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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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砚行下了车来,却未去往御书房的方向走,肖参正准备跟上,不料他冷声道,“在这等着。”

从卫太妃殿内出来,阿婉怀里捧着一套红色衣裳,卫太妃说是原打算过年再给的,这会不得不提前了。

明日就要走了,这会心底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对于出宫后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期待,仿佛一切都只是尘埃落定。

那条清幽小道,花草凋零,寒风缭绕,纵是阳光正好,也遮掩不了它的凄冷荒凉。

阿婉想,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她摸着一座假山,背靠着它蹲了下来,双臂紧紧抱着膝盖,手腕上的玉狐狸硌得发疼,她挪开手,看着那小东西,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仿佛透过它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她进宫满三年,依旧是大雪纷飞的深冬,姑娘家及笈成人的大日子,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她们这些小宫女,哪里会有人惦记,便是素来待她极好的卫太妃也是事后才晓得,那日入夜,她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来,躲在假山后,告诉自己以后就是大姑娘了,可是最后却不知怎么的难过伤心起来,到底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泪眼模糊间,一点暗黄色的灯光映了过来,,阿婉抽着鼻子抬头,却看到许砚行提着灯笼,长靴踩在雪地上,他弯下身子,低沉着嗓音问她,“为什么哭?”

她呜咽着摇头。

男人声音沉了下去,又问,“为什么哭?”

“许大人,奴婢十五岁了。”她有些口齿不清。

“起来。”

他走在前边,阿婉慢吞吞跟在他身后,天地间安静得只有碎雪的吱吱声,过了许久,他转身,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精致小巧的物件来,“陛下今日赐给本官的,本官心情好,就赏作你的生辰礼。”

天上飘着零零落落的雪花,落在他摊开的掌心上,借着那光线晕黄朦胧的灯笼,阿婉瞧清了那是一个白玉狐狸,串着一根红绳,这是第一次有人送她生辰礼,她不知所措地捧着,爱不释手,嘴角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再抬头,男人却已经披着漫天银雪离去了。

从那日起,阿婉便知道,她这一生已经在陷落了。

“在哭什么?”寂静间有人忽然问了一句。

她回神,抬头看着如六年前那样猛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苍白的小脸上竟泪痕交错。

“奴婢――”她嗓子发疼,没有继续说下去。

许砚行却抿唇笑了笑,“今年,你二十一岁了。”

阿婉一脸愕然,许是他也想起了六年前的事,有时候她会想,那时的自己在他眼里又该何等滑稽可笑。

她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抹,随后站起身,也许是蹲的太久,双腿竟一阵麻木,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歪了一下。

许砚行极快地扶在她腰间,他的力气有点大,阿婉不由得又往后退了几步,后背贴上假山,一阵凉意。

男人的掌心仍旧熨贴着,明明隔着一层厚厚的布料,阿婉却依然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他不松手,阿婉也不敢动,良久,她才抬头,却发现许砚行正紧紧盯着她,眸底一片阴晦。

许砚行低下头,腊花节后,她似乎又瘦了许多,下巴冒了小尖角,脸色苍白无血,双眼红肿,粉润的唇瓣半合着,就这么看着他,眼底藏着一丝慌乱。

他松开手,又听见她终于清脆的声音,“那许大人这次有东西赏给奴婢吗?”

他敛了笑,将一枚翠玉海棠簪子放到她手中,随后背过身,姿态依旧高高在上,“回去好好伺候卫太妃,本官还有事,便先走了。”

阿婉攥紧手里的东西,看着他的背影,眼圈开始泛红,明天出了宫,她便没有机会见他了,他这样尊贵的人,寻常百姓有几人能见上一面,又有什么理由和资格见他?那日御花园,她说她从不曾想过离开,因为只有在宫里,她才有那么一点机会见到他,背影也好,一声问候也罢,不过一点念想,如今是真的都没有了。

“许大人。”她控制不住喊了一声,声音带着一点鼻音。

男人停下脚步,微微侧目,,阿婉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压抑着发酸的嗓子,“这些年,多谢您的照拂。”

许砚行皱了眉,忽然有些心烦意乱,他没有回头,大步向前。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甜文。。出宫后就好了,。*^o^*,新的开始,前面总要有一个短暂的分离。

出宫就是新开始啦!

明天晚上就出宫啦,许大人是有原因的,以后你们和女主角就懂了#^_^#

第11章 她在何处

两日后。

自打许砚行辅政以来,朝臣们每日过得只觉如履薄冰,言行更是谨小慎微,生怕哪日惹得他不高兴,引了祸头上身,可偏偏这般安分还是不得他满意,当着小皇帝的面,一挥衣袖,接着一大叠奏折迎面甩了过来,砸得前列几位大臣身形微抖,额角生疼,却不敢埋怨,一个个身子弯得更低。

许砚行背着双手,冷声质问,“青州运河被冻,本官记得这是月初便呈奏过的事,工部,当初本官让你在半个月内想办法解决,解决的结果就是半月后本官再看到一份同样内容的折子吗?商客们闹得不可开交,就差闹进这皇城里边了。”

工部尚书一听自己被点名,忙出列跪下,这青州运河往来商船不多,更何况天寒地冻的,工部没有人愿意前往,便随意往下吩咐了一通,未再过问,也不知这折子谁呈上去的,想了想,道,“太傅大人,下官当时想了法子,只是下了几次雪,冰面还没凿开,那雪又成堆积上来,下官实在没法子了,至于那些商人,都是野蛮头子,不讲道理的人,着官兵驱赶恐吓一番自然就老实了。”

许砚行听着他那一番胡编乱造,沉声道,“本官怎么听说工部的人这一个月都在衙门里,你们是冬眠不成?如今国库尚虚,开春后,驻守在边疆的各大军队按例都要派发军饷,这银子,你们来出?”

工部尚书低下头,颤声道,“是下官失职,是下官失职。”

许砚行冷冽的目光扫下来。

底下其他大臣暗自吸了一口气,不敢动一下。

“一个个都办事如此敷衍了事,这大事办不好,各州县芝麻一点小事也要统统都上报,各工各部莫不是连一点小事也要本官替你们拿主意?若是如此,本官看还是都撤销了,免得最后养出了一群废物。”

“太傅息怒。”大臣们被他说得脸色红透,跪地齐声道。

许砚行近到龙椅前,俯下身,“陛下,这事您看怎么办?”

小皇帝摆摆手,“许爱卿看着办吧。”

许砚行这才直起身,站在高阶之上,不紧不慢道,“工部尚书办事不力,玩忽职守,免去尚书之位,并且接下来两个月,给本官亲自去守青州运河。”他走下来,看了眼其他人,又继续道,“本官方才扔下来的那些折子各位大人可要收拾好了,寻出自个的事来,三日之内若是办不好,谁再敢草草敷衍,那便直接罢职,顺便,这年儿也不用过了,收拾收拾行李去同他一道守运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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