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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年节时的问候吉祥话。贺之漾道:类似于我们所说的年年如意。

师傅抬眸,奇道:你是如何得知?

贺之漾道:年节时恰好在西域人的摊位上买了花灯,偶尔和他们闲谈了几句。

授课的博士师傅登时多看了贺之漾几眼,他来上课前,和不少司业大概了解过国子监的情况,在他印象中,任安伯府的小公子文不成武不就,是个天生的惹祸精,只要不再他课堂上惹事儿,已经算是自己祖宗烧高香了。

可如今看来,这少年天赋极高,任凭谁听几句西域话,都是云里雾里,他却能准确的说出,发音标准,通晓其意,平心而论极为难得。

同窗也瞠目结舌,他们从小学惯了经史子集,都知道经史子集的套路和文意,平日里看谁朗朗背诵,虽觉得厉害也不会打心眼里钦佩,可亲耳听到贺之漾如念鬼画符般把那串饶舌的句子说出来,都震惊地回头去看。

刚才发音的是漾哥么?还没听清,那串复杂的句子已经如春雷般从耳边滚过,也太会说话了吧!

贺之漾已经移开眼神,心下好笑。

他没搭理师傅的连连夸奖,也没抬眼看同窗艳羡的目光,一副此事不值一提的模样。

贺之漾越是如此,倒越让这位新来的师傅和同窗们猜不透。

接下来,师傅上课时,不住热心地提问贺之漾当堂的内容。

贺之漾只能站起身做答,西域话又神秘又难学,但贺之漾却如有神助般听一遍就能准确讲出!且那些卷卷的音调被他的少年音说出后显得清越动听,甚至比这个师傅刻苦练习数月的都要吸引人!

一个时辰的课结束,师傅更是认定贺之漾是不可多见的外语人才,若是进了鸿胪寺,定能为朝廷在西域,琉球,交趾等附属国事业上添砖加瓦!

贺之漾看着同窗从疑惑到惊叹再到钦佩的眼神,暗自好笑。

他上辈子从五六岁开始学英文,卷翘舌音已流入血脉,说起来自然像是母语般轻松自然。

再加上他十几岁就在国外辗转生活,接触不同国籍的人,粗粗算下来也会说三四个小语种,对新语言的领会当然比常人快很多。

经历如此,也不是他天赋秉异。

只是同窗们都是初次接触外语的少年,贺之漾才立刻取得了碾压式的成就,让人不住惊叹!

这节课的师傅在课后专门找到贺之漾道:之漾,琉球学馆的助教员讲试,你要参与么?

不了吧师傅。贺之漾直接摇头,笑道:我的成绩还需要别人帮助呢,哪儿能助别人?

话不是这么说。这位新来的外语师傅认真道:尺有所长,你别的课业成绩如何先不必去理会,你认真去学外文,前程定然不可限量

贺之漾有几分犹豫,他身在大鸣朝,虽说出身高门,但总不能心安理得当米虫?

眼看十几岁要加冠了,总要有一技傍身,才能立足于京城。

科举他上辈子在国外生活得久,那些必背古诗词一首都没背过,穿到大鸣朝一段时日,风土人情各方面都已融入得七七八八,但那又臭又长的诗文,他背下来还是脑壳疼。

和那些从小念书的同窗们一起拼四书五经,靠科举出头,几乎是天方夜谭。

那若是能通过学习外文选拔去鸿胪寺,也是一条自立门庭的体面出路。

贺之漾想了想道:师傅,我对西域,琉球等地的语言的确也有兴趣,报名后大约何时能开始讲试?讲试通过就能去当助教,去鸿胪寺么?

那师傅登时来了兴趣,眉飞色舞道:讲试大概分为三轮,一轮是你用外文写一篇策论并当着众人念诵你不用怕,策论勉强过关即可,不会像科举那般复杂,这一轮大概一个月后便开始选拔了,若能过关,第二轮便是和西域各地的人当场交流并评分,这到立夏再着手准备也不迟最后是与番国学倌里的同窗交流,这一轮其实也好说,只是走个样子

念诵好说,大概类似于现代的演讲比赛,至于第二轮第三轮应该也比科举竞争力小不少,贺之漾打定主意后,只听师傅又道:只是当了助教,也不一定能在国子监学成后去鸿胪寺,还是要看官职的空缺,不过以你的身世,只要有了助教的经历,以后定然顺遂。

像贺之漾这等勋臣子弟,有家世做底子,只要有一处稍稍超于常人,便是青云直上的巨大助力。

被师傅直白的一说,贺之漾倒挺不自在。

他跋扈嚣张,但并未仗着父兄的势力,如今被直接点出可借助身世之力,再联想自己低分进国子监的场景,贺之漾暗暗咋舌不愧是大鸣朝,平日里不显山漏水,但父亲有爵位在身,重大时机上立刻和平民子弟泾渭分明了,而且丝毫不必遮掩推诿,仿佛身在权贵之家,这都是天生该他得到的好处。

第59章 虎视眈眈 爱说话爱斗气的孔雀性子

春闱临近, 许一清为方便跟上高级堂的节奏,准备从课室搬出去。

和我们一起学不成么?冯境苦哈哈的做阻拦状,心里有点不舍得:还有两三个月, 你素来策论成绩好, 会试想来也不难。

许一清摇摇头笑道:还是别侥幸了, 祭酒说高级堂有专门的师傅教写科举策论和八股,我基础弱, 去堂里多听听肯定有好处。

这是和前途有关的大事儿, 冯境霍尧等人平日里再爱混玩胡闹, 也不敢坏了许一清的根本。

好!到时候你金榜题名, 再和哥哥们一起出去喝酒。冯境嘿嘿笑道:去吧去吧, 这几个月我们先不去扰你。

许一清看向贺之漾,有些欲言又止。

这些天他搬出课室,不能和贺之漾一同上课, 隔壁又有人虎视眈眈,他一时很放心不下。

他也很想嘱咐贺之漾和乔岳避开些距离, 但一来这些话说起来没头没脑,二来他身为同窗也没立场。

许一清静默良久还是说了旁的, 咬咬唇道:漾哥,你去报了助教, 以后是想去鸿胪寺么?

贺之漾还没想好,听许一清问了, 特别没出息的点头道:也许吧,只要不让我考科举还能正正经经找个看得过去的事儿, 我还都挺想的。

许一清听罢,莞尔道:鸿胪寺的确是个好去处。

只要和那帮虎狼般凶悍的锦衣卫毫无瓜葛,都是好去处。

许一清想, 若是他能顺利中举,也许可以在鸿胪寺谋个职位,到时也许对贺之漾的前程大有用处。

一直以来都是贺之漾明里暗里在照拂他,想到自己能对贺之漾有所裨益,许一清不自觉的轻轻握拳。

他觉得自己多虑了以后入了朝堂,锦衣卫和他们分属不同阵营,现下的情谊如何都做不得数,更别说乔岳那点可笑的心思。

许一清正默默想着,忽听有人道:一清,你们这一届科举已经开始选监考,监场的官员了,听说八成是乔家监场,你和他相熟,倒也能放松清净些。

许一清摇摇头一本正经否定道:我和锦衣卫并不相熟,和乔家也是点头之交,再说锦衣卫奉旨监察,难道还能因为情分有所偏差吗?

同窗看许一清还未科举就晓得撇清和锦衣卫的前尘过往,都暗自想这是个明智懂利害的人,嘴上嘻嘻笑着把此事翻过去,心里却明白此事不必再当着许一清的面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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