀里抱着个人出来了,他这才挪步准备进去,经过许砚行身边时,只听男人冷声道,“本官说过,本官一会再来带她,你不用插手。”

魏成缙面色僵了僵,嘴角动了动,“太傅大人还是顾全好自己人,里面那位下官会替您照顾好。”

第39章 缱绻悱恻

阿婉转了个身, 揉了揉眼睛, 头又晕又沉, 这一觉好像睡得格外长。

她慢慢睁开眼睛, 脑袋才动了一下, 额头便撞上一个坚硬的的地方,没怎么用力但突然撞上去, 还是有些吃痛, 她正要抬手捂额头, 忽然额角一阵温热――她立刻清醒了,抬眸一看,竟然看到许砚行躺在她身侧。

男人嘴唇在她额角亲了一下,随后抬起她的下巴,用粗砺的指腹轻轻蹭了蹭, “醒了?”

阿婉立刻坐了起来, 两只眼睛睁得格外大, 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真的是许砚行, 他黑了一些,战场的风沙让他的五官更加深刻突出, 眼眸依旧深邃, 这会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裳, 微微敞开的衣襟,露出古铜色的肌肤, 再细看, 能瞧见几道疤痕, 过了这么多天,终于再见到了,可阿婉视线却渐渐模糊起来,眼底水光漾了许久,最后终于落了下来。

许砚行正准备起身,不想她忽然挂着一脸泪扑到了自己怀里,低声呜呜咽咽着。

他一手拍着她肩,一手搂住她的腰,手掌掂量一番,还真是瘦了不少,“我在,别哭。”

她不说话,只是哽咽着探手拉开他的衣襟,许砚行立即攥紧她的手,语调别有深意,“别着急。”

阿婉直起身,抽抽噎噎道,“许砚行,你受伤了。”

许砚行抬起一只手臂,擦着她脸上的泪,“已经好了。”

“我给你的药用了吗?”

“用了。”一点点用,都舍不得用完。

“许砚行,我想你了。”之前在邺都的冷静淡定的伪装全部卸下,在他面前她又成了那个娇软的小女人。

深夜时候,营帐里仅仅点了一个火盆子,偶尔能听到里面火炭子发出的滋滋声,微暗的光线下,只见阿婉坐在用虎皮铺就的床榻上,慢慢张开了双臂,两只眸子黑的发亮,浓密睫毛似一把小扇,有些苍白的嘴唇张了张,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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