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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之漾:

果子如小冰雹般穿梭袭来,还夹杂着双方的挑衅对骂。

国子监手里的武器皆是方才乔岳投掷的,而锦衣卫却背靠柿子树,自然输出更密切猛烈。李冀骂了一句,和霍尧在前作掩护,贺之漾带领众人后撤转移阵地,攀上了另一层的围墙,这围墙旁好歹也挨上了几棵树。

久旱逢甘霖,冯境等人手脚并用揪揪揪,眨眼间拔秃了身侧柿子树上的武器。

上次蹴鞠过后,锦衣卫不少人对国子监都有些钦佩好奇,多少有些想亲近的心思,这次打着打着,双方倒觉出些玩闹的乐趣。

墙头上少年对战,柿子簌簌坠落,惊得立于墙上的麻雀扑扑翅膀,朝天际飞去。

正打得难舍难分,忽然廊下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国子监监丞闻讯,步履匆忙赶来,抬头一望,登时气得双手发颤要背过气去。

以往红彤彤的柿子如小灯笼般缀满枝头,如今只剩枯枝残叶,光秃秃的树杈指向天空,像是无言的控诉。

监丞扫过满地七零八落的柿子,抬头厉喝道:国子监的学生,统统从围墙上下来!

少年们情急之下做了错事,在师长的斥责声中纷纷跳下墙,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乔岳见状,身形飞掠稳稳跳下墙对那监丞道:此事因我而起,我也随你们走一遭吧。

锦衣卫独立于众衙门外,如今又甚是嚣张,当朝的大臣勋贵见了都要低头哈腰,更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监丞?

有人见状,拔腿跑去找国子监祭酒和锦衣卫聂镇抚。

锦衣卫和国子监众人一同规规矩矩跪在廊下,一个个衣衫不整,还有好些人被砸的鼻青脸肿。

难兄难弟一起挨罚,偏偏跪的地盘也要分个楚河汉界,一个个头抬得如同斗鸡般互不服气。

国子监祭酒见此情景摇摇头,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对聂镇抚拱手道:孩子们玩笑打闹得过了火,是本官管束学生无方,倒惊扰了镇抚。

聂镇抚匆匆赶来,亦是满脸诧异,他知晓乔岳是个稳当的,怎么听说竟然率先出手,还摘了围墙旁的柿子?

还好他们出手时并未用暗力,否则注入力道往穴位猛砸,当场都能废几个。

这事儿说白了,是少年意气互不相让,倒也并不是惊动朝野的大事儿。但那片柿子林是两校办公人员的日常用度来源,如今毁于一旦,谁心里也轻松不起来。

祭酒叹口气:你们是读圣贤书的人,一饮一食皆是民脂民膏,你们可晓得,你们糟践的是多少人的心血啊!

国子监的少年想起满地狼藉的柿子,都偷偷低下头去,他们家世清贵,又从小读书明理,很少会做出此等放肆之事。

锦衣卫也有点不好受,他们本是出手嚣张的人,几个柿子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只是看到方才和他们对打玩闹的少年一个个面色沉重,不由也觉得心里头不好受。

聂镇抚看了看锦衣卫众人,也清咳两声道:你们一举一动皆事关朝廷体面,岂能轻易动武惹祸?更何况两校交好是陛下的旨意,你们难道也不记得了?

锦衣卫神色一凛:属下知错,情愿领罚。

罢了,念你们未泯。聂镇抚冷哼一声,严正道:是不是一身子力气无处可用?今儿操练前,先绕着两校跑一百圈!边跑边瞧瞧,你们毁的是多大一片林子!

国子监祭酒立刻跟上队形:国子监去把礼记抄写百遍,后日呈上来给我。

锦衣卫和国子监都晓得此事被撞个正着,师长定然要有处罚,真的等到,都暗自松了口气。

毕竟对于锦衣卫来说,跑步并不是多么严苛,对于国子监,抄书更是家常便饭。

祭酒和聂镇抚看少年们齐齐松了口气,对视一眼,心里有了盘算。

祭酒下决心给他们个教训,挑眉道:锦衣卫之法甚是不错,跑步时瞧瞧被你们毁掉的柿子林,亦是警醒!国子监也别跪着了,待会儿随锦衣卫出去罚跑百圈。

百百圈!

国子监众人瞪大眼睛:啊!?

师长竟然罚他们跑步,还是五十圈?

跑完步,他们还有命抄书么?

他们本来想争辩撒个娇,碍于锦衣卫再侧,又不愿认怂,一个个满脸写着呵,小爷跑就是了。

聂镇抚看了看满脸幸灾乐祸的锦衣卫,开口道:锦衣卫也要明事理,知礼节,随国子监去抄书百遍,也算有难同当了。

说罢和国子监祭酒对视一眼,二人皆心照不宣。

国子监:

锦衣卫:

说好的宿敌呢?说好的不和睦呢?

怎么搞他们的时候,大人们意见一致空前团结?

聂镇抚大手一挥,催促道:都起来,去外头跑步吧。

众少年依次走出大门,冯境哭丧着脸:漾哥,我们真的要跑么?

贺之漾原地蹦跶活动筋骨:跑啊,都这时候了谁还能躲过去。

成么?别硬撑。锦衣卫笑着率先跑远:别当街跑哭了。

两校加起来地方不小,一百圈跑下来,真能把人累到半死。

国子监众人哪儿比得上锦衣卫日常操练甚猛,跑着跑着渐渐体力不支。

许一清脚步沉重,气喘吁吁,额头涌出豆大的汗,他用衣袖抹了把清隽的脸颊,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余察察贼兮兮凑近:哥们儿,累了吧?

许一清警惕看看他。

我替你跑成么?余察察眨眨眼,殷勤道:你坐路旁边,给我数圈就成。

天下不会掉馅儿饼,更何况这馅饼儿还是锦衣卫给你的?

许一清可消化不了这大饼。

不需要。许一清声音不大,但还挺坚决:你们能跑我也能跑,我断不会向锦衣卫低头,你可别打我的主意。

蹴鞠赛时他们拼了命才争口气,这口气不能从他这里泄掉。

我帮你罚跑,你帮我罚抄嘛。余察察挠挠头:这怎会是低头?分明是公平公正的交易。

双腿快跑断的好好学生许一清:?

还有这种操作?

换个活法,柳暗花明?

完了,他意志不坚定了,看着前方跑不下去的路,他竟然觉得余察察说得很有道理

做人,何必自己折磨自己。

他许一清抄得一手好书,给锦衣卫抄几页,倒也不是大事儿。

两个人对视一眼,脚步不约而同的慢下来,拐到角门处嘀嘀咕咕。

你们你们说什么呢?

李冀捂着肚子跑过来,他方才逞强,非要跟着人锦衣卫跑,结果灌了一肚子凉风,

他在家里也是金尊玉贵的小公子,哪儿吃过这苦,咬着牙熬了两圈,速度也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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