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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之漾被他几句话激得双拳紧握,又看了眼周遭黑沉的夜色,冷哼道:怎么?堂堂千户要驾车给我坐?

无车可驾。乔岳微微欠身,依然是那欠揍的神情:还有一匹马,你若能爬上来,我们便顺路一同走。

第17章 日行一善 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叫他哥哥

贺之漾憋着一口气,在乔岳略含鄙夷的眼神中艰难爬上马背。

二人策马疾驰,一窗窗烛火的光影迅速从身侧流逝。

寒星烁烁,人影寂寥,马蹄声响彻长街,如在暗夜中互相应和。

贺之漾一路紧紧跟随在乔岳身后,查访夜禁的侍卫兵士远远看见他们,皆纷纷躲避,视二人如辟邪恶煞一般。

夜色昏暗,贺之漾的目光漫不经心落在前方,乔岳宽阔的背影静如屹岳,在寒风烈烈的冬夜中,竟有说不出的安心!?

气氛诡异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说我现在算不算狐假虎威啊?贺之漾懒散的攥着缰绳,轻促笑了声:借了千户您的势,他们都不敢正眼看我。

狐假虎威?乔岳唇角冷冷一勾,毫不谦虚: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狐和虎注定殊途,狐狸妄想同伴会庇护他,却不知猛兽的便宜从不是好占的,路走到尽头,早晚要被吃干抹净。

贺之漾的眼神亮闪闪的,拉着缰绳紧紧贴在自己身后,在夜色里望去,倒还真挺像那只傻狐狸。

天真得让人同情。

贺之漾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乔岳,听说前几日有人给你递情信,校里没人难为你吧?

乔岳眼神微暗,似笑非笑:不然呢?你认为校里谁有本事难为我?

贺之漾被他桀骜的反问气得咬牙切齿,表面笑眯眯道:那就好,我还为你担心了好几日,唯恐你回去受罚呢。

乔岳唇角轻勾,不动声色道:多谢挂念。

贺之漾不由在心底叹口气,看来他的银子是摆脱不了打水漂的命运了,今日一番磨难,想必也是无妄之灾

正暗自神伤,忽听乔岳轻描淡写道:其实若真是情信,我也不好脱身,可惜你们都误会了,那并不是正经情信。

贺之漾耳朵立刻竖起来,抖了抖:哈!怎么会?正主都亲自都追到门口了,又每日都要去送,还能不是?

那些矫情到让人脸疼的话是他亲手编的,每天都为此秃头,乔岳竟然说那些不是正经情信?

这不是开玩笑么?说谁不正经呢?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乔岳敛了神色,清越沉稳的音色恰恰盖过马蹄声:那些信上都是些空洞套话,不见丝毫真情,怎会是情信呢?

贺之漾:

不见丝毫真情就对了,本少爷的真情有的是,只是不愿浪费在你身上罢了。

贺之漾捏着缰绳调整好表情,干笑道:千户要求真高,连收个情书都有门槛。

你以为是八百字作文呢,还要言之有物前后呼应?

就那几行字,他都要想破头皮了好吗?

既然是情信,自然要情真意切。乔岳低沉的声音随着夜风吹来:否则又怎会打动我,就连庞瑛,亦觉得此事不值一传。

还好是在夜里,贺之漾满面的怒容才没被乔岳看到:不是你情信还给他们看啊?

这人可真他妈的有意思。

起初由他代我翻阅。乔岳弹弹袍袖,凝视贺之漾淡然开口:自然会看到情思平平,甚至连为何倾慕于我都未曾提起。

贺之漾咬牙:

他真是失了智才会想出这么个整自己的主意。

弄得现在骑虎难下,难道回去之后,还要想些吹捧乔岳的话么?

乔岳饶有兴致的望向他:怎么?你似乎很在意此事?

我?我在意什么啊?贺之漾牙齿咯吱响:我是在意那写情书的可怜人,一片痴心!却被你轻屑!

年深日久,才能见到真心。乔岳唇角笑意渐浓,在马背上凑近他低声道:满纸敷衍,连个落款都无,我又怎会在意?

轻而低哑的嗓音在耳边炸开,贺之漾头变成两个大,不知为何半边脸腾的泛红,没好气道:知晓了知晓了,收个情书还挑三拣四,千户您好大的排场!

乔岳给他说干嘛?话那么多,搞得好像他是给乔岳写情信的人!

哼!

心中对乔岳升起的零星感激被冲淡,贺之漾一路都气呼呼懒得理人。

两人府邸离得只隔一个胡同,眼看到了伯府,贺之漾翻身下马,径直去叩门喊人。

没规矩。乔岳在马背上眯眸,睥睨他:走之前也不知道给哥哥道声谢?

多谢。贺之漾头都懒得回:还有,弟弟多嘴嘱咐你一句,以后你还是少走夜路,不太安全。

乔岳盯着他走入门后的背影,眉梢微微一挑,策马沿原路而返。

乔岳再次回到锦衣卫官校时,已经将近子时。

庞瑛正捧着案牍打瞌睡,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奇道:我们还以为你直接在兵马司住下了,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乔岳卸下氅衣,露出衣袍裹着的矫健身姿:去兵马司接了位少爷,干脆救人救到底。

庞瑛一怔,反应过来:你方才送他回伯府了?

乔岳颔首。

你亲自把他送回家!?庞瑛瞠目结舌:我们以为你是去打压报复,结果是日行一善呢?

阴谋败露,乔岳冷着脸去了兵马司,庞瑛暗自咋舌,猜测怎么也要有大半个月看不到贺之漾直立行走的画面了。

结果乔岳非但把人保了出来,还直接亲自护送回伯府?

开什么玩笑?

我不喜借旁人的手。乔岳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微微错开眸子,冷道:要教训他,我有别的法子。

不是庞瑛被彻底搞迷糊了,望着乔岳的眼神满是疑惑: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你都放过了,还准备怎么给他教训?

我今日特地探了口风,那情信他定然会继续写。乔岳双眸微眯,悠悠道:每日给一个处处看不惯的男子写情信,于身于心皆是折磨。

一想到贺之漾咬牙攒眉,却要自食苦果的样子,乔岳不禁唇角上扬。

庞瑛:啊?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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