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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趁机出去玩上一天嘛,这都许久没出宫了。”

阿婉坐在杌子上,听她们说论,俯身搅了搅中间的小炭盆,“江州太远,一日可往来不成,更何况,”她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更何况,我在那边也没有什么亲人。”

“我倒忘了,阿婉姑娘还是娘娘从江州带回的,”绿兰大概觉着自己说了她的伤心处,赶忙道,“不过,好不容易休息一天,阿婉姑娘你可别浪费了,宫外头有许多好玩的,你去了一趟估计都不肯回了。”

阿婉只是笑笑,那日该有什么安排她也未想好,还是先伺候好卫太妃再考虑此事。

她这会对于出宫这个字眼有些敏感,大概是今日在御花园被许砚行那么一问,还没回过神来。

这么一想到许砚行,忽然又听得旁边两个丫头竟大胆子说起了他。

绿荷凑近了道,“诶,你们说这许大人莫不是好男色?”

“这近而立之年的男人,权倾朝野,上天更是赐了一副好皮相,却至今没有妻妾,这不奇怪么?”绿兰忽然低了声音,“他身边跟着的那个肖侍卫,简直是形影不离了,啧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自然不是好那口的人,阿婉低下眉眼,眸底落了灰尘般,有些模糊。

她按了按眼角,随后起身,“你们聊,我进去看看。”

脚还未踏进门槛里,便听到后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绿荷绿兰也忙起身,看着手里抬着东西的几个小太监。

走在前边那个,阿婉晓得,是宫中总管太监尚青云底下做事的,单姓李。

“李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李公公朝后边挥挥手,“阿婉姑娘,入冬了,按规矩,这各宫里的供给该补贴补贴了。”

阿婉倒是没有想到也会有她们衡阳宫的份,毕竟太后还在上头压着,又想着是不是太后娘娘派人来试探她们,左右想了想,开口道,“劳烦李公公亲自走一趟,娘娘身体不适,便不引你见了,这东西,”她回头,“绿荷绿兰搬入殿内去。”

按着规矩,又掏了打赏的银钱递到他手中,一番言行做的李公公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再嘱咐了一些其他事,最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添置的东西多而且用处大着,两口大暖炉,一口小的,再有几匹崭新的被褥,软榻,熏香,炉子,样样齐全。

卫太妃躺在新榻上,睨着绿荷绿兰,“没出息,这么点东西就高兴成这样。”

说是这般说,眼角却笑出细纹来,抬手挥退那两人,将阿婉喊过来伺候。

“娘娘,您当时在歇息,奴婢瞧着这越发冷了,便是太后娘娘那边的试探也不管了。”

“不是太后那边的指示,”卫太妃靠上软枕,继续道,“是许砚行着人办的。”

阿婉正替她捏着肩,听她这么说,手上动作也慢了下来,她好奇道,“许大人几次这般帮衬着您,奴婢还真猜不透其中缘由。”

卫太妃似忆起了一些往事,语气里含着几分感慨,“八年前,本宫随先帝去江州时,许砚行犯了事,是本宫出面救了他。”

“这事,奴婢倒是不晓得。”

“是你到本宫身边之前的事,说起来也只一桩小事,陛下若真惩戒起来,无非降职减俸,其实,本宫先前也没有多少把握,让你去找他,也不过试试罢了,倒不想这人竟还念着那点旧恩情。”

阿婉手上又利索起来,轻轻重重的,捏的卫太妃舒服地叹气,“你这丫头这手越发灵活了。”

“您舒服就好。”她眉眼弯弯,嘴角酒窝小露,“许大人这次送了这么多东西来,不知太后娘娘那边该怎么交代。”

“不着急,皇帝还小,太后还得仰仗着许砚行呢,他要做什么,举朝的人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卫太妃迟疑了一下,又道,“这衡阳宫得亏他照应着,你过两日还是得替本宫去道个谢,”

阿婉抿唇,点点头,“奴婢记住了。”

卫太妃这才再次躺下,闭上眼,心中却打量着别的心思。

阿婉替她盖好被褥,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她站在殿外廊下,看着突然变得阴沉的天空,随后几滴雨水在空中遁了形,越来越密麻。

豆大的雨滴打在青石板面上,滴答滴答的,声音清脆。

风雨袭来,空气越发冰冷生疼,阿婉将双手习惯性地塞进袖套里。

她微微眯了眼,一些东西像这四处乱蹦的雨珠子般蹿进她的脑海里。

第4章 初遇

康庆四十一年,圣上携宠妃卫贵妃巡视江州,有人说,那是江州最热闹的一年。

六月雨浓,街头巷尾满是湿重的泥土味道。

阿婉就是就是这些泥土味里多出的那么一抹独特的气息,常年流窜在这些巷子里,她是个孤儿,整个人又瘦又小,穿着破破的衣服,头发脸上总是脏乱的。

她每一刻都在为自己下一顿吃什么发愁,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没事时就偷偷扒在墙角边上,能盯着那卖包子卖蜜饯果子的摊位盯上大半天,盯到老板最后用那种既可怜又嫌弃的神情把没卖完的包子递给她。

直到有一天,几个衣着整齐干净的男人站在了她常常去的那条小巷路口,脸上挂着笑,远远地朝她招手,“小姑娘,过来过来。”

阿婉捏着自己破旧的衣角一动不动,那几个男人脸上的神情立刻变了,变得凶神恶煞起来,然后大步向她走过去,她猛然意识到不对劲,随后拔腿就跑。

她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又是瘦腿瘦胳膊的身子,没跑几步便让人给追上,那几个人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嘴里骂骂咧咧,“臭丫头,跑呀,看你怎么跑。”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放——”后颈上一阵阵痛,随后整个人感觉开始发麻,最终晕了过去。

“大哥,您说郑府会收这丫头么?”

领头的男人将阿婉塞进准备好的麻袋里,“废话,他们家那个废物现在病入膏肓,江州哪家姑娘愿意嫁过去?冲喜这事,那算命的不是说了么,身份越低下的越有效果,这银子呀,咱们拿定了。”

郑府是江州的大户,不幸的是那唯一的少东家自小身子不好,后来更是乱病缠身,如今越发严重了,郑老爷郑夫人四处打听,得来了冲喜这个法子,江州的人家们哪里肯将自家姑娘嫁进去,冲喜的说法落实了,这后辈子过得多少不舒心,万一那个病着的没撑过去,不白白守着活寡了,而且据说这郑家家底也不清白,没准哪日就出事了,如此一来,还不如寻个普通人家过日子。

郑夫人从郑少爷屋里出来,又是哭肿的眼睛。

“夫人,夫人。”管家从大门拐过来,脸上一阵欣喜,“好消息,有姑娘可以救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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